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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地上鋪滿了東西,但全都放置得井然有序,甚至專門留了一條通往房間的路。
這套房子很明顯爲了節省空間而拆去了幾道非承重牆,張朝路過那面一塵不染的白壁時不免多看了幾眼——在這樣富麗堂皇的房子裏,樸素的白牆未免太過突兀。
但是他沒有因爲好奇心去探索原因,恪守着職業本分,只往費薄林告訴他的那個房間去。
經過第二架鋼琴時,他無意間瞥到鋼琴上擺放着的兩幅相框。
張朝掃了一眼,正要邁步向前時,忽然頓住腳,往後退了一步,湊到相框前面。
兩幅相框,一張是費薄林的高中畢業大合照,還有一張……
張朝:!!!!
天殺的,這不是他家小溫伏嗎?!
怎麼跑到費董的相框裏來了?
還穿着校服!
他都沒有見過穿校服的溫伏,費董的相框裏怎麼會有!還有後面那個……
等等。
張朝的目光在後面那個人臉上停留了一秒,不,只有半秒。
!!!
這不是費薄林還能是誰?!
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張朝屏住呼吸,往後拉遠了自己和這兩張照片的距離。
合照裏兩個人都是十七八歲的樣子,身穿藍灰相間的校服,背景是公立高中學校特有的白色磚牆。
那時候的費薄林還沒有現在讓人退避的壓迫感,臉上神色更多是一種柔和的笑意,也沒戴眼鏡,看起來只是一個相貌出衆平易近人的鄰家哥哥。
溫伏則大不相同。
也不知是不是拍照的時候心情不好,鏡頭裏的溫伏臉色冷冷的,連眉頭都輕輕皺了起來,校服領子拉到最高,恨不得遮住自己下半張臉——不過還好費薄林搭在他肩上的手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把領子勾下去了一些,鏡頭才得以照到溫伏整張臉。
唯一不變的只有那頭亂糟糟的頭髮,照片裏溫伏的發頂上還翹着一根呆毛。
張朝轉而去看後方的大合照,很快在第一排正中間看到了費薄林。
但卻沒找到溫伏。
張朝來來回回看了兩遍,都沒看到溫伏。
他又轉而看向雙人合照,確定兩個人的班牌都是12級6班後,再看向大合照,依舊沒發現溫伏的影子。
張朝帶着滿腔疑惑走到衣帽間,去找左邊四個展示櫃的東西。
等找到以後,他算是明白爲什麼費薄林會叫他“找人”“搬走”了。
憑他一個人,根本運不走這些寶貝。
那不是東西,而是三套被買下來的Eliesaab當季秋冬刺繡男裝高定,和一套Zuhair女款高定配BVLGARI祖母綠高珠。
展示櫃這邊沒有頂燈,張朝只開了靠近地面的壁燈,冷色燈光暈在禮服上,襯托得黑暗中的刺繡金線都泛着碎光。
男裝已經按溫伏的尺寸全部改過,這一套女裝應該是送Stella的順水人情。微博之夜紅毯除了藝人之外,經紀人和其他平臺的重要人物也會受邀,到時候這套衣服與珠寶她要自己穿着走紅毯也好,或是借給團隊裏別的女藝人,都足夠長臉。
費薄林對Stella很給面子,甚至已經到了十分尊重的地步。
張朝先聯繫了Stella,告知對方紅毯禮服已準備完畢並拍了照片發送過去,隨即禮貌詢問這四套高定是送往工作室還是造型師亦或者她本人那裏。
電話裏Stella談起禮服顯然從一開始的愁雲不展逐漸變作喜笑顏開,同時還不忘客套:“真是麻煩費董操心,還給我都借了一套衣服。”
張朝微微一笑:“這不是借給您的,是費董買下來送給您的。當然,如果您覺得走完紅毯後溫伏不會收下男裝,可以聯繫我讓我取走。至於送您的那一部分,是費董的心意,希望黛姐您一定不要拒絕,也好讓我能跟費董交差。”
這話既給了Stella對溫伏三套禮服無法處理的解決方案,又表明了費薄林的立場,還給了Stella一個不再推脫的理由——只要收下禮服,就是幫了他張朝,雖然一聽就是面子工作,但確實再沒給人回絕的餘地。
Stella哈哈一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那我可就收下了。”
張朝打完電話,又安排人來取走禮服和珠寶,最後才鬆了一口氣,又站在鋼琴面前觀摩那兩張合照。
看着看着,他腦海中突然響起費薄林下午在電話裏叮囑的那句話:“你今天什麼也沒看見。”
張朝腦子裏白光一閃,看看合照,又想想費薄林,汗毛立了起來。
原來是在給他打預防針。
張朝提了一口氣,後退一步,就差再給他倆拜拜以表心跡,隨後快速離開了這裏。
第二天溫伏起牀就在忙。
他先是把家裏亂扔的衣服收好,該洗的扔進洗衣機,乾淨的試着疊起來放進衣櫃裏。疊了幾件衣服後發現跟他揉成一團的沒什麼區別,於是把所有衣服揉成好幾團丟進了衣櫃。
接着他閒得沒事,把桌子都擦了一遍,再把家裏所有散亂的樂譜和到處亂放的吉他、吉他盒子、樂譜架以及紙筆電腦打包扔進了書房。
房間門一關,就代表他清理過了,彷彿那些東西會在房間裏自我整頓似的。
忙完這一切,溫伏發現離飯點還有一個小時。
他坐在地板上發了會兒呆,突然跑進書房把自己以前參加音樂綜藝和各種活動以及比賽時獲得過的有份量的獎盃挨個挨個拿出來,放到進門玄關處的櫃子上,以便待會兒費薄林一進門就可以看到他的成績。
溫伏想了想,又把大學時獲得過的證書和獎盃一同擺了出來,甚至還有獎學金的證明書。
原本空空蕩蕩的櫃檯一下子填滿了一排證書和重視各樣的水晶杯。
溫伏面無表情地對着自己得過的這些獎盃盯了半晌,一看時間,還沒到飯點。
乾脆跑去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門口。
這樣費薄林一開門就能先看見他,再看見獎盃。
靜坐了一會兒,溫伏拿起手機,發了條微博。
費薄林此刻正站在自家島臺前,思考是自己做好了面讓人送過去,還是直接去溫伏的家裏煮麪。
他始終迴避着溫伏,害怕對方問他當年的事,他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可溫伏在不斷試着往他靠近,理智告訴費薄林在想出最好的迴應方式前他應該避免跟溫伏過多接觸,否則提及往事註定難以收場,可一看見溫伏的那雙漆黑的眼睛他的選擇就只剩下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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