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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一直嫌棄青燈好感度過低但是隨着蘇卿陪在青燈身邊時間越久青燈頭上的好感度數值也一直在緩慢增加。
畢竟他是個情感上常年波瀾不驚的僧人好感度和他這個人似的,變化幅度慢但是一直在增加。
爲了影響自己的情緒一般情況下蘇卿是要求系統隱藏目標好感值的,畢竟系統測定好感度是根據人情緒變化的某些數值來分析的。
沒有感情的系統註定不會讀心,更何況絕大部分情況下這個小氣又辣雞的系統除了排遣寂寞也沒有起到什麼重要作用。
蘇卿不需要依賴它也能夠感覺到青燈的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她的記性很好,青燈自己可能沒有察覺,到蘇卿一想就能發現和尚對她的態度和起初有了很大的不同。
就舉一個最爲簡單粗暴的例子,超度。
和尚帶着她,最終的目的就是超度她,所以只要他有時間隔三差五就要念超度的經文,給她來個佛光普照。
雖然每次都失敗了,但是這儼然成了和尚的一個習慣。
修行,還有度化她,對和尚來說,簡直就像喫飯喝水一樣自然的東西。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和尚雖然還是會每日都朗誦經文,念那種專用的超度經文的頻率卻降低了很多。
明明她們遇到的事情依然很多,青燈對魑魅魍魎的剋制能力也是肉眼可見的增加。
凡人看不到,蘇卿作爲鬼修,一眼就能看清楚和尚周身金光的凝實。
這可都是功德金光,系統每次一冒泡,都要對着和尚這一身功德吸好多口水。
要不是它沒有實體,蘇卿都要懷疑它想要霸王硬上弓,自己去奪得和尚的童子金身了。
明明實力變得越來越強了,可是度化她的次數卻越來越少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和尚並不想讓她被度化。
因爲他擔心自己實力漸強,搞不好就真的成功了。
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想,蘇卿還實驗了一下,她特地在一次除鬼事情中,主動賣了幾個打破綻,讓那鬼傷了蘇玉孃的殼子。
和尚還是那張性冷淡的臉,好似沒有半點表情,可蘇卿卻從他的眼底看出了慌張,不僅心慌,動作也不像往日那麼利索。
這顯然是心慌則亂了,蘇卿擺出一副虛弱的樣子,當然是裝的。
她開口對青燈說:“和尚,你念唸經文吧,那什麼佛說阿彌陀佛經,我好像有些時日沒聽見你念這個了。”
一般寺廟裏佛說阿彌陀佛經就是給往生唸的,當然了,和尚的功力不同,效率也不同。
比如說剛入門的小沙彌,就算是念上一百遍,也超度不了一隻有些修爲的惡鬼,而天生佛骨,又是靈童轉世的青燈,念一百遍,可以超度一個都城的亡魂。
青燈鴉羽色的長睫顫了顫:“蘇姑娘,你受的是厲鬼的傷,那經文對你的傷口來說不起作用。”
很顯然,他拒絕了蘇卿的要求。
本來趁着蘇卿虛弱,他完全可以嘗試一下度化,可是他想的卻是,讓蘇卿身上的傷口癒合。
如果是人的話,只要青燈手擱了上來,念些經文,就可以去除鬼氣。但蘇卿本來就是個鬼,所以青燈才什麼都沒有做,動作還顯得有幾分無措。
“不過是些小傷罷了,看着嚇人而已。”
蘇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把自己長長的鬼指甲收回來,手在傷口處拂過,猙獰可怕的地方便恢復如初。
她本來就是一團鬼氣,有了凝實的身體,也只是鬼氣具象化,別說是受點傷,就是腦袋掉下來也能接回來,又不是人類,隨便傷個心肝肺的,就能死翹翹。
那種程度的小鬼,怎麼可能傷得到她。青燈稍微想想,也就不用擔心,他分明是關心則亂了。
不行,蘇卿覺得有一點兒危險。她在自己的意識海里命令系統:把任務目標好感度設置打開。
系統根據她的指使完成了設置更改以後,青燈和尚鋥亮的腦袋上就頂了綠色的60數字。
負好感度是黑色,010是紫色,
0是越來越淺的顏色,從紫色過渡到藍色,再過渡到60的綠色。而等到好感度達到滿值,則是閃瞎眼的粉紅色。
綠色說明是安全值,有那麼一丟丟的曖昧和好但也只是一丟丟而已。
蘇卿的表情卻一點沒有因爲這個數值變得輕鬆,她用一種十分凝重的語氣通知系統:“我覺得我得讓這段關係冷卻一下,讓青燈找回一點理智。”
系統不解:爲什麼呀,你再努力一點點,就可以談一場曖昧的戀愛,然後再順利地完成任務了。
青燈和尚實力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只要他不對蘇卿出手,甚至還站在她這一邊的話,那這世界沒有誰能夠造成對蘇卿的傷害了。
畢竟和尚最懂和尚的手段,出個什麼事情,他都能有解除的方法。
根據系統的縝密計算,天道的庇護,加上蘇卿和青燈的實力,她在這個世界基本處於無敵狀態,只要她不願意,誰都不能讓她魂飛魄散。
蘇卿回到了笛子裏,有些憂傷地看着自己滿衣帽間的漂亮的小仙裙:你不懂,和尚那種性格,一旦動了真情就了不得了。
心性堅定的人,瘋起來也挺可怕的,她的目標是正常度化。
畢竟如果沒有收,鬼的壽命是無限的,青燈這樣的和尚,一看就能活很久,此間天道怕是等不了那麼久。
再說了,委託人的心願是,談一場戀愛,可不是從一個坑跳到另外一個坑。
“等一等吧,等到好感度再掉幾點,我再提出當初的建議。”
不過蘇卿等了許久,和尚那好感度不僅沒有降,反而還升了兩點。
蘇卿修煉着修煉着果然還是覺得不能這樣揣着明白當糊塗,所以她主動出現在了青燈跟前,然後對他說:“和尚,之前的事情你考慮好了沒有。”
青燈看了她一會,關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蘇姑娘這些日子一直待在笛子裏,果然還是因爲上次的傷麼?”
“都說了它那種程度,完全沒有傷到我。”
叫和尚這麼一打岔,蘇卿差點忘了正事。她其實也是個心思極其堅定的人,做之前需要深思熟慮,一旦下了決心,那是十個青燈唸經也拉不住她。
“和尚,不,青燈,我曾經說過的,以身相許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她說話的速度很快,並不打算給青燈說話的機會:“那些小裙子只是慣例和賠禮而已,你當本姑娘是那麼好打發都人麼。”
“你算算看,你都多長時間沒有叫過我蘇施主了。”
以前青燈是蘇施主和蘇姑娘換着叫,並且前者的頻率要比後者高很多,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前者的頻率漸漸的變然後變得和後者持平,低於後者,到現在前者甚至已經歸零了。
這只是其中的一點點變化而已,她看着青燈的眼睛:“和尚,你說的出家人不打誑語,我上一回問的時候,你對我毫無私情,現在呢,看着我,你告訴我,你沒有半點動搖,沒有半點動心,還能無愧於佛祖,無愧於心。”
青燈的右手本來在潔白寬大的袈裟中默默地轉動着佛珠,但在蘇卿說出方纔的那幾句話的時候,他的動作停了。
青燈本來從前的確是不太能夠明白這世間凡人的煩惱,男女,男男或者女女之間的愛恨癡嗔。
他好像出生就沒有父母,雖然由佛門供養他長大,但佛門對待他的態度,也是在供奉神靈。
神看世人,是沒有多餘的感情的,但是事實證明,和尚青燈,也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只是他比絕大多數的凡人要心性堅定那麼一些,熱愛佛法那麼一些,具有佛性那麼一些。
看着女鬼那張嚴肅的臉,他嘆息一聲:“蘇姑娘,我不能。”
世界上沒有辦法控制的東西,叫感情,這個是佛法裏沒教給他的,而蘇卿教會了。
蘇卿再一次地詢問:“既然如此,那和尚你是打算以身相許麼?”
青燈仍然開口:“我不能。”
他對蘇卿的感情,還不足以讓他背叛佛祖。
蘇卿看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我沒有想和你行夫妻之事的意思,不要想太多。”
她聽見自己用一種很冷靜的語氣說:“只要你以戀人的方式,陪我一段時間,了了我這的心願。”
青燈問她:“若是了了你的心願,你便會投胎轉世麼?”
“對,應該是這樣,如果不能投胎轉世,我也會離開你,不耽擱了你求佛問道。”
一陣難言的靜默,這一次,青燈終於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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