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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燈師兄”外頭傳來同行的和尚的聲音蘇卿便化作一縷青煙重新鑽進了青燈的笛子裏。
青燈把笛子收了回來繼續帶着女鬼上路。
解決完了這鬼山的事情其他的和尚便要回寺廟覆命了。
青燈回了所在的靈山寺然後向他的師父也就是靈山寺的主持提出了單獨修行。
作爲轉世靈童,佛門的人把青燈看得很重自然不能容忍他有半點損失。
但是就像是小孩子必須歷練才能長大青燈會是靈山寺的主持也是整個佛門的領頭人,他要是沒有得到足夠的鍛鍊如今又遇到了瓶頸怕是永遠不能頓悟。
衡量之後,主持纔開口:“這樣吧待我同幾位師弟商議一番過幾日你再動身。”
他們塞了一些防身寶物和迅速能夠聯繫佛門的信物給青燈,又給他準備好了行囊,才讓青燈獨自出行。
其實青燈真的是個苦心修行的和尚對外在的慾望幾乎爲零,過得好與否都無所謂。
至於蘇卿,她肯定不可能同和尚一起做苦行僧的。作爲鬼修,她要是披個皮囊也不是可以出現在太陽底下。
不過長期在日間行走,並不利於她的生存,所以白日裏,她就在青燈的笛子裏待着,只有青燈遇上事情了,她覺得有意思纔會出現在青燈跟前。
至於夜晚,那就是她的活動時間。她身上帶了很多的錢,可以給她買很多東西。
不過蘇卿都沒有用,她的飯錢都是問青燈要的。
青燈每到一處,凡是幫人解決除魔衛道的事情,除了窮人青燈不收錢,有錢人找他,總是會給很多錢的。
問和尚要錢的時候,蘇卿非常理直氣壯:“你把我家都搞沒了,我以前住那麼大一處地方,現在只能跟着你住在這笛子的小洞裏,你知道多狹窄嗎都把我如花似玉的臉給壓扁了”
總結起來就一句話,鬼要喫飯,青燈給錢。
被鬼喫過的好東西,基本就沒了食物的滋味,只是看着漂亮,嚐起來卻味如嚼蠟。
不過她喫過了,還可以拿這些東西來填飽窮人和乞丐的肚子。
既然喫食沒有浪費,青燈也就習慣了每次都留出一部錢財供蘇卿東西喫。
如果蘇卿心情好,還會省出一部分錢來,給青燈做一些素齋。
當然了,衣食住行,住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改善的,也就是和尚周圍沒有人的時候,蘇卿會從笛子裏出來在他跟前閒逛。
衣服的話,蘇卿是穿不上凡間漂亮的衣物的,只能燒。
鬼魂這一點好,漂亮的衣服用紙裁剪,就可以換衣服。不過什麼事情都自給自足就沒有意思了。
第一次的時候,蘇卿就讓傀儡給她買了一些紙質材料,然後把畫筆和紙張推到青燈跟前:“和尚,我衣服舊了,你給我畫件新衣裳。”
青燈瞥了一眼蘇卿身上的衣物,溫和地拒絕了她:“蘇施主,這衣物還很新。”
蘇卿低頭看了眼,打了個響指,衣物就變成了一件破爛:“你看我身上這件,都穿了幾百年了,和尚,別想騙我,我知道那個靈山寺裏的壁畫都是你畫的,我要求不高,你就按照那些仕女圖的款式畫就好了。”
雖然從小得到的各方面的待遇都要優於其他僧人,但這不代表青燈的動手能力不強。事實上,不僅是念經渡人,他在琴棋書畫上的造詣也極高。
她想了想,又說:“你要是不給我畫,我可就叫了。”
作爲鬼王,尖叫那能和其他女人尖叫一樣嗎,她倒沒有尖叫和尚非禮,但是每次尖嘯,她發出的聲波能夠震垮周圍的屋子。
青燈拿她沒有辦法,只能畫裙子求個清靜。
她做的木傀儡在紙上撒了些香,又點了燭火燒掉,蘇卿跟前便多了件衣物。
她換上新裙子,蘇玉娘便當着看起來像是壁畫上飄飄如仙的仕女了。
蘇卿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和尚,你看我穿這衣裳好不好看?我是不是個大美人?”
在昏黃的燈光下,女鬼青白的臉色彷彿也有了溫度,少女清秀的臉像是剛成熟的桃子,不過不是水蜜桃,是最普通的青桃子。
在蘇玉孃的記憶裏,除了最爲悲慘的時候,她似乎總是笑着的,笑容陽光明媚極了。
青燈見過許多美人,蘇卿這樣沒有長開的小姑娘,實在算不得上大美人。
但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青燈還是點了點頭。
任何人被誇長得美,都是會高興的,更何況誇自己的一個如此俊俏的和尚。
但讓青燈想不到的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看過哪個女人買衣服只買一件的。青燈的手藝這麼好,她當然要物盡其用,有一就有二。
除了裙子,她還要髮簪,鞋子,帽子,披風,大氅。
當然,她也不貪心,單品一天一件,套裝兩天一件。反正和尚也是經常做畫的,她需要的做畫的顏料都自己出錢。
東西就放在和尚的笛子裏,鬼能夠在畫裏建一座宮殿,自然在這種靈氣十足的笛子裏也能。
她在笛子裏還弄了個現代化的衣帽間,就專門放這些大師級別的小裙子。
就是有點不太好,每日聽和尚唸經,蘇玉娘本來一個厲鬼,現在都渾身冒着佛光,老是吸引一些膽大包天的小蟲子。
不過青燈太強了,基本那些厲鬼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吞噬她的動作,就被青燈給淨化了。
這無形中也增強了許多青燈的實力,每一次實力增強,青燈都會念一遍往生經,想送蘇玉娘去投胎,但是每一次都失敗了。
他也並不氣惱,只把這當做是佛祖對他的歷練。
一直到某一次,青燈和尚解決了丞相女兒的怪病,離開京城的時候,他卻被人給攔住了。
攔住他的是一羣匪盜,和尚雖然能夠輕易讓厲鬼灰飛煙滅,雖然是匪盜,但是和尚不能殺生,青燈有些拳腳功夫,卻抵不過這羣凶神惡煞的強盜。
蘇卿從笛子裏飄了出來,只要她不凝聚身體,這羣人就看不到她。
她湊到青燈的耳邊:“和尚,你瞧這羣人,一看就是沒有什麼打劫經驗的,你猜猜看,你到底是招惹了誰,才落得這個下場?”
青燈見過許多人,不用看氣運,也能看清楚這些人的來歷,他們的確不是匪徒,而是官兵。
他是近些時日才抵達京城,處理丞相女兒的事情,也是看到了告示,才進府爲對方治病解難。
也就是說,唯一能夠和京城人有牽扯的,便是丞相家。
和青燈不一樣,蘇卿這個鬼是完全自由的,在青燈看不到的地方,她自然看到了是事情的始末。
“讓你隨便亂救人吧,這救了丞相的女兒,還要被他們恩將仇報。”
青燈面對無數的刀劍,倒依舊十分淡定:“施主錯了,這些人並非丞相安排來的。”
丞相對他感恩戴德,更是答應爲靈山寺捐贈大量香火。
蘇卿卻說:“不是她家,那也和她脫不了干係。你說你一個和尚,生得這麼好看做什麼,白白招惹了諸多情債。”
丞相女兒是個大美人,來殺青燈和尚的,便是丞相女兒招惹來的孽緣。他看得出丞相女兒對青燈動了心。
儘管青燈是個和尚,註定和她不可能。但是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子,心裏惦記着其他男人,哪個男人能夠受得了。
嫉妒是可以衝昏一個人的頭腦的,而且青燈一個人獨身而來,看起來除了貌美,簡直沒有多少優點。
在情敵眼中,青燈便是不夠有佛心的妖僧,還是死了來得好。
蘇卿嘆了口氣:“難怪到處都是妖魔鬼怪,這皇室中人都是這種糟心玩意,黎民百姓能過得好纔怪呢。”
那羣官兵們也是第一次殺和尚,而且還是看起來挺正經的和尚,他們對視了一會,然後提着刀衝了上來。
然而他們的武器還沒有接觸到青燈,就被一股寒風吹開了。一羣“匪盜”吹得東倒西歪,想着那些玄而又玄的事情,心裏打起了鼓。
蘇卿站在青燈身後,尖尖的下巴虛虛的抵在和尚的肩膀上,然後朝着這些謀和尚性命的官兵們露出了一張血淋淋的鬼臉。
“這和尚是我的,你們幾個,想跟我搶?”
她的聲音又尖又細,像是有人用刀子在瓷盤上刮,聽在這些人耳朵裏,實在刺耳。
而且這些人手裏跌落下來的刀劍從地上飄了起來,刀劍的尖端全部對上了他們的心臟位置。
這想到和尚方纔和空氣說話,一羣大老爺們尖叫一聲:“鬼呀!”就抱頭鼠竄了。
說起來,這些人都不太相信報應,可是真的見了鬼,比誰都要害怕。
青燈站在原地沒動,只說:“蘇姑娘,不可殺人。”
蘇卿的語氣有幾分不耐煩:“知道啦,這些人,還不值得髒了我的手,只不過讓他們喫些小苦頭罷了。”
那些刀劍追上去,各刺了他們一刀,當然不是什麼要害部位,死不了人。
要蘇卿說,這羣混賬東西,也沒有少傷害無辜,不過呢,冤有頭債有主,這些仇讓還徘徊在他們身邊的鬼魂報就行了。
他們以前沒見過鬼,不信神佛,受了驚嚇,身體虛了,那怨鬼就好趁虛而入了。
蘇卿沒有多大精力放在這些人身上,她從和尚背後轉到他跟前,笑嘻嘻地說:“和尚,這次我救了你一命,都是救命之恩,應當以身相許,我的恩情,你準備如何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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