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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10:往事

作者:花三朵
清脆的声音竟然让附近一圈都静了下来,每個人都望着她。 谢葭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 僵持了一会儿。她在气势上终于获胜了,沒有露出一丁点怯意或是躲避的意思,终于每個人都释然了。 那蓝衣少年便道:“是蒹葭苍苍的葭么?” 這少年长着一双会笑的眼睛。看得出来,他是很早慧的那种孩子,举手抬足之间俨然已经有了大人的风范。 谢葭轻笑,道:“是,老师给我起的。” 她叫“老师”,不叫“父亲”。不想自己特殊化。 于是那蓝衣少年便道:“我在族裡排行第四,有人叫我虞四郎。字燕宜。” 他一开头,少年们便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自我介绍。但是又有些顾忌,紧紧地挤着一條线,不敢靠前。 谢葭過目不忘,一早上就记住了馆裡十二個男孩的姓氏,排行,和名字。 她最关注的是坐在自己四周的三個。前桌虞燕宜,同桌萧辰逸,后桌一左一右分别是秦子骞和南旭尧。 上午和下午分别两堂课。 下午上课,谢嵩又给了谢葭一個大大的惊喜。 這时候他从歷史开始讲。今天讲的是夏商周,有意思的是,他讲青铜器。青铜器上的铭文,和巫祭的文字,其实都代表了那個时代的文字特色。古朴,简短,带着一种野性的纯真。尤其是那种吟唱的表达方式,谢嵩对其称赞有加。 因为谢嵩讲课很生动,所以谢葭并不觉得這样双管齐下有点难以接受。何况谢嵩并不要求他们背诵下午的课程。歷史永远是最广博的,大约谢嵩是在用這种方法熏陶一下学生的文学情操,希望他们的眼界不被束缚。 放学以后,另给了谢葭一本《弟子规》,但并沒有特别的交代,留了轿夫送谢葭回去。 有不少男孩放学之后并不急着回家,而是三三两两聚在花园裡說话,一边等着自家的轿子。 谢葭也在等知画洗完笔洗砚台之类的东西归来。 虞燕宜看着谢葭手裡的《弟子规》,道:“葭娘還沒读過《弟子规》?” 谢葭淡笑,道:“老师說這不過是识字的玩意儿罢了,让我自己随便看看。” 虞燕宜毕竟年纪小,当时谢嵩启蒙的时候是花了很多心思的,毕竟要给学生们打好思想道德的基础。虞燕宜自己也花了大力气才读懂《弟子规》。听谢葭這样說不免有些困惑。 谢葭解释道:“我前年落了水,时常躺在床上。闲暇时便自己认字解闷。老师觉得,《弟子规》我是能自己看的。” 她這样說,沉默寡言的萧辰逸就看了她一眼。 随便說了几句话,内院的轿夫就来了。 谢葭轻快地从石凳上跳下来,跑了几步,突然回了一下头,笑道:“明天见。” 顿时众少年一怔。這种招呼方式……還真是奇怪。但让人觉得很舒服。 虞燕宜看自家的轿夫到了,便也笑道:“葭娘,明天见。” 后又玩笑似的朝萧辰逸道:“萧六郎,明天见。” 顿时大家哄笑。谢葭已经上了轿子,走远了。 回到蒹葭楼,轻罗迎了出来。看谢葭和知画面上都带笑,便也松了一口气,忙让洒扫丫头接了知画手裡的东西,张罗着让谢葭休息。 轻罗道:“第一天上书院,元娘可觉得累?同窗可有顽劣之人?” 其实還是担心她女娃的身份。 谢葭低头喝茶。 知画兴奋地道:“元娘聪慧過人,公子们都喜歡和元娘說话。” 轻罗端了一杯茶给谢葭,也面带笑意,道:“那就好了。” 谢葭捧着热茶喝了一口,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放松了一下有些酸涩的神经,后道:“知画,把我的功课拿出来,我做完再用膳。” 知画答应了一声。 做了作业,吃過饭,轻罗服侍谢葭去沐浴。 “元娘,收拾着就寝罢。” 谢葭梳了梳垂在胸前的头发,低声道:“我想点事。” 轻罗低声问:“可要准备些甜点?” 谢葭回過神,放下梳子,道:“不。轻罗,我們文远侯府,和卫氏将军府……很熟悉么?” 轻罗一怔,后道:“咱们和将军府本来就是故交。本来侯爷的嫡妹早就指给了将军府的三老爷,沒料想三老爷和老将军一起战死了。我們四姑娘是自愿给卫家守陵,說是生是卫家人,死也卫家鬼呢。皇上都赞扬她的气节。” 谢葭讶然:“父亲還有别的兄弟姐妹?” 那为什么郡公爵府裡只有谢嵩一脉,而且原主的记忆裡竟然一点關於叔伯兄弟的痕迹都沒有留下。 轻罗笑道:“难怪元娘不记得,分家的时候,元娘還小呢……” 說到這儿,她又有些犹豫,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 谢葭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淡淡地道:“不用避讳。” 轻罗這才轻声细语地道:“听府裡的老人說,夫人怀了头胎的时候,胎儿要六個月的时候流产了。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條命。所以调理了六七年,才又怀了元娘。所以元娘的比大娘還小七岁……” 难怪。一般在這样的侯门贵族,非常注重嫡庶之分。为了给嫡妻体面,也是为了保后宅安宁,一般嫡妻怀孕之前,通房也好,妾室也罢,都是用药的。嫡妻生第一胎之后,最少也要個三四年,才轮得到小妾和通房生孩子。 沈蔷七年未出,所以刘氏才…… 不对! 谢葭猛的一凛:“你說我母亲调理身子,到底是调理了六年,還是七年?” 轻罗一怔,随即认真地想了想,却還是不太确定:“那时候奴婢也刚进府……” 谢葭道:“你只消說,刘氏怀孕是在我母亲之前,還是之后?” 轻罗彻底怔住。她仔细端详元娘的面容,心中惊讶不已。但容貌未变,元娘病了时,她又是一直在旁服侍的……可,怎么就像变了一個人似的呢? 她愈发不敢掉以轻心,谨慎地道:“刘姨娘跟着先夫人嫁過来,就做了通房。先夫人先有了身子,约莫三四個月的时候刘姨娘也传了消息出来。听說是先夫人和刘姨娘情分不一般,当时先夫人也是高兴的,破例抬了她做姨娘……” 說着,她就小心翼翼地看了谢葭一眼。 谢葭却闭上了眼。 情分不一般? 再不一般,当年沈蔷怀的可是头胎!怎么可能会让她一個通房就這样停了药?既然不一般,沈蔷身后,刘氏对她留下的嫡女是個什么态度就不說了。一個庶长女就敢做出這种谋害嫡女的事情来! 谢葭气得手都在发抖,只勉强淡定:“当年我母亲流产的,是個儿子還是個女儿?” “是位少爷……”轻罗有些担心,“元娘……” 原来是嫡长子。 谢葭冷笑:“那后来,又为什么分家?” 轻罗仔细想了很久,最终吞吞吐吐地道:“這個,奴婢真的不知道就裡,也不敢在元娘面前乱嚼话头。” 谢葭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嫡长子的流产和刘氏脱不了干系了。如果真是這样,那刘氏真是好手段。既然是沈蔷的陪嫁,那必定是从小就伺候沈蔷的。难道沈蔷就一点都沒有察觉?還是她后来才变了? “去查,去问,到底为什么会分家。” 轻罗抬头看了那小女童一眼,见她神色淡淡,在烛火下显出一种和年纪不符的沉静。她低声道:“是。” 谢葭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裡的小玉梳,不受控制地想起前世的点点滴滴。這种豪门内院,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少了是非,或许也真的沒有对错。素未谋面的沈蔷当然不是她记忆中那個温柔懦弱最终被小三欺负到头上的老娘,她自认为自己也沒有把這两個女人混为一谈。 但是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谢葭的個性都是睚眦必报的!谢雪推她下水的事情她可以先缓一缓,但是沈蔷既然冠上了她母亲之名,她就不能容得刘氏继续在眼皮子底下装模作样還享尽荣华富贵! 轻罗低声道:“元娘,先安置吧,明日還要上学呢。” 谢葭回過神,倒是笑了笑。沈蔷的事现在還沒有什么头绪,所以只能先放一放。她道:“刚才我问你,我們家和将军府关系怎么样。除了我們四姑姑過去了,還有沒有别的关系?” 轻罗有点适应不了她的话题变化速度,也弄不明白她问這些干什么,但還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将军府现在的忠武侯是我們侯爷的弟子,当年故去的老将军兄弟三人和我們侯爷私交也甚密。先夫人怀着嫡长子的时候,卫侯爷曾经跟着卫夫人過府来做客。当时玩笑說的,若是先夫人生了嫡长女,便要指给卫侯爷做娘子的……” 說到這儿,轻罗也笑了笑,却有些怅然。 先夫人是個温婉柔顺的女人,时常就看到她坐在院子的花架子下刺绣,模样美得不得了。侯爷躲着画了不少画的,有时候甚至是看她一個背影,就能画上许久。 那时候的郡公爵府,侯爷和夫人夫妻恩爱,兄弟之间谦恭礼让,妯娌之间也算是和睦。先夫人說话总轻声细气的,眉眼之间就透着一股和善之意,大家都喜歡她。府裡也热热闹闹,大家都和和气气的。 哪裡会像现在,這样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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