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27 章
許銘洋在警署呆了一個晚上,精神不佳,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看起來才稍微好一點。
程一彬在屋外好像接了個電話,回來看起來臉色極差。
許銘洋小心翼翼地問:“一彬,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工作了……我找不到其他人幫我……”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學校裏的畫室翻新之後,居然變得那麼高智能,畫室裏不僅安裝了監控器,還能自動識別報警。
被拷住的時候,整棟院樓的警報都響起來,一想到當時學校警衛處的人衝進來的畫面,許銘洋覺得是人生中最丟人尷尬的事情了。
程一彬深深地看了許銘洋一眼,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褲兜,也不回答許銘洋的問題,只問:“你有煙嗎?”
許銘洋愣了下,有些呆滯地搖頭,說:“你、你什麼時候開始吸菸的?”
程一彬在人前維持着風度翩躚有氣質的模樣,從來沒有當着許銘洋的面抽菸過。
他有些說不出的煩悶,滿腦子全都是剛纔和程衍打電話聽到的東西。
許銘洋卻以爲,程一彬在爲了給自己保釋的事情生氣,這對程一彬來說不是什麼有難度的事情,但是畢竟會讓他覺得丟臉。
許銘洋着急地說:“一彬,我只是鬼迷心竅了,下次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了。都是楚望陷害我的,要、要不是他——”
要不是楚望上週在畫室裏畫畫,那麼多同學一直在誇他的作品優秀,他至於鬼迷心竅到這個地步嗎?
許銘洋不知道。
“要不是他怎樣?”程一彬搓着手指,剋制住自己的煙癮,語氣帶了些許不耐,他擡眼,直勾勾地看向許銘洋,眼神裏帶着許銘洋陌生的銳利,“他怎麼陷害你?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去破壞他的畫,還反過來污衊他!”
許銘洋瞪大了眼睛,呆愣住了。
明明……明明剛纔從警署保釋出來的時候,程一彬也跟着他一起罵楚望,還告訴自己,會讓楚望得到教訓的。
怎麼打了一個電話,他就變了?
許銘洋有些慌張了起來,急急忙忙地說:“不、不是……”
程一彬看着許銘洋,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好像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面的許銘洋一樣。
他不由地生出一股疲憊來,語氣放平緩了說:“我先幫你申請停學一段時間,你就在這裏先呆着,避一避風頭。我有空會來看你的。”
他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許銘洋心頭一慌,立刻伸手去抓程一彬的手臂,好像企圖抓住自己的主心骨一樣。
“你要去哪裏!你不要我了嗎?”
聲音免不了拔高了一些,帶上了似怨懟,又似哀慼的語氣來。
程一彬卻沒有被他帶着哭腔的聲音所影響,他沒有回頭,只是冷靜得有些不近人情地,沉默甩開了許銘洋的手。
一種即將要失去對方的恐慌攥住了許銘洋的心,他六神無主地哭出來,急切地問:“你是不是想要去找楚望?”
程一彬回頭看他,說:“沒有!我找他幹什麼!”
許銘洋直愣愣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氣氛有些凝固。
程一彬好像也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於激烈,好像在拼命想要掩飾什麼一樣。
他輕咳了一聲,突然問:“許銘洋,我溺水的時候……真的是你救了我嗎?”
這是一個始料不及的問題。
許銘洋來不及掩飾,自己的慌張就表露無餘。
儘管他很快就控制住,露出一個遮掩的僵硬笑容來,卻也沒有逃過程一彬的眼睛。
“你、你怎麼會這樣問!當然是我救了你啊!”
程一彬深深地凝視着他,沉默了許久才說:“我知道了。”
然後他轉身,乾淨利落地離開。
許銘洋愣了幾秒鐘,直到聽到屋門關上的巨響,才扶着旁邊的書架,顫抖着坐到沙發上。
他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被關上的房門,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嘶——”
“疼嗎?”
“疼……好疼……”
程衍擡頭看了楚望一眼,一副任他哭泣都不爲所動的冷酷表情,說:“我上午都和你說什麼了?”
楚望扁扁嘴,小聲說:“……注意安全。”
程衍挑眉,毫不客氣:“那你注意了嗎?”
“注、注意了呀……”楚望嘀咕,還小聲地補充,“沒有靠近火源,也沒有使用什麼刀具……”
在他嘀嘀咕咕的時候,程衍已經收回了視線,低頭在看被他握住的楚望的手。
在少年纖細修長的手上,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上都有大小不一的水泡,周邊的皮膚都紅腫起來。
他拿着棉籤,小心翼翼地給他上燙傷膏。
聽到楚望的話,程衍又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挺理直氣壯的?”
楚望表情更委屈了:“我不是故意的嘛,我以爲烤箱停止工作後就不燙了……”
千辛萬苦才把蛋糕胚烤出來,他纔會那麼迫不及待想要去看成品,結果手指直接伸手去碰灼熱的烤箱,這麼細皮嫩肉就直接燙傷了。
程衍上完藥,鬆開他的手,把藥品放回急救箱,直接氣笑了:“這不屬於生活常識?就算你不知道,廚房裏的姐姐沒有提醒你?”
楚望瞬間理直氣壯不起來了,埋頭不說話。
這時,管家走過來說:“先生,一彬少爺想要見您一面。”
“程一彬?!”楚望驚呼出聲。
程衍倒是很自在,說:“讓他進來。”
楚望小聲說:“我不想見他。”
程衍說:“那你先去畫室吧,等下他走了,我再喊你下來。”
他也不想讓程一彬見楚望。
楚望忙不迭地點頭,然後又小聲地說:“那你抱抱我。”
沒等程衍同意,他就直接撲上去,張開雙手就摟住程衍。
程衍坐在沙發上,楚望是站在他前面的,居高臨下一把就把他的脖子摟住,整個人撲上去。
程衍順勢摟住他的腰,拍了下他的後背,說:“這麼大的人還撒嬌。”
楚望不回答,只是緊緊挨着他,甜滋滋地笑了一聲,然後湊近到程衍耳邊說:“衍哥,我好喜歡你剛纔兇我的表情。”
程衍:“?”
“咳咳……”
管家輕咳的聲音出現在後面。
楚望鬆開程衍,瞄了一眼看到站在管家身邊的程一彬,卻把他視若無睹,只收回視線和程衍說:“那我上樓去了!”
程衍在他溜開前握住他的手腕,指着他的手指頭說:“小心傷口。”
見楚望點頭後,他才鬆開手,說:“去吧。”
楚望脆生生應了一聲,扭頭蹬蹬蹬就往樓上跑去了。
他心情好極了,顯然程一彬的到來根本沒有影響到他心情分毫,他也壓根不關心程一彬是爲什麼到這裏來的。
不過,程一彬似乎還沒有發現這事。
他在程衍的首肯下走過來,坐到了和程衍相對的沙發上,程衍還沒說話,程一彬就忿忿不平說:“楚望受傷了?你是不是虐待他?”
程衍脫口而出:“你有毛病?”
這什麼驚人的腦補能力啊!
程一彬剛纔只看到楚望的手指上一片通紅,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麼傷。
但是程一彬控制不住開始腦補起來,心想到程衍以前收下其他人討好他送的人魚,頻率那麼勤快,是不是他身邊的人總是換得快?
而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那些被送上程衍牀上的人魚被帶出來,是喜新厭舊,還是因爲……其他原因?
程一彬越想越憤慨,忍不住說:“表哥,你看我不順眼就衝着我來,爲什麼要這樣利用楚望!”
程衍很想剝開程一彬的腦子看看構造。
上午打電話過來責罵楚望,現在則是過來替楚望叫屈,這是一個怎樣神奇的腦回路啊。
“我怎麼利用他了?”程衍反問。
程一彬咬牙切齒:“你根本不可能因爲和他在一起,就將財產還給我,爲什麼要這樣欺騙他!他、他只是一條弱小的人魚,表哥,你放過他吧!”
程衍忍不住笑起來,挑眉說:“不是你把他送到我牀上來的嗎?現在反過來讓我放過他,不覺得很可笑?不好意思,晚了。”
程一彬怒火衝心,吼出來:“但是他不喜歡你!他喜歡的是我!”
任他無能狂怒,程衍也沒影響到半分,只笑着說:“所以呢?你不是很討厭他嗎?覺得他滿口謊言,覺得他接近你是爲了錢,討厭到對這樣弱小的人魚,你也下得去手給他下蒙汗藥把他送到別人的牀上去?”
程一彬渾身顫抖。
他從來沒有想過,楚望會爲他做什麼犧牲自我的事情,也沒反思過自己對他的行爲又有什麼樣的問題。
從初見他就先入爲主地否認楚望,不管他說什麼都不相信,他口中說的皆是謊言,他面對自己也絕不存在任何真情。
直到現在,程一彬一點一點地回想,那個每天頂着風吹日曬堅持給他打飯送餐,忍受着他一次次挖苦挑刺也沒有退縮的少年,眼裏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他才恍然醒悟。
程一彬嘴脣哆嗦,痛切地看着程衍,低聲懇求:“表哥,拜託你,放過他吧……他是無辜的……”
在學校裏再怎麼高高在上的少爺,在程家也要仰人鼻息。
這幅低微的模樣,程衍看得不耐,乾淨利落地說:“放過就免了,我很喜歡他,不想放過他。”
程一彬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原身對外的形象冷酷暴虐,聽着這話,程一彬都不知道能腦補出什麼東西來了。
程衍輕笑,那笑意落到程一彬眼裏,就是冷峭殘忍。
他說:“不過,你的財產,也差不多該交回你手裏了。”
程一彬瞪大了眼睛。
他做夢都想從程衍手裏拿回那份爺爺的遺囑裏,本該屬於自己的財產。
但是他怎麼都想不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拿到。
程一彬下意識地拒絕:“……不。”
程衍挑眉,笑容保持不變:“當真不要?只有這次機會,表弟如果不想要的話,那我就繼續幫你保管了。”
他的笑容在程一彬眼裏就像惡魔。
程一彬痛苦地掙扎,看到程衍嘴脣翕動,好像要說什麼的時候,他脫口而出:“我要!”
“我當你多剛毅不屈呢。下週一例會上,我會進行財產轉交給你的,你可以回去了。”
程衍嗤笑一聲,好像一記耳光隔空打到了程一彬的臉上。
程一彬漲紅了臉,好像剛纔的一切,都如同一個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嗨呀,我好喜歡兇巴巴的攻(捂臉)可惜程哥只是表面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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