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11章
誰也不敢小瞧楚望指尖那束纖細的光,楚望此時周身還殘餘剛纔迸發那股力量的威壓沒有散去,最明顯感受到力量的來源,就是那束躍動的光線。
誰也沒有料想到他一個修爲掉落到築基期的修士居然還留有後手,在衆人沒有意料的時候爆發出來。
陸傲押着楚望,距離他最近,在執法長老和陸淵救人的時候,楚望已經第一時間掙脫身上的鎖鏈,緊接着就是控制住陸傲——程衍留給他的第一道真氣破壞了鎖鏈,並向四周釋放擴散產生混亂,而第二道真氣,現在就被他捏在指尖,貼着陸傲的動脈。
那是化神期修士的真氣。
在把真氣從自己身體中喚醒出來的時候,楚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他甚至隱約有一種幻覺,似乎自己本來就應該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纔是。
但這念頭僅僅一閃而過,緊急情況下,他沒有辦法分神去思考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
楚望控制着真氣凝聚在自己的指尖,只要他心神一動,隨時都可以發動它。
而那真氣凝練出光芒來,看起來好似有自己的生命力一樣,一頭纏繞住楚望的指尖,一頭懸在陸傲脖頸上,輕輕遊移。
臺下的弟子在廣場的保護陣法激活之後,才漸漸控制住騷動,但是修爲低下的外門弟子不少都已經溢血倒地,負責管事的弟子們手忙腳亂地救人,疏散修爲低的弟子往後退。
他們隔得遠,神識也不那麼敏銳,沒有察覺到楚望指尖那道纖細的光帶着多強悍的威懾力,只看着楚望反過來挾持住陸傲,忍不住驚呼和議論。
“陸師兄有沒有受傷?可惡,楚望居然挾持了陸師兄!”
“陸師兄是金丹期,怎麼可能會被楚望一個築基期的修士挾持住?”
“剛纔從楚望身上迸發出來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是築基期能控制住的,他身上是不是藏了什麼天級的法寶?”
“他是不是投靠了別的勢力,叛變宗門?”
“陸傲師兄可比楚望厲害多了,他一定可以脫身的!”
……
明徵也看臺下的人羣之中,看着廣場上的情況,卻不像其他人對陸傲那麼自信,反而是皺起了眉頭。
他的腦海之中,有一個其他人都聽不到的聲音在說:“快!把楚望身上那股力量奪過來!它能讓我覺醒更多的功能,助力於你!”
明徵卻只問:“這是什麼法寶?楚望才築基修爲,他的真氣還剛纔被鎖住那麼長時間,觸發這個法寶會耗盡他的真氣吧?陸師兄……陸師兄很厲害,應該不會有事吧?”
那個聲音說:“那不是法寶,你靠近一點,我想方法奪走這股力量——它能讓我變得更強大!”
明徵眉頭緊鎖,聽着向來聲音冷冽淡漠的“系統”罕見地出現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他卻有種古怪不適的感覺。
“這裏人那麼多,還有宗門長老,我不能冒險上前。”
“放開他,不要做無畏的垂死掙扎。”
陸淵懸浮在廣場的上空,故而居高臨下地看着楚望,眉頭緊鎖。
楚望從來沒有機會在這麼近的距離看到天照宗的宗主。對於宗門的弟子們來說,宗主陸淵是一個深不可測,又神祕莫測的人,底層的修士們都是不知道宗主的修爲境界有多高,反正與他們的距離是遙不可及的。
但是現在近距離看着,曾經在進入核心弟子的隊列時遠遠望去一眼,就被威壓攝住,讓人不敢端詳的臉,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陸宗主固然是高境界的修士,可也依然是個人的模樣。
楚望心裏認真盤算過,此時哪怕直面陸淵,他也能控制自己冷靜開口:“放我離開,我就放開他。”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和天照宗的宗主這樣說話,更何況築基期修士,對陸淵來說,不過是不用動手就可以捏死的螻蟻。
“放肆!”
陸淵的聲音冷到極點,他說話的聲音中似乎摻雜着真氣,朝着楚望的方向攻擊。
但是,楚望周身那股光芒還未徹底散盡,在他身前與陸淵釋放的真氣發出碰撞,摩擦過細小的火花,便擋得嚴實。
其他人看不清,陸淵的臉色凝重了幾分。
他能感覺到楚望周身的光芒散發着攝人的力量,甚至察覺到了當自己發出的攻擊與其發生碰撞的時候,幾乎沒對那股保護着楚望的力量造成一點消耗,就被直接攔截。
陸淵眼睛微眯,心道大意,緩緩地降落到廣場上。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從楚望身上察覺到超越築基修士的能力,這一瞬爆發出來的力量,也捕捉不到源頭。
陸傲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反過來挾持住,神情一窘,幾分羞惱涌上心頭。
但是抵在自己命脈處,如同擁有鮮活生命一般動彈的真氣,讓陸傲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逼迫得他連張口說話都不敢,渾身都僵直住——他不敢亂動,更怕楚望一個手抖,會直接割開自己命脈。
楚望與他甚高向芳,從陸傲身後緊緊挾制住。
兩人的肌肉都緊繃着,與天照宗宗主陸淵遙遙相對地站立。
站在陸淵身旁俱是天照宗的長老,在看到楚望的行動後,無一不是臉色變得極其糟糕。
私底下關係要好的長老在暗中默默傳音,無非是兩個話題:楚望身上到底是法寶,以及怎麼救下陸傲。
陸淵一招沒有成效,沒有再度冒險出手,只沉聲:“楚望,原來你叛變宗門已久,表面隱藏實力,實際上從邪門歪道獲取力量,早有叛變之心!說吧,是誰派你潛入天照宗的?”
沒人看得穿楚望操控的真氣是源於什麼法寶,陸淵這麼一說,所有人都順理成章地認定,這應該就是真相了。
正是因爲叛變宗門,投靠了其他的宗門,楚望就有了偷竊宗門大陣源石的動機;而他身上藏了能與宗主抗衡的法寶,也必然是來自於他背後的勢力了。
廣場之下圍觀的衆弟子雖然被楚望迸發出來的真氣所傷,但是局面很快控制住,退後遠離,避免再次被傷到。
只不過,陸淵的聲音是用真氣發出來的,整片區域都能聽得清楚明白。
楚望徒手挾持陸傲,那抹真氣貼着陸傲的命脈,他沉住氣,手穩穩當當沒有一分顫抖,連聲音也剋制至極。
“我沒有背叛過師門,也沒有偷竊源石,有人想要誣陷我,甚至在剛纔訴狀時不讓我開口辯解,控制我承認罪行,這點陸宗主應該心知肚明。
“我不欲與師門敵對,只是想要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楚望寧可被搜神,也不想這樣不明不白被污害至死!”
陸淵眼裏閃過惋惜,一招出手無用,他就不敢再冒險,心想着攻心的方法,纔會開口說出這樣一番話。
楚望的應對很稚嫩,這種話哪怕是這樣大庭廣衆地說出來,哪怕他已經猜到了真相,天照宗事後也能很快就遮掩而過。
只是,陸淵的目的是想讓楚望驚慌露怯,但他一人面對其他人,在這情境也沒有出破綻來。
“胡扯!”開口說話的是執法長老,“你不過是認罪之後又懼怕受罰,心知搜神此等毒辣手段宗門不會使用,便鼓脣弄舌矇蔽他人!”
其他長老相互對望,無聲地進行着交流,詫異於楚望的言行。
他們都清楚,發現楚望在源石被竊現場,甚至身上就找到罪證,也只不過是個拙劣的栽贓——宗門源石放置的地方隱蔽且危險,築基期根本不可能將其竊走。
但是宗主陸淵非但沒有主持公道,反而是要坐實楚望的罪證,甚至還要光明正大地行刑。
一開始有人迷惑不解,還在猜想是不是楚望身後真的有什麼勢力在暗中操縱,陸淵想要將其引出。但是,在看到執行人是陸傲的時候,再遲鈍的長老也都明白過來了。
陸傲是天照宗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年紀輕輕就已然是金丹後期的境界,他還心志堅定,不容易被外物影響,必成大器。可以說,他將是天照宗下一代弟子的中流砥柱,陸傲能走到什麼境界,將代表了天照宗接下來千百年能在修真界得到什麼樣的地位。
除了能力以外,更重要的是,陸傲是陸淵的親生兒子。修爲越高的修士越難擁有子嗣,陸淵只有這個兒子,哪怕兒子是個廢材他也會盡心維護,更何況陸傲如此優秀?
陸傲的問題只有一個,他修行無情道,前陣子便傳出他準備突破元嬰期,但是卻被心魔所擾,無法做到圓滿突破。
修無情道的人並非完全無情無義,而是情感大多漠然寡淡,心境不得因爲感情而有大波動。
陸傲這些年沒有與外界有多少往來,不像其他天才年輕修士結識各路紅顏知己,很難想象是什麼心魔擾亂他修無情道。
最後是陸淵通過動用各種法寶窺探研究,發現原因竟然出現在陸傲在宗門內唯一的好友楚望身上。
由於當時動用到的法寶奇特稀罕,陸淵走了各種門路,長老們基本都知道這一回事,也多少記住了楚望這個名字。
只是他們以爲,像這樣的小人物,應當是早已被解決了纔是。
對於修無情道的劍修來說,心魔並不可怕,最初只是普通的雜念而已,只要在心魔滋生之前消滅其源頭,反而會成爲助長自己的墊腳石。
而如果長時間無法消滅心魔,纔會逐漸影響修士的境界和突破。
宗門長老們對之前陸傲已經試圖殺過楚望一次並不知曉,只當陸淵是想給陸傲找一個光明正大的誅殺楚望的機會。
剛纔還在猜測宗門內到底哪裏出了真正想偷源石的內鬼,而楚望只是個替罪羊的女長老不由咋舌,和自己相好的另一個長老傳話私語:“看來根本就沒有什麼偷竊源石的內鬼,我們陸宗主搞這麼明目張膽一出,叫咱們來就是純粹看他演戲看熱鬧?”
“那也不對勁,”對方沉聲迴應,“楚望身上哪來那麼強悍的法寶?你看陸淵怕自己的寶貝兒子有所閃失,根本不敢亂動——這可不是在做戲。”
“他這屬於……玩脫了唄!”
天照宗那麼大一個宗門本就人人心思各異,有的長老在保護着圍觀的弟子,有的長老已經對楚望亮出法器準備衝上去,還有的就躲在最後面八卦湊熱鬧。
陸淵沉着臉,默然沒出聲,在尋找着一招拿下楚望救回陸傲的機會。
對峙片刻,陸淵的臉色驟變,警惕地看向周圍,猛地騰空而起。
隨之長老們也神態變化,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來。
“何人擅闖天照宗?”
陸宗主冷着聲音問。
下一瞬,其他修爲更低的人紛紛感受到了從上空慢慢壓迫而下的強大威壓,顯然是某個修爲高深的修士,突然出現在天照宗,甚至直接闖入他們宗門的深處。
只有楚望探察到那股威壓傳來熟悉的感覺,挾持陸傲的手都忍不住一顫,眼裏滿是訝異。
“陸宗主,我可沒有擅闖,貴宗大門敞開,我是光明正大進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爲了讓一年沒出場(?)的程哥快點出現,卡點更新翻車了!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對着已經寫完的部分能修上兩個小時=口=可能這也是爲什麼之前存稿存很久的原因,我真的很不會寫修仙文的大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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