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

作者:寒舞安
“放開他!”

  黑豹召喚師的心彷彿漏跳了一拍。他當然知道身後的那人是誰,只是他怎麼還能醒過來呢?而且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雄厚,就好像是沒受過傷一樣。

  顧不得那麼多了,黑豹召喚師只好先放下羅空。

  羅空被丟到了地上,他貪婪地呼吸着空氣,那原本漲紅的臉色現在也消退了下去。

  他站起身來,又後退幾步,這纔看見巴霍的全貌。

  現在的巴霍又和剛纔不同,既不是牛首人身也不是黑猩猩。只見他的身軀比之前高大了數倍,足足有六七米高,被他捏在手裏的黑豹召喚師和他相比就像是一隻小雞,又小又弱。

  令羅空意外的是,除了臉上出現的那一圈金色的鬃毛之外,巴霍的外貌與之前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那副模樣充滿了壓迫感,彷彿百獸之王從原野深處走來,給人無窮的壓迫感,活像是一隻人形的金獅。

  吼!!

  這頭人形的百獸之王向着這片黑沉的夜色宣泄了自己的憤怒。

  霎時間,雲開霧散,撥雲見月。

  月光灑向大地,也灑在了黑豹召喚師那張不安的臉上。

  這是什麼樣的威勢啊!連這一片天都懼怕他三分。

  黑豹召喚師沒有勇氣再和巴霍動手了,但他還是做好了戰鬥的打算。

  事情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黑豹召喚師縱使再害怕,也沒有逃跑的打算了。

  如果他不逃,他和他在這個寨子裏的數年經營或許都不會消失,但是如果逃跑了……失去一切的感覺是他這一輩子都不願意體會的。

  吼!!!

  黑豹召喚師同樣發出了一聲怒吼,強行地趕走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怯懦。

  狼騎首領和黑豹召喚師並肩站在一起,他的五臟六腑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不打就等於死。

  被拿走的貨物一定要取回來,但是是在殺死對面這個人之後。他們兩個沒有一個人單打獨鬥會是面前這個人的對手,但是如果一起上的話……對不起,攻守易形了。

  巴霍渾身散發着柔和的金光,看着在他面前面色凝重的二人,他笑了。他回憶起了年輕時的一些事情,他能感覺到當年那一份獨屬於他的霸氣又回來了。

  他動了。

  巴霍緩緩向前走,強烈的壓迫感卻如同排山倒海一樣壓在狼騎首領和黑豹召喚師的身上。

  黑豹召喚師眼中出現一抹狠厲,他的身軀化作比這黑夜更加黑暗的一柄利刃,要將面前的這個人穿透。

  黑色利刃沖天而起,所到之處如同雷霆般炸響,那是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

  巴霍擡了擡眼皮,他雙手合十,掌間亮起了金色的輝光。在這一瞬間,他的氣勢陡然上升,輝光也隨着他的氣勢上升而變得越來越亮。

  “輝光·金獅掌!”。

  金色的光掌如同一輪太陽,照耀着這片小小的角落。

  黑豹召喚師直面着巴霍的掌,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金獅掌和黑色影刃終於遇到了一起,勝負僅在一瞬間就見了分曉。只見黑色影刃不斷地被那金色的光掌淨化着,無數黑色氣流向上飄散,光掌的亮度卻在黑色影刃消散時不斷上升。

  片刻後,這片城寨亮如白晝。

  黑豹召喚師慘叫着倒飛了出去,然後就躺在那裏沒有生息。

  突然,巴霍感覺自己的脖子一涼,是狼騎首領。

  狼騎首領不知道又從哪裏變出來的一把長刀,他高高躍起,刀鋒如閃電切向巴霍的脖子。

  巴霍眉頭一皺,心裏暗叫不好。這麼近的距離,避不開了!

  “火凰!!”

  一聲大喝如驚雷般炸在狼騎首領的耳邊,也炸在狼騎首領的心頭。

  長槍如同翔天的火鳳,似乎是要把狼騎首領撕裂。

  巴霍躲不開狼騎首領的刀,狼騎首領更躲不開羅空的槍。

  長槍撞在狼騎首領的身上,狼騎首領一聲悶哼,倒飛而出,原本砍向巴霍的刀也被迫改變了方向。

  狼騎首領撞翻了無數間屋子之後,倒在了地上。

  巴霍可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出手就是殺招。

  “輝光·金獅百裂!!”

  金色的巨獅衝撞開沿路的房屋,最後將躺在地上的狼騎首領撕成了碎片。

  如果這都沒有死透,巴霍就要懷疑人生了。

  龍鱗從羅空身上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從身體裏不斷涌現的肌肉痠痛和無力感。不過現在戰鬥已經結束,他,要倒下了。

  “豹雨!!”

  黑豹召喚師不知從什麼時候就醒了過來,整個人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無數頭黑豹從黑豹召喚師的身體裏鑽了出來,黑豹召喚師的身軀開始消散。

  豹子們如同雨點一般砸向羅空和巴霍,巴霍還好,實力高強的他根本不懼怕這種東西。但是羅空不行,他雖然召喚出了鎧甲套裝,但是由於魔力的匱乏,他的盔甲很快就消失了。失去了攻擊和防禦的他很快就被豹子撕咬的血肉模糊了,骨頭也被這些黑豹撕斷了幾根。

  這個黑豹召喚師,死前竟然還想拉一個墊背的!

  “金獅天辰破!!”

  金光劃破夜空,一隻金色的獅子憑空出現,那隻獅子雙手結印,天空中出現了一朵金色的雲。

  天空中閃爍起了無數金色的雨點,所有的豹子都被籠罩其中。

  每一滴光雨都攜帶着無匹的攻擊力,它們如同一柄柄金色的利劍,毫不留情地貫穿了豹子們的身體,片刻後所有的豹子都被消滅了,沒有一隻還能保留完整的屍體。

  巴霍踢開攔路的豹子,走到了羅空的身邊,看着血肉模糊的羅空,饒是見過大場面的巴霍也不由得有些動容。

  巴霍抱起血肉模糊的羅空,輕輕地對他說道:

  “小兄弟,你是好樣的,我欠你一條命。從今天開始,我這條命,你想用就用,我絕無二話。”。

  只可惜,羅空已經暈了過去,他什麼也沒聽到。

  巴霍看着羅空的樣子,不由得着急起來。

  吼!!

  又是一聲仰天長嘯,這下傭兵團成員開始向這邊靠近了。”。

  巴霍的金色獅鬃褪去,又變成了那個憨厚的大伯。

  巴霍癱坐在地上,連續變換三次合體,他的體力也到了極限。他頭一歪,也昏迷了過去。

  不過好在傭兵團的成員們也都趕了過來,羅空和巴霍可以安心地昏迷了。

  在馬慶這個白銀級召喚師的帶領下,傭兵團的成員很輕易的就戰勝了這羣土匪。

  羅空他們被擡到了馬車上,這個城寨雖然是個土匪寨子,但是也是有帶頂的馬車的,這下巴霍和羅空至少不用擔心被草原夜晚的寒風吹散了。

  在指揮傭兵們將從寨子裏所搜到的物資全部搬上貨車後,馬慶纔有時間來看一看羅空和巴霍。

  “真亂來啊。”。

  馬慶看着巴霍和羅空身上的傷勢,不禁有些感慨。

  城寨火光沖天,火勢伴隨着深冬的寒風愈演愈烈,幾乎要將一切吞沒。

  城寨裏那些土匪的家屬躲在城寨門內的城牆洞裏,看着外面嚴陣以待的傭兵,畏縮不敢向前。

  馬慶看着門內的人們,深吸了一口氣。

  他取出一支菸卷,點燃後狠狠地抽了一口。

  一個小傭兵跑了過來,“副團長,那些土匪家屬我們應該怎麼辦?“。

  “放了他們吧,我們畢竟不是來殺人的。”。

  煙霧繚繞,讓人無法在這皎潔的月光下看清馬慶的表情。

  那傭兵猶豫了一下,還是勸了勸馬慶,

  “可是副團長,這樣是會留下禍患的啊。”。

  馬慶將菸捲取下,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放!”

  那傭兵眉頭緊皺,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再勸了,於是下去傳達命令了。

  “收隊,回去。”。

  所有的傭兵應了一聲,各自撥馬回頭,向商隊駐留的方向趕去。

  李清漪和巴利跑到了馬慶的面前。

  來不及詢問馬慶是什麼情況,兩人就各自撲在羅空和巴霍的身上。

  “這傷口,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樣的大戰啊。”李清漪看着被繃帶裹得嚴嚴實實的羅空,心裏不由得發出一陣感慨。

  油條早就被強制收回召喚空間了,和羅空有着契約之橋的他此刻最清楚羅空到底在遭受什麼樣的痛苦,當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現在一切都只能看天意了。”油條嘟着那可愛的嘴巴,心裏不斷地爲羅空祈禱。

  此時的羅空正在地獄的門口來回搖晃,稍有不慎,就會掉到那死亡的世界。

  羅空先前和伊蓮娜、卡洛琳她們戰鬥時留下的傷還沒有痊癒,身體又遭受到了如此致命的打擊,如果一般人受到如此沉重的傷勢,幾乎就是一個必死的局面。

  不過得益於《大荒煉氣術》和《無缺法則》的強大效力,羅空還是將那邁入死亡的一隻腳收了回來。

  這兩部功法在羅空的四肢百骸中游走,努力的修補着羅空的肉體與精神。

  這個過程是痛苦的,更是危險的,在修補的過程中羅空必須要遭受巨大的能量洗禮,可是羅空的身體承受能力已經達到了極限,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存活只是一個很小的概率。

  就在這九死一生,所有的力量都在救援羅空時,羅空卻陷入了一個荒誕卻又真實的夢境之中。

  他的精神來到了一個花園,花園的中間有一條小路,小路的一邊種着蔬菜,另一邊種着花。花園上空的太陽暖融融的,舒服的讓人想睡一覺。

  羅空看着這一切,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他繼續往前走,所見到的景色與內心深處的某段記憶相融合。

  熟悉的記憶涌上心頭,羅空感覺自己的鼻頭開始發酸了。

  他沿着小路向花園的深處跑去,如果沒記錯的話,那裏應該有一張花崗岩的桌子。

  羅空來到了花園深處,看到那張花崗岩石的桌子和桌子前面坐着的那個纖瘦的身影的臉時,羅空再也忍不住了。

  眼淚從他的眼裏止不住地流下,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壓力和痛苦全都消失不見了。

  “母親”

  “空兒”

  母親指了指花崗岩石桌子前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羅空立刻坐在凳子上,靜靜地看着眼前的母親。

  母親的聲音很溫柔,但是卻觸及到了羅空的內心深處。

  “你累麼?”

  羅空很想說自己累,而且不是一般的累,是累的要死。事實上自己也真快死了,要不然怎麼會見到母親呢?但是這種話他永遠都不可能對母親說的。

  “不累”羅空笑了笑。

  “累就要休息,不要逼得自己太緊,你是一個男子漢了,應該學會愛惜自己的身體。”。

  羅空低下頭去,點了點頭。

  “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嗎?”羅母像每一個母親那樣問自己的兒子。

  羅空撓了撓頭,說道;

  “還沒有。”

  “你這個臭小子,真不像你爸。”

  羅母突然呆住。

  “你父親還好嗎?”。

  “還好。”。

  這次換成羅母哭了起來。

  羅空被母親突如起來的哭泣弄得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麼安慰母親,只能靜靜地走到母親面前,蹲下來,看着母親的容顏,想要把她刻在心裏。

  羅母擡起頭來,那張清麗的容顏上早已經是梨花帶雨了。

  “小空,答應母親,永遠永遠永遠不要恨你父親,可以嗎?”。

  羅空看着母親,疑惑地問:”爲什麼?”。

  “你父親所承擔的太多了,身爲一個家族的族長,他必須要爲全族人的利益所考慮,全族的事情像是重擔壓在你父親身上,你父親只是一個凡人啊。”羅母已經泣不成聲。

  “你父親何嘗不想像別人那樣陪伴在我們身邊啊,可是他不行,他有自己的使命,他……”還未等羅母說完,羅空就已經起身,將羅母抱在懷中。

  “母親,這些話你都不用說了,我都懂,是以前的我太任性了,今後我會好好地照顧好我自己的。”。

  羅母破涕爲笑。

  “你啊,真不愧是我的兒子。”。

  突然,天上那暖融融的太陽消失了,花園也開始崩塌,羅母也開始逐漸虛化了,羅空能感覺到自己懷抱裏的這個女人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羅空將羅母僅僅摟住,這是他最後的掙扎了,看着羅母那張越來越透明的臉,羅空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羅母伸出手來,拭去了羅空臉頰上的眼淚。

  “阿空,時間到了,我不能在你身邊了,我想對你說的話太多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就說我最想說的一句吧。”羅母推開羅空,看着他那張清秀的臉,說道:“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吧!千萬不要像你父親一樣,一輩子都在爲了別人而活。我這一生也沒有爲你做些什麼,只能幫你脫離這片你不應該來這麼早的地方。”。

  羅母說完,不給羅空說話的機會,她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她舉起羅空,將他狠狠地拋向了天空。

  羅空彷彿沒有重量,他飛速升上天空,看着下面越來越小的母親,他還是哭了起來。

  羅空越飛越高了。

  羅母看着天上的羅空,欣慰地笑了。

  她化作漫天花瓣消散在這片空間,消失之前嘴上還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大地崩塌了,露出了下面那黑漆漆的深淵。

  天也裂開了,一股無名的力量將羅空推了進去。

  羅空再度淚流滿面,其實母親想說的一切他都知道了,他只是覺得自己還不能離開母親。

  但是現在,母親永遠的離開了。

  眼淚從羅空的眼角滑下。

  李清漪連忙激動地去找醫生。

  “母親,您不是讓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嗎?那我一定不能丟您的臉。”。

  羅空的生機正在不斷地恢復,在《無缺法則》和《大荒煉氣術》這兩本頂尖功法的作用下,羅空受損的經脈和肌體正在逐漸地恢復,想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將自己完全治好了。

  給羅空治療的老醫生已經驚呆了。

  “多麼強悍的生命力啊!老夫行醫這麼多年,從來未見過生命力如此旺盛之人啊,這是老天給他的福祉,這小子日後一定能在這片大陸上取得一番傲人的成績的。”

  巴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他看着還在昏迷狀態的羅空,笑道:“那是一定的,這小子……厲害的很啊。”。

  羅空現在可沒有時間聽這些話,雖然他也聽不到。

  他的精神已經恢復了一些了,現在的他正指揮自己的魔力,修補着破碎的身體。

  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啊,一定要先活下來。

  在羅空的不懈努力下,幾天後,羅空終於醒了過來。

  醒來時,他的牀邊擠滿了人,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容,羅空也有些動容。

  活着真好。

  幾天後,商隊有驚無險的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草原上的巴託城。

  商隊一行人來到要去的商行,交完了所有的貨物,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在巴霍的指示下,所有的傭兵團成員都可以自由活動,好好欣賞一下這座草原城市的別樣之美。

  而巴霍則是在他們所下榻的旅店裏照顧着羅空,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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