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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詩無茶
,費薄林讓溫伏去衛生間洗澡,自己則打開行李,分門別類地處理從家裏帶回來的生活用品。

  什麼牙膏牙刷、衣服鞋子,牀單棉被,甚至飯盒和創可貼,費薄林能順走的都順了一點來錦城,不到一個小時,才被清掃得空空蕩蕩的房子又被填得滿滿當當。

  到費薄林去衛生間洗漱時,溫伏就照費薄林說的去樓下丟垃圾,順便去超市買了一把面、一堆調料和鍋碗瓢盆,還架回來一個塑料凳子。

  家裏的東西他們全是人力帶來錦城的,只有溫伏的吉他,費薄林選擇了用順豐託運,估計要第二天才會送貨上門。

  一份盒飯兩個人都喫得半飽,費薄林洗完澡一身清爽地出來,又鑽進廚房煮了兩大碗麪,然後坐在塑料凳子上和溫伏一聲不吭地風捲殘雲,喫得他們倆都靠在沙發上沉默了半個小時,費薄林才拉着溫伏去洗臉刷牙。

  最後他們疲憊睏倦地躺在牀上,決定報復性地開一整夜空調。

  屋子裏涼悠悠的,是溫伏在戎州的家裏從來沒體驗和感受過的涼悠悠。

  他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眨眨眼:“薄哥?”

  費薄林累極了,過了幾秒才帶着困頓的聲音低低應他。

  “嗯?”

  “這就是我們以後的家了?”

  “……嗯。”費薄林上下眼皮打架,“大學就住這裏了。”

  快要陷入沉睡時,他纔想起自己沒說完的話,含含糊糊地補充着,也不知道溫伏聽清楚沒有:“再以後,會有真正的新家的。”

  窮人乍富,沒有個度就會遭殃,這道理放在別的事情上也一樣。

  比如讓十幾年沒怎麼吹過空調的倆小孩猛吹一夜空調。

  第二天他們昏昏沉沉起牀,站在衛生間刷牙,兩個人對着鏡子來回打噴嚏。

  不到半天功夫,不約而同地病倒了。

  費薄林不常生病,偶然這麼一次,竟比溫伏症狀還嚴重不少。

  頭痛欲裂不說,喫顆退燒藥撐了一天,半夜又燒起來。

  當然,溫伏也沒好到哪去。

  只是發燒度數比費薄林輕點。

  一個三十七點八度,一個三十八點五度。

  於是在費薄林十九歲生日的這天晚上,他們相互攙扶着去了醫院,頭抵着頭靠在一起打了一夜點滴。

  點滴要打三天,醫生看過抽血報告後說他們除了大量出汗再吹空調導致的着涼外,還有點細菌感染,輸完液得去拿藥,三天的量,一天三頓。

  在看到藥單上有甘草片那一刻,溫伏認真地告訴醫生自己打完點滴後身體感覺已經大好,腰不酸腿不痛還能出去跑個一千米,完全不用再吃藥。

  醫生聽完他小刀剌嗓子似的聲音後把他趕了出去並要求他必須吃藥。

  第一天從醫院回去,費薄林還是很沒精神,去衛生間洗漱前想着兩個人眼下都生着病,就提出這段日子分開洗澡。於是自個兒先吃了藥又盯着溫伏把藥吞進嘴裏就走了。

  回來看見房間垃圾桶堆着幾張揉亂的紙巾也沒多想,催着溫伏去洗漱後倒頭就睡。

  第二天輸完液,費薄林大好了,雖然比起平時還是虛弱,但總歸頭不昏身體也不沉了,至於溫伏,除了嗓子啞,整個人早已活蹦亂跳。

  這晚費薄林照樣和溫伏一起吃藥,喫完先行洗漱,回來瞧見他洗澡前都還乾乾淨淨的垃圾桶短短十幾分鍾又堆了一張紙巾,開始陷入沉思。

  第三天中午費薄林守着溫伏吞完藥後沒有離開,而是抄着胳膊對溫伏說:“張嘴。”

  溫伏顯然一愣。

  隨後抿了抿脣,張開嘴:“啊——”

  費薄林湊近一看——溫伏嘴裏沒藥,確實吞進去了。便沒說什麼。

  晚上最後一頓藥他們還是一起喫,費薄林仍舊吃了就去衛生間洗澡,走到一半他突然調頭,把腳步放到幾乎聽不見聲兒地回去,剛回到房間門口,就撞見溫伏仰着頭,把藏在舌根底下的一堆藥丸子吐進垃圾桶,然後又抽了幾張紙巾揉亂丟進垃圾桶以蓋過自己的犯罪痕跡。

  費薄林把一切盡收眼底後就不動聲色去了衛生間。

  第四天一大早起來,費薄林對溫伏說:“我聽你嗓子還是沒好,再喫一天藥。”

  溫伏開口,嗓門跟斷絃還硬拉的二胡似的攻擊費薄林的耳朵:“我嗓子挺好啊。”

  費薄林淡淡地說:“要麼以後都不吹空調,要麼今天吃藥。”

  “……”溫伏耷拉着頭,悶悶地,用妥協且難聽的聲音嘎嘎嘎地說,“我吃藥。”

  吃藥的那會兒,溫伏象徵性地把藥放嘴裏,又象徵性地喝了口水,還做了個吞嚥的假動作。

  按道理進行到這一步費薄林就該放心地去廚房洗碗了,可今天費薄林沒有動,先誇了他一句聽話,然後就坐在他對面瀏覽手機。

  這幾天費薄林想法子加了幾個同城兼職羣,沒事兒就刷手機看羣裏有沒有發佈自己能做的兼職。

  羣消息麼,一刷就能刷大半天,費薄林能慢慢看,溫伏可等不了——藥丸含在嘴裏是會慢慢化的,那滋味可不好受。

  就在他快撐不住的時候,費薄林關上手機起身收碗去廚房了。

  溫伏鬆了口氣,迫不及待用腳勾過垃圾桶,把藥吐出去後還無聲呸了幾下,正想找水把嘴巴里的苦味兒涮一涮,安靜的客廳裏,費薄林幽幽的聲音涼涼地從他腦門後傳過來:

  “甘草片含嘴裏,不苦嗎?”

  溫伏:“……”

  溫伏:!!!

  溫伏一屁股坐回去。

  溫伏瞪大眼。

  溫伏向費薄林表演了一次當場被嚇到炸毛。

  然後就被捏着後頸脖子強行餵了一堆藥丸。

  往後三天,溫伏倒是一點心思不敢耍了,老老實實吃藥,趕在軍訓前恢復了身體。

  兩個人的學校軍訓那一個月都是強行要求住校,只有週末可以回家。

  費薄林對外性子親和,長得好看也好相處,跟同院同班的人不僅沒鬧矛盾,還在軍訓期就競上了班長。

  而溫伏對外性子實在說不上好,長得好看卻不怎麼好相處,爲人處世不僅冷淡沉默,偶爾說話還不中聽。比方有一次他宿舍裏有個男同學大晚上的趁集體拉練的休息時間,當着所有人的面對跟認識不到一個周的女同學表白,女同學沉默地站在男同學擺好的玫瑰花桃心矩陣裏,半晌不吭聲,宿舍裏除了溫伏以外的其他室友全在起鬨,磕最後女生還是把男生拒絕了。

  溫伏拉練完回到宿舍,聽見舍友們安慰那個男生。

  “你長那麼帥!是那女的有眼無珠!”

  “以後有她後悔的!”

  “她現在不懂坐在自行車上笑,以後坐在跑車裏哭就知道了!”

  “她那長相說實話也配不上你,沒跟你在一起是好事兒,不然我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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