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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薄林的目光沒從溫伏臉上移開,仍看着溫伏的眼睛,同時擡手去接張朝的鑰匙。
他的手掌剛經過溫伏上方時,溫伏擡起眼珠子看了看,自動踮起腳,把頭頂湊到費薄林的掌心上去。
費薄林:“……”
張朝:“……”
溫伏見他不動,又在他手掌下來回蹭了蹭腦袋。
烏黑的髮梢穿過費薄林手指的縫隙,是蓬鬆柔軟的觸感。
作者有話說:
張特助: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第9章
費薄林輕輕把溫伏按下去,指尖埋在溫伏的髮絲中,有意無意地按揉着。
他騰出另一隻手接過張朝的鑰匙,後者很有眼力見地退出了鐵門。
這下終於得了空,溫伏剛要說話,就聽費薄林問:“喫飯了嗎?”
溫伏只能先把話嚥下去,點點頭,依舊是又小又快的聲音,機器人般平淡的語調:“吃了豆子炒肉,糙米飯,土豆絲和上海青——青椒沒有喫完。”
費薄林聽他一一彙報完,又搶在溫伏下一次開口前問:“牛奶和水果呢?”
溫伏交作業似的一五一十說:“喝了一盒菊樂。”
沒交代水果,自然就是沒喫。
今天費薄林給他準備的隨餐是火龍果,溫伏喜歡喫又脆又甜的東西,不大愛喫這個。
沒得喫的時候他什麼都不挑,喫飽了自然就把不想喫的留到一旁。
爲了照顧溫伏的口味,又怕被溫伏瞧出來,費薄林每頓飯會給溫伏做一些對方不喜歡又無關痛癢的食物,比如今天炒菜裏的青椒和餐後的火龍果。
溫伏第三次準備開口時,又被費薄林搶了先:“黛姐說你前幾天生病了,好些了嗎?”
這次溫伏沒有回答。
他盯着費薄林看了一會兒,遲鈍地察覺到對方這是在有意打斷他說話。
他暫時沒想明白費薄林這樣做的原因,於是低下頭,沉默不語。
果不其然,費薄林見他不吭聲了,似乎鬆了口氣,但神經仍然是緊繃的,提防着周圍是否存在狗仔拍照:“我待會兒還有個會,現在要離開。先讓司機開車送你回去,好不好?”
他沒給溫伏拒絕的餘地,只是頓了頓,又不放心,往外喊道:“張朝。”
喊的同時,費薄林把放在溫伏頭上的手放了下來。
其實他很想再多放一會兒,但兩個人接觸得越久,被拍到的可能性就越大。
張朝聞聲趕來,費薄林示意他帶溫伏出去:“讓司機開到雲河頌,你跟到家再來找我。”
費薄林清楚,溫伏一向最聽話不過,即便他心裏再不解,還是會跟着張朝往外走。
豈料快走到門口時,溫伏毫無預兆地回頭。
“我明天想喫打滷麪,”溫伏緩慢地說,“你會給我做嗎?”
費薄林愣住。
原來溫伏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每天喫的飯都是他做的。
他不說話,溫伏就一直看着他。
直到費薄林首肯似的點了一下頭,溫伏低下眼睫,踏出門外。
十分鐘後,費薄林坐上回公司的另一輛車,準備去見突然造訪的不速之客。
見到溫伏的五分鐘前,他接到祕書的電話,許威又來找他了。
所以原本他就是要把剩下的事跟貨倉負責人簡單叮囑後直接趕回公司的。
回去的路比來時更耗費時間,他閉上眼,仰靠在後座上,左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捻着指尖。
那裏還殘留着溫伏頭髮的溫度。
費薄林不斷回憶着剛纔把手放在溫伏頭頂的感覺,腦海中卻不受控制地閃過無數個不該出現的畫面:
他的手從溫伏的頭頂移向耳後,溫伏的耳朵薄薄的,背光時能看見隱隱的血管和短小的茸毛,耳垂上有點肉,一捏就泛紅;隨後他會捏住溫伏的肩,把溫伏擁進懷裏,溫伏的骨架小,骨骼纖細,肩頭的弧度都像是爲了契合他的掌心而生長的,剛好能讓他握住,接着他會用瀕死掙扎的力氣圈緊溫伏,沒人比他更瞭解,那件衝鋒衣下是一具如何纖細伶俐的身體,紅的紅白的白,乾淨光潔得像一匹綢緞,他會把溫伏揉進自己的骨頭裏,抱緊,親吻,從額頭吻到眼睛,再從眼睛吻到嘴脣,吻遍每一個地方,不會用那種客氣輕柔的方式,他要用一點恰到好處的力氣叫溫伏喫痛,痛到一次次小聲喊他“薄林哥哥”,痛到剛好眼淚懸在眼角難以滑落,最後再把溫伏——
費薄林長長吐出一口氣。
都是幻想。
他比誰都清楚,溫伏那樣的眼神,無限靠近的舉動,都是因爲溫伏只把他當久別重逢的哥哥。
是他心思不乾淨。
既然心裏已經不乾淨了,手上就不能再不乾淨。
那些不堪入耳的念頭和想法還沒來得及從他腦中抹煞,公司便已經到了。
司機下來給他開門,費薄林一動不動,坐在位置上平復了半晌才睜開眼,目光又沉又暗。
跨出車門後,他先把眼鏡包裝袋交給等在樓外的祕書:“放到我桌上,誰也不要動。”
隨即乾脆利落地朝電梯走去:“人在哪兒?”
祕書接過包裝袋跟在後頭:“二十三樓接待室。”
費薄林去到二十三樓,剛進接待室,先看到許威身後站着的兩個保鏢——這是祕書安排的,防止許威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做出意外舉動。
“又來了。”費薄林拉開椅子坐到許威對面,雙手搭在扶手上交握身前,一副處變不驚的神色,“知道我回來了,一天也耐不住?”
費薄林從國外回來以前,許威都是去騷擾謝一寧和蘇昊然,那倆人沒費薄林有耐心,一開始還會應付應付,發現許威這人死皮賴臉之後就是直接打一頓扔進車裏讓司機送走。
許威終於見到了人,哪顧得上這話裏的嘲諷。他先是按耐不住,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後方保鏢當即上前一步,他又忍住走過去的衝動,囁嚅着道:“我……你舅舅他們,日子真的要過不下去了。”
他年紀其實跟費薄林相當,左不過二十七八歲,長得也還算周正,但總給人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一見到費薄林,更要故作淒涼之態,微弓着背,滿臉苦哈哈的神情,彷彿是費薄林害得他們這檔子窮親戚過得如此難堪似的。
許威絮絮叨叨地說:“六年了,三四口人擠在那旮旯大點的房子裏,全靠你舅媽開一家麪館養活。成日天不亮她就要去菜市場買菜,連個三輪車都支不出多餘的錢來,滿滿一簍菜,把她背都壓駝了。那房子也潮,一到下雨天她不是腿疼就是手腕疼,煮麪煮出腱鞘炎了也不敢休息。這幾天入冬,家裏頭沙發冷得跟鐵板一樣,根本睡不下人。你舅媽半夜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渾身疼,叫她買牀電熱毯也舍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