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計劃變化
“他們停下來了？”
博伊斯聽到衛兵帶來的消息，先是有些不可思議，隨後神色一喜。
他心中的壓力很大程度就是來自於兵臨城下的敵人。
考慮到這一支敵人才擊潰己方的部隊沒多久，這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就更強了。
而現在敵人選擇停下來安營紮寨，等於是明晃晃地告訴「塔列克」一方，自己這裏並不會立刻發起進攻。
反倒讓「塔列克」有了喘息的機會。
“是的，博伊斯大人！”
“根據瞭望塔的消息，敵人已經支開帳篷，開始建造圍牆了。”
“他們似乎掌握了一種能讓岩石漂浮起來的力量，因此紮營進展很快！”
“漂浮起來？”博伊斯略帶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
這恐怕就是和他們那個“製造沙暴”的力量同源的手段。
衆所周知，所有的偉力都來自於神明。
人類靠自己所能達到的極限，也不過就是擁有一副精銅階的過人體魄。
沙民們的力量想來也不例外。
既然他們能夠依託於某位沙漠野神的力量製造沙暴，那理所當然也能依靠祂的力量搬運石料，構築營壘。
具體的方式可能是神術，也可能是奇物乃至聖物。
不過這樣一來，博伊斯更加確定，這一支沙民確實沒有立刻攻城的打算。
無論這批沙民到底是通過什麼手段從普斯頓尼亞沙漠一路抵達北境的，有一點毋庸置疑——
他們一定經歷了長途跋涉，而且絕不可能有足夠的時間來熟悉北境的情況。
再考慮到眼下尤格大陸原住民與席偉爾人不共戴天的仇恨。
沙民們採取的策略註定直來直去，會盡可能簡單粗暴地來完成他們打擊報復席偉爾人抑或是別的什麼目的。
在陌生的環境和堅壁清野的「塔列克」的高牆面前想要通過佯裝暫緩進攻來讓城內力量疏忽大意完全就是毫無道理的幻想。
如無垠之萍一般的沙民要是真抱有這樣的幻想，博伊斯得笑出聲來。
再者，神明賜福的力量也並非無窮無盡。
在製造了一場足以覆蓋戰場的沙暴，又運用類似的力量構築營寨之後，沙民停下腳步進行恢復順理成章。
這對於「塔列克」來說，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機會。
趁着這一段不知道能夠持續多久的安穩時間，博伊斯還可以儘可能地挽回之前埋伏失敗造成的損失和後續影響。
“保羅！”
被博伊斯叫到名字的傳令衛兵立刻從城垛的衛兵隊伍中出列，跑到博伊斯面前，行了個禮，中氣十足地迴應道：
“在！”
“去城北駐地通知所有隊官，讓他們即刻召回自己隊伍的全部輪休衛兵。”
“是！”
“巴夫勒！”
“在！”
“你立刻去安全部邀請埃裏克大人過來一趟。”
“就說我有要事相談。”
“族長大人，我們到底啥時候進攻啊！”
“就是，那些席偉爾人弱小得像是沙狗，我們就該直接攻進他們的城市，把他們殺得乾乾淨淨！”
“族長大人，有沙父風母的庇佑，這什麼狗屁塔列克就像是一座破房子，我們只需要狠狠地踹上一腳，它就會轟然倒塌！”
「加」部落在亂石崗的駐地此時充斥着沙民們的叫囂聲。
層層疊疊的砂石壘砌而成的圍牆已經完工，沙民們自發地聚集在首領周圍諫言獻策。
這也算是規模不大的沙民部落的共通傳統了。
由於小部落的結構普遍比較簡單，通常就是由“奴隸和‘無人’——普通沙民——首領”這樣的三個等級構成，因此並不存在什麼專門的決策機構。
通常情況下，任何一個普通沙民都有權力對部落提出建議，也有權力去駁斥另一個沙民提出的建議。
每一次的部落集會都是亂哄哄的，有時候情緒到了，甚至會直接演變成羣毆。
當然，這並不影響部落決策的效率，殘酷的沙漠也不可能允許低效的制度存在——
沙民只有建議的權力，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族長手裏。
只是，有可能的話，加恩賽德還是希望部落上上下下都能支持自己的決定的。
畢竟他身爲族長的權力也不是無限的。
如果被當做懦夫或者讓部落遭受重大損失，他這個族長的統治隨時都有可能被某位包藏禍心的沙民所掀起的叛亂終結。
“勇士們，我能理解你們殺死席偉爾人的決心。”
加恩賽德洪亮的聲音響起，讓場上嘈雜的叫喊聲有所平息。
“說實在的，看到那羣像螻蟻一樣弱小的席偉爾人，我也恨不得立刻衝進他們的城市。”
“去把他們全部碾碎，搶走他們的女人、糧食和所有的財富！”
說到這裏，沙民首領稍作停頓。
果然，場下傳來了熱烈的歡呼聲和附和聲。
這一次的作戰，「加」部落的損失很小。
主要的損失集中在加恩賽德發動【迷惘之域】之前。
但即使是在當時“公平競技”的情況下，沙民這邊也不過死傷了十餘人。
到後來迷塵飛揚，沙民們更是隻付出了一人死亡，四人受傷的代價就輕而易舉地將人數多於己方，還佔據地利優勢的敵人盡數擊潰。
如此大勝之下，任誰都會生出一鼓作氣，徹底消滅敵人的想法。
況且，有【喚風儀式】在，「塔列克」的城牆建得再高也不過就是個活靶子罷了。
加恩賽德環視一圈，將族人們高漲的情緒盡收眼底，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
「加」部落繁衍生息了這麼多年還只是個小部落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面對壓力的時候，大家都充分發揮出身爲小部落部民的謹慎，穩紮穩打，一致選擇了「塔列克」這麼個好目標。
可現在有了優勢，身爲沙民的野蠻天性就又佔據上風，開始想要不管不顧地橫衝直撞。
上一任族長也是如此。
所以橫衝直撞到最後，把族長的位置撞到了他加恩賽德手裏。
“但是，勇士們，正因爲敵人的弱小，我們才更需要等一等！”
在給了族人一些時間後，加恩賽德的聲音重新響起。
果然，他的話一出，場下就傳來了反對聲：
“族長大人，您在我們剛下船的時候要我們快，現在又要我們等，怎麼變來變去的？”
加恩賽德看了眼跳出來的年輕人，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貿然出聲，反而笑了笑道：
“加福柯，你說的沒錯。”
“我們確實需要變一變。”
“加博爾已經在向西的路上了。”
“向西？”加福柯有些不解地看着族長。
沙民首領點點頭：
“往西走，之後帶我們留在下船的那片河灘上的族人們過來。”
“既然要打塔列克。”
“那就全力以赴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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