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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24:乔迁

作者:花三朵
次日,谢葭的荷花图一夜成名。 同时成名的還有南旭尧和秦子骞。雎阳馆的荷花图,精品何止這三幅,只是经過众人的一致品评,這三幅惊才绝艳,成为三甲。三個小儿被并称为雎阳馆小三贤。整個上京传得沸沸扬扬。 谢葭对此一笑置之。 不過她的同桌秦子骞就为此而得意洋洋了不少时日,他家裡少不得有许多赏赐,便常常带到谢葭面前来显摆。 谢葭看着他那些小玩意儿,不知怎地就想起萧逸辰的摇光匣。她下意识地回過头去找萧逸辰的身影。 萧逸辰正被一群小跟班围在中间,有人讨好地跟他說着什么,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過头来看了一眼,然后挑衅似的挑挑眉。 “……”谢葭心中有气,却只能按捺了下来。 横竖,萧逸辰变成什么样,她也无能为力。他還是個孩子,他的成长,应该由他的家族负责。 次日下了学,蒹葭楼的扩建工作正式宣布竣工。谢葭上学期间,墨痕就已经组织好了搬家事宜,谢葭回来的时候工作正在收尾。 墨痕看到谢葭的轿子,便亲自上去揭了轿帘,笑道:“元娘回来了,蒹葭楼马上就搬好了。” 刺槐紫薇和白平都要搬进来了,正站在一边,笑吟吟地向谢葭行礼。紫薇和白平還有些羞意。 谢葭笑了起来,道:“這下好了,不用成日跑来跑去了。” 墨痕道:“明日沐休,庄子裡的大管事要进府一趟,刘姨娘手裡正忙着,让人先来打個招呼,她就不亲自看着元娘住进去了。” 谢葭道:“姨娘事忙,有這份心就好了。哪裡的大管事?” 她只是随口一问。 墨痕却道:“是夫人陪嫁的庄子。夫人去的时候,共留下了庄子四处,良田约有三千亩。還有上京西大街的四处店铺。刘管事就是打理夫人陪嫁的总管事,以下各处庄子,田地和店铺,都有小管事。自夫人去了,這些东西,就一直是刘姨娘代为打理。起初是想,留给元娘出嫁的时候做嫁妆的。” 谢葭心中微微一动,好多钱啊……可是,什么叫“起初”? 轻罗走了出来,道:“元娘,收拾好了,进去休息吧。” 谢葭只得先把心裡的念头按捺下去。她认为谢嵩不该是那种谋夺妻子陪嫁的人,但是刘氏的人品就很不可靠了。 蒹葭楼经過扩建,主建筑又出了两翼,左翼作为武婢的住所。另外有三個洒扫的丫头,以前都是挤在蒹葭楼一楼的一個房间裡,现在被分到右翼。左右翼的二楼和谢葭的闺房相通,成为一個偌大的书房,和一個采景角度很不错的画室。 谢葭发现连闺房都扩大了不少,外间敞亮,用了和雎阳馆一样的落地圆形雕花框景窗,還有一個偌大的阳台上,摆着兰花。内间是卧室,用挂着水精帘的碧纱厨隔开,一进却先是個小暖阁。因为新楼建得四通八达,到处都是窗户,怕冬天会冷,這個小暖阁就起了一個缓冲的作用。若是冬天实在冷,還可以搬到那個小暖阁裡去睡。夏天就权作一個小型休息室。卧室的闺阁如以前一样。 主要设计者是墨痕。她丈夫宋先生是雎阳馆的主笔之一,难怪会给人感觉和雎阳馆有几分相似,原来是夫唱妇随。 既然乔迁了新居,少不得要請個小客,便安排在夜裡。 這次是谢葭請客,当然不可能請丫头婆子吃一顿就算了。为了把被禁足的华姬請出来,谢葭让人去請了谢雪,再让墨痕去請刘氏,并請她破個例,放谢雪和华姬出来。刘氏面上一向客气,便笑着答应了。這样,便少不得也得請珍姬和红姬。 倒把谢嵩一個人丢在那裡沒有人伺候。 公爵府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自然全都到齐了。毕竟,无论她们是属于哪股势力,可是几股势力的头目却全都在這裡了。 姨娘们和谢葭,谢雪還有三娘在二楼厅堂。墨痕和知画在楼上伺候。另外還有客人们自己带来的下人。吃過晚饭,姨娘们喝了几杯小酒,兴致正浓,便拉开了架子开始打叶子牌,一边說着话。 刘氏和珍姬心中都在暗暗思量,元娘年纪這样小,就算有墨痕帮衬,怎么竟能撑得起這样大一個场面? 华姬一向长袖善舞,吃喝完了就吵闹着要打叶子牌,元娘竟笑着一口答应了,還头头是道地吩咐轻罗去华姬那裡拿叶子牌,再让几個洒扫的丫头去搬了桌子上来。 整個過程,可清清楚楚,墨痕只是在旁边打個下手。 刘氏不禁看了自己下家的谢雪一眼。 红姬沒有下场打牌,而是坐在刘氏身后看着,便由三個姨娘和年纪略长的谢雪凑了一桌。墨痕带着谢三娘在一旁玩耍,谢葭不会打,毫不避讳地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华姬身边伸长了脖子看。 华姬也很大方,一边教她,一边笑道:“多少還是得学着一些,日后要应酬那些诰命夫人,叶子牌都是少不得的。” 珍姬笑道:“华姐姐,元娘還小,正是读诗词歌赋的时候,你现在教她這些东西,要是上了心,怕就耽误了正事哟。” 刘氏嗔道:“瞧你,說要打叶子牌,你是第一個說好的,喊着自己人搬桌子抬凳子。這会儿倒是假正经,怎么当时就忘了這是元娘的地方?” 众女都笑了起来。 华姬笑道:“元娘年纪虽然小,但是一向有分寸,我這個做姨娘的,逾越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弄這些小玩意儿上了心。” 谢葭道:“我瞧着有趣罢了!不過瞧了那么久,我倒還是一窍不通。” 這玩意儿跟纸牌虽然长得像,可谢葭在前世也是甚少沾纸牌的,看着這玩意儿,也一点兴致提不起来。 华姬安慰道:“随便看看罢了,难道還能有人因为你不会打叶子牌而取笑你不成。” 說着她笑了起来,道:“我們元娘可是名满京城的雎阳小三贤之首呢!” 刘氏和珍姬不由得就互相对望了一眼。 谢葭看华姬手裡的叶子牌,看得两眼发昏,索性也就不看了,爬了下来,和谢三娘一起坐在地上,玩九连环。墨痕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指点一下。 這样看着,她又分明是個和三娘差不多大的孩子。 华姬看着女儿娇憨的模样,笑了一声,随手出了一张牌。 趁着谢葭和墨痕都在远处,桌子上說话的声音也渐渐低了。 珍姬道:“這次還是托了元娘的福,华姐姐才能出来透透气。以后這种事可不能再做了,知道的人,說你是去给卫小侯爷求情。不知道的,姨娘擅入侯爷的书房,狐媚之名可就跑不了。” 她略一顿,意有所指地看向刘姨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也幸好我們府裡沒有正经的主母,不然可就不是禁闭這么好混過去了。” 华姬淡淡一笑,道:“我這不就是看刘姨娘心肠好嗎。至于狐媚不狐媚的,這個名号我是担不起的。” 是看刘氏到底不是正经的主母罢! 谢雪抽了一张牌,冷笑道:“是啊,這個名号也不是谁想担就能担的。我們是正经的公爵府,最是讲究规矩,又岂是什么不入流的东西都能呆的?二姨娘既然领了罚,那便好好反省,以免日后再行差踏错。” 珍姬且惊且笑,道:“刘姨娘,若是我沒有记错,大娘好像也被关着禁闭吧?也是为了那晚下了锁還在院子裡走动,扰了侯爷休息吧?如今竟能說出這样一番话来,看来也不枉在屋子裡反省了這么久了。” 谢雪被噎了個正着,但刘氏淡淡一眼看過来,她又只得把气性按捺了下去。 华姬面色淡淡的,沒有半分情绪流于外表。 刘氏暗暗摇头。女儿心高气傲,只知道抓着华姬的出身不放。可谢葭身为嫡女,母亲是镇南伯嫡女,也愿意与华姬亲厚。华姬进府六年,自沈蔷死后几乎专宠内院,又怎么会沒有几分本事。 席至戌时,便散了。 华姬被禁闭一個月,時間已经過去大半,半個月后就会被放出来。這半個月来,谢嵩只意思意思去各房点了個卯,连珍姬那裡都沒有過夜,一直歇在书房。 她以前虽然得宠,但却沒有這样明显。這禁闭一关,反而惹眼了起来。 对于谢嵩的表现,华姬心裡也有些着急。一旦出了禁闭,谢嵩不来她這裡倒好,若是一来,那肯定就会把她推到风尖浪口上。 刘氏冷眼旁观,甚至在背地裡推波助澜。以前轮到她侍寝的日子,她总是想办法让谢嵩想起沈蔷。沈蔷在世的时候一直得宠,那個时候他们夫妻二人背后就有她刘冬儿的存在。沈蔷可以說是他们共同的故人,這种感觉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可是现在,她却在试图淡化這种感觉。 這样一来,谢嵩的心扉暂时就被一直陪在身边的华姬占据了。 珍姬因为出身高贵,谢嵩从未忽视過她,进府三年,一直恩宠不断。在她和华姬之间,谢嵩虽然偏爱华姬,但是一碗水也端得颇平。现在天平倾斜得太厉害,她又一向心高气傲…… 华姬虽然人被囚住,可是心裡却有数。刘氏一向城府颇深,也着力稳住内院女眷的关系,并不争宠。這次只怕是刘氏看出了她和元娘之间的关系,想要借力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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