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這個时候,她便能看到时不时的会有几個大姐拿着手上的绣样去找敏敏讨教经验,只要有人问,她知无不言,完全不私藏。而且敏敏和她们笑的很开心,教的十分有耐心,這样下去不到一個月整個作坊的人都会喜歡她。
赵宝林心裡不好受,嫉妒肯定是有的,還有一样是以前沒有的,她现在很生气,看着敏敏脸上的笑容就来气。
明明以前敏敏一直追着她跑,中午绣图那事到现在都有两三個小时了,她为啥能坐的住,不来跟她道歉讲话?
“宝林,想啥呢,你手上的线都沒了。”左边踩缝纫机的一個大姐见赵宝林目光犯傻,定定的看着隔壁正在說话的敏敏几人,连手裡的线要断了都沒发现,這才提醒一句。
赵宝林哦一声,忙放下手裡的绷子去找线团,却是翻来找去,沒找到想要的颜色。
“宝林姐你要找這個嗎,我的给你。”
面前桌子上多了個青色线团,是敏敏拿過来的。
赵宝林手裡的动作停滞,慢慢抬头,看着面前对她笑的一如以往乖巧甜蜜的敏敏,她无缘无故生的一下午闷气,突如其来的就這么消失了。
“那咱俩算是和好啦?”敏敏见她拿了东西,眨了眨大眼睛,问赵宝林。
赵宝林被她看的脸皮有些发热,她都這么大姑娘了,比敏敏大上两岁,在她面前向来自诩姐姐…
“嗐,我又沒生你的气。”
說完,赵宝林忙低下头不去看她,但两边嘴角却是向上弯弯的,引得周围作坊裡的几個有些年纪的大姐看着她俩笑。
她们只感叹年轻真好,她们以前也這样,一边吵一边和好。
将近到四点钟,眼见手裡的活做的差不离,敏敏于是背上她的小挎包准备去大门口等二哥来接,走到赵宝林位子前停下来叫她,“宝林姐我哥要来接我,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嗎?”
她也只是這么一說。
赵宝林听到她的话已经站起来了,收拾东西回她,“你等等我马上好。”
敏敏只好留步,但是一出作坊大门,還沒走到前院的大门口,敏敏就被赵宝林拉住了,“先别回去,待会儿有人来找我,你陪我一起。”
哎?
“谁啊?”敏敏在心底猜,不会是她想的那個人吧?
赵宝林,“庆连涛。”
敏敏眼睛瞬间圆睁,呦,還真是!
“他找你做什么?当向导?這么晚了现在。”
而且,她沒记错的话,那日在生产队大门口,庆连涛出现的时候,赵宝林還以一副要吃了她的口吻,问她什么时候认识的庆连涛。
她以为照說赵宝林那天的态度,应该不会让她跟庆连涛有接触联系才对的啊,怎么眼下還要拉上她一起去见人?
赵宝林也沒想到自己会邀請上辈子的情敌去见她喜歡的男人,但是今天這事儿還真得叫一個人陪她,而且话都說出口了,她的人设不允许把话收回去。
“其实這两天你不在他都来找過我,带我去饭馆吃饭,去逛供销社…昨儿回去,他說今天会過来接我,带我回他住的地方看看,他租的那個大院种了满院子的迎春花,要和我一起赏花。”
啊這…
赵宝林为何是這样的赵宝林?
敏敏一开始从原身那裡得来的有效信息,赵宝林這個人爱装,好面儿,但大抵人品上暂时看不出有啥多大的毛病。
后来,因为赵宝林面对她古古怪怪,时而脑子抽风跟犯病了一样說些不搭边界的胡话。她猜测赵宝林是活過一次的人,曾经和原身小姑娘有說不出的故事纠葛。
直到那天庆连涛的出现,赵宝林怪异出格的行为和态度,哦,敏敏发现,她好像找到原因了。
可得知這個原因敏敏更加有些看不懂,或者說是同情赵宝林了,就庆连涛那种长相半分不出色,走在她两個哥哥身边身形被衬托的矮小又猥琐,满街一抓一大把的普通男子,赵宝林她看上他哪裡了?
犯得着惦记两辈子?
难道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赵宝林品味够独特,還是說這個庆连涛身上有些常人不能有的能力让她欲罢不能?
“宝林姐,你才认识他多久就跟他一起吃饭逛街,還上他家赏花?他居心不良你知不知道?”敏敏一双眼睛着急的在赵宝林脑袋上打转,想要看看是不是她脑子坏了。
“我两個哥眼睛一向利索的跟刀子似的,看人一看一個准,都說他有問題,他又是从外地来的,你不了解這個人,咋能轻易一個人跟他出去?若是真的出点什么事,咋办?”
“這…這還能出什么事,他就是带我去吃吃饭买一些小玩意——那啥,他送我,我沒要他的。”
赵宝林伸手贴在自己脑门上,话說到這裡,脸上已是生出一团迷糊,似是缠了一团丝茧,剪不开拆不掉,她迟疑半晌,终是擦着边边给自己解释起来。
“敏敏,其实他挺好的,你现在這么說,等以后兴许你也跟我一样…”
赵宝林现在对庆连涛浓烈到她晚上躺床上想一想,都觉得有些害怕的情感,她自始至终都以为跟她多了一世有关。
前世她就像着了魔,一次又一次的跟敏敏打擂台,害她压她,想要把她从庆连涛身边赶走…
“宝林姐,你别說這话来吓我,我会跟你一样看上他?那我现在就把眼睛抠瞎。”說罢,敏敏還真的作势抬起手。
赵宝林骇住,拉住人,“别闹。”
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說了句,“你确实是不一样了。”
那可不!
敏敏眼眉一挑,落落大方看回去。
最后,见時間還早着,二哥也沒到,于是她便陪着赵宝林在对面的巷子榕树下等着庆连涛過来。
可惜左等右等,龚立裁都来接妹妹了,庆连涛连個屁影都沒出现。
把自行车在边上停好,龚立裁拉過敏敏,点了点树底下脸上带些失望焦急,踮脚往深巷裡望的赵宝林,“你咋跟她呆一块了?不是說好咱不跟她玩,她脑子有病。”是指上次见了庆连涛上赶着红脸的事情。
敏敏要他小点声儿,自己却是扑哧笑出声儿,“那能咋办,一個村的,从小长大的姐妹,我能看着她往火坑裡跳,不得盯着点嘛。”
“她哪能跟咱是姐妹!”
龚立裁慢半拍,說完才反应過来,“出啥事了?她要干糊涂事?”
敏敏拉着他再站远一点,把庆连涛邀請赵宝林回家赏花的事情跟他說了,听的龚立裁脸皮一跳一跳的。
都是男人,庆连涛那货打的什么腌臢心思他岂能瞧不出来。
“不能去!”
敏敏叫他小声点說话,拍拍二哥鼓起来的手臂,又指指前面沒见到庆连涛,一脸子失落表情的赵宝林。
“你看她是不是很像中邪了?要是今天沒有见到庆连涛她会食不咽寝难安以泪洗面,還要怪上咱兄妹俩?”
龚立裁瞪眼,“她敢!她也沒有那么严重——”
“对,二哥你也觉得她症状太严重,那咱就得陪她去!”
“你說啥?”龚立裁掏掏耳朵,他沒听错?
敏敏拉着他的手,眼睛裡填满了兴奋,“大哥昨儿跟咱讲過庆连涛的住处,他不来,那咱就带着宝林姐上门去找他,顺便帮宝林姐验验人,看看姓庆的到底是有多优秀,能把咱宝林姐迷得不要不要的。”
還可以這样嗎?
龚立裁看着妹妹,挠挠头。
若是此时龚立新在,绝对会一眼就看出敏敏的小把戏,拦下有些胡闹,见了热闹就想去凑,沒有热闹就自己造的敏敏,可是今天来接她的人是二哥啊,二哥最听她的话,四肢发达头脑過于简单。
“好,敏敏說的有道理,我都听你的。”
敏敏点头,“那你等着,我去跟宝林姐說一声。”
凭着她三寸不烂之舌,果然不费多少功夫,赵宝林感激的、沒有任何异议的同意了。
而就在他们三個推着自行车往庆连涛租住的小院子過去时,庆连涛說好的請赵宝林赏的那一丛丛迎春花已是被人踩的七零八落。
除了满地狼藉的迎春花,不远处院子中央的空地上竟是還绑着好些個人,数了数,足有十几個。
這时,一身灰色贴身衬衣掐在腰上的皮带裡,下着军绿长裤,脚踩短靴,手裡還拄着一根拐杖的俞孟良从前头屋子裡出来。
他手裡還拿着几包从這些人房间裡搜出来的信件和秘密材料。這些他晚点要去一趟县城公安,把证据递上去,再报告部队那边,让他们出兵收尾。
“說,還有哪些沒有交代的。”
腕上的手表显示傍晚五点,山背上的云团红的像烧红的木炭,俞孟良搬了一张椅子往院子正中央一坐,气势逼人,打算速战速决,不跟他们磨蹭。
光头,脸上带伤,嘴角還在流血的汉子应该是這一行人的老大,他苦哈哈有气无力的对俞孟良回话,“真沒了,该招的咱都招了,沒有骗你啊。”
他說完這句话,剩下身后和他一样手脚上都绑着绳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跪成一排的十几個人齐齐点头,嘴裡喊着嚷着不敢骗人。
唯独跪在最末尾的一個身上头发上粘的到处都是灰,嘴巴肿的老高的瘦個子嘶声裂肺的喊,“我不是,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你快点把我放了,不然我就去找公社的主任,去报公安抓你。”
蠢蛋,报公安有啥用,這人练家子一身硬功夫,只身翻进院裡一招干倒一個。听到动静下一秒兄弟们扛着家伙什从屋裡跑出来,是他们掉以轻心了,看到他手裡的拐杖以为是個跑上门来送命的瘸子,直到他一拐杖敲在他脑袋上,健步如飞的扑上来,握住刀子抵在他脖子上,光头老大才怕了,他们這次遇上硬茬了。
你說他der的,你好好一個人整個拐杖拄在手裡干啥!?就是故意的啰?
何况這人腰上還带枪,怕是部队的人。
所以說,庆连涛那小子叽叽喳喳說什么找主任,报公安有個屁用,倒是他们几個這次吃不了兜着走,都得进去。
庆连涛?俞孟良可不管你是谁,他抓的就是這窝人。
沒搭理還在地上喊的庆连涛,俞孟良起身动了两下胳膊,拿起放一边的拐杖走到院门口,他這次行动是临时决定,還沒来得及跟派出所打招呼,得想個办法先把這些人弄過去才是。
正想要看看外面有沒有人愿意帮忙去派出所跑一趟时,前方巷子的转口处,来了三個人,一男两女,還有一辆大杠自行车。
那自行车他见過,在来的路上,自行车旁边的两個人他也见過,是龚家兄妹。
俞孟良下颔微抬,深沉的目光不偏不倚全部给了龚家小女儿。
是叫龚敏敏?
敏敏沒想到会在這裡看到,早上浇了她和二哥满头满脸灰尘的大吉普车,车在人在嘛,敏敏只是稍稍一抬头,那不远处的一座院门口,果然,俞孟良跨着两條笔直的大长腿,一动不动站在那儿。
巧合般的早上的事同样发生了,他们又一次入了对方的眼。
這次是俞孟良先退开。
他两只手收在背后,拇指压在食指上,用了点力,撇开落在敏敏脸上的视线,问站在她身边的龚立裁,面上說不出的板正严肃,像是故意用力使出来的表情。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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