第28章 你想不想喫龍蝦？
“嗯，我知道了，所以媽，要我做什麼？”
江媽見她神色如常，還和往常一樣關心着家裏，便安了心，繼續往下說：“我們想着欠着錢也確實不好，所以就想早點還清了。”
還沒說到點子上，江小暖也不着急，耐心坐着聽。
“這趟王主任答應給雙倍的工分，還說咱們這塊番薯地會有獎勵，有沒有問過王主任，咱們家能得多少錢？”
江小暖爲難地皺起了眉頭：“是說有獎勵的，可是沒說有錢，至於雙倍工分應該是真的，可是能不能分着錢，這就難說了，畢竟也不知道咱們大田村農場現在有錢沒錢啊。”
她說的這些都是事實，江媽其實自己也知道，只是盼着她在王主任那邊待了將近一個月，是不是多多少少能聽到點什麼小道消息，要是真能有錢，那家裏就能好過不少。
過了半晌，江小暖補充了一句：“其實，我覺得，多半是不會給錢的，現在年景不好，農場哪裏有進項呢？”農場沒有進項，大家就都分不到錢。
江媽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試探着開口：“那……小暖啊，覺得秦忠漢這人怎麼樣啊？”
果然來了，江小暖費了好大勁兒，才讓自己沒有發怒，而是平靜地問她：“媽，真的想讓我現在十五歲就嫁人？”
江媽面上過不去，哭喪了一張臉：“沒有，就先訂親，等十八了再嫁過去不也一樣？媽媽先和商量一下，要是不願意，媽肯定不勉強的。”
“媽，我不願意。”江小暖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目光炯炯盯着她媽。
江媽十分詫異，脫口而出：“可是不是很喜歡秦忠漢嗎？”
江小暖眯了眯眼睛，問道：“媽，哪裏聽來的我喜歡秦忠漢？還有，咱們是什麼人家，想什麼定親三年再結婚，這是拿女兒去換錢，給兒子還債？她蘇玉英上回還想放蛇害死我呢，就這樣的人家，您還要我嫁過去？”
她這一句話趕着一句話寸步不讓的態度，成功激起了江媽的火氣，聲音不由自主拔高了許多：“話怎麼說那麼難聽，大家都是一家人！嫂子都說了，前兩個月她蘇玉英就來探過口風了，只要同意，這婚事就能成！以後大家都住一個村裏，她蘇玉英要是敢欺負，我和爸就不能繞得了她！”
果然是她張秀蘭在裏頭搞鬼！
“所以，我爹和是一個意思？”江小暖無比心寒，原本以爲幫助家裏躲過劫難，有父母在，她就不用被逼着嫁去秦家，從而開始悲慘的一生，卻沒想到，她爹媽竟然也是一樣。
她心頭邪火旺盛，哪怕面前的人是親媽，也忍不住語氣尖銳起來：“所以，和我爹加起來都未必打的過她蘇玉英，拿什麼饒不了她？們重男輕女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賣了女兒給兒子還債？呵呵，您說說看，在您眼裏，女兒我能賣幾個錢呢？”
江媽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江家上下鴉雀無聲，顯然大家都在聽這裏的動靜。
江小暖閉了閉眼睛，兩行淚水從臉龐滑落，嘲諷似的笑了起來：“們打的如意好算盤，想把我賣給秦家去？想過人家願意買了沒有，人現在可認定是我害了她寶貝兒子呢！還會要娶我進門嗎？”
江媽下意識地喃喃：“不是都說開了，那事和沒關係嗎？我看秦家那孩子對還是很上心啊。”
江小暖失望透頂，一句話也不想再多說，這個家一刻也不想多待，推開門，迅速跑了出去，眨眼就隱沒在了夜色之中。
江媽後知後覺追了出來，但黑夜中，哪裏還有她半點人影。
堂間裏，江爸抽着旱菸，重重一嘆，罵道：“我就說不行！不行！們非要作！還不給我出去找去！”
西屋響起“哐當”一聲鎖門的聲音，緊接着燈都熄了，江爸臉黑沉如鍋底，伸着手指半空中虛點着江媽：“是不是老糊塗了！”然後快步走出去找人。
江小暖跑出來沒多久就被賀雲笙給追上了，她委屈的很，這一刻她不明白老天讓她重生的意義何在，她兩世都是爹不親孃不愛，就這樣，還不如早點死了去投個好胎！
“想不想喫龍蝦？”夜色裏，賀雲笙的眼眸微亮，聲音很小，卻極具安撫作用，“以前我爺奶說，心情不好，就喫東西，喫飽了喫爽了，心情就好了。”
江小暖哭不出來了，被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用美食誘惑法安慰，總感覺怪怪的。
她吸了吸鼻子：“哪裏來的龍蝦？”
溝裏倒是有的是，但現在乾旱水位下降的很厲害，龍蝦都釣不到了。
江小暖狐疑起來：“去釣龍蝦了？什麼時候去的？現在水位那麼小，要是摔下去爬不起來怎麼辦？”
賀雲笙不在意地笑了笑：“擔心這個做什麼，我以前還去河裏游泳呢！我水性很好的！”
但見她緊皺眉頭面色難看，便接着道：“不過我這龍蝦不是我釣來的。”
“我不信。”
“哎！”賀雲笙裝老成地嘆了口氣，“那我實話告訴吧，這龍蝦是我偷的……江孝林的。”
偷？江小暖剛想罵他小小年紀不學好，隨即一愣，轉眼“噗嗤”一聲笑了，“江孝林釣了準備偷偷自己喫的，結果被給截胡了？”
要是他弄來準備晚飯一家子喫的，那龍蝦不見了，他怎麼可能半點氣音兒都不吭呢？
賀雲笙雙眼晶亮，促狹笑着點頭：“是啊！”
莫名的，江小暖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找了塊空地坐下，然後朝他伸手：“龍蝦在哪裏呢，拿出來吧，我跑餓了。”
一想到張秀蘭喫不着小龍蝦那個氣啊，她就開心地笑，哪怕是水煮無味的，她也吃出了麻辣小龍蝦的爽感！
她嘬了一口手指，望月長嘆：“要是能離開這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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