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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難以察覺的潛意識裏溫伏隱約生出一種令他不願意相信的想法。
那想法只冒出了一點微末的苗頭便被他扼殺在心裏——怎麼可能是費薄林乾的?費薄林不會故意不聯繫他,興許只是還在跟他生氣而已。
他就說吧,在飛機上的時候就應該回去,回去把該說的話說完再上路也不遲的。費薄林從不跟他生氣,一旦生氣,一定很不好哄。
溫伏思索之餘,決定給費薄林寫信。
因爲費薄林告訴過他,收到信件,不管喜不喜歡高不高興,都要先回復別人,這是禮貌。
那麼費薄林收到了他的信,即便還在生氣,也是要回復他的,否則就是說話不算話。
費薄林不會對他說話不算話。
樸東希本就不大的眼珠子在眼睛縫裏滴溜溜地轉:“你寫了知道怎麼寄嗎?”
溫伏搖頭。
他想了想,問樸東希:“你知道嗎?”
“知道,當然知道。”樸東希說,“不過我幫你寄的話,你不回報什麼?你們中國人不是最講究知恩圖報嗎?”
溫伏說:“你不用幫我寄,你告訴我怎麼寄。”
樸東希說:“可以啊,不過我媽媽在寄件館工作,我可以每週幫你把信帶回家,讓我媽媽寄,這樣可以省掉不少錢——國際郵件你知道吧,很貴的。”
出於對同爲練習生的同伴的信任,溫伏答應了。
在第二個周,樸東希月假回家的下午,溫伏把自己存了一週的信交給他,並附了三萬韓元,表示多餘的錢是給樸東希的感謝費。
樸東希收了錢,帶着平時關係不錯的韓國練習生去炸雞店一頓飽餐,回家時在家裏的竈臺上燒光了溫伏的信件。
如此進行一個月,樸東希從溫伏那裏陸陸續續共拿了十萬韓元,在第四個周溫伏把信和錢給他時,問他有沒有從中國寄來的信件。
樸東希跟溫伏打哈哈:“信件過海都是很慢的,我家裏很忙,你再等等,再等等!”
他的行動愈發肆無忌憚,仗着溫伏不會懷疑,這次在走出炸雞店的路上就拿出打火機開始燒信,一邊燒信,一邊拿在手裏跟同伴耀武揚威:“這個狗崽子,真以爲我會給他辦事嗎!”
話沒說完,後背飛來一腳,樸東希被溫伏踹撲在地上,劈頭蓋臉一頓暴打。
此時他們才發現溫伏看着白淨瘦削,但力氣真不是蓋的,三兩下把樸東希壓在地上打得鼻血長流,周邊幾個韓國人對他一邊拉扯一邊罵,可完全拽不起溫伏。
等到樸東希鼻血糊了一臉,溫伏甩甩拳頭,從樸東希身上起來,撿起燒到一半的信紙,揮了揮變成焦末的碎屑,頭也不回地走了,全程沒有多說一個字。
同伴把樸東希扶到醫院,並且很快跟公司告了狀。
事情發生的當晚就驚動了遠在中國的Stella——溫伏到了宵禁時間還沒有回到宿舍,公司立馬打電話過去通知了她,以免出現意外時責任被歸到韓國這邊。
當Stella火急火燎連夜趕到韓國時,還沒走出機場,就把溫伏抓個正着。
溫伏白天在炸雞店門口揍完樸東希後哪也沒去,他徑直跑到了首爾機場,原本沒打算回國,只是坐在機場的接機口長椅上盯着出來的人。
每一個來自中國航班的人下了飛機都都被他仔仔細細地打量過。溫伏在機場出口看了整整一個下午,看到顯示屏上只剩明天凌晨的最後一班時,忽然跑去大廳服務檯買了最近的一班機票。
然而他的簽證和護照被扣在公司經紀人手中,機票購買失敗。Stella帶着新招的小助理周紀落地韓國時,正巧撞上溫伏坐在機場門口低頭沉思,大概是在考慮怎麼把自己的護照和簽證從公司偷走。
韓國的冷風大得簡直快把人的臉皮從頭上刮下來,Stella一眼瞄準溫伏,走過去沒好氣地把包砸在他身上:“跑這兒來做什麼!”
溫伏沒說話,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Stella注意到他手裏拿着一疊燒焦的信紙,總共七份,每一份都被燒得只剩一角,依稀能看見燒痕下模糊的“費薄林收”幾個字。
七個疊起來的角上溫伏還捏着一張照片,是他和費薄林高中畢業時的那張合照。這份合照他們一人一張,上大學時兩個人覺得反正都呆在一起,就從家裏帶一張走就好了,於是溫伏揹着自己的那份帶到錦城,費薄林那份則留在了家裏。
Stella拽着溫伏往外走:“跟我回去!把人打了就跑,誰教你的?”
溫伏沒有反抗,他其實也知道自己是根本不能走的,走了就是浪費費薄林之前做的那麼多努力,走了就代表費薄林打一輩子工也還不完的違約金。
他順着Stella拉着他的方向往外走。
一月份的韓國隨時都在下雪,這麼會兒功夫又從天上飄了些雪下來。
周紀在Stella身後打傘,同時注意路上行駛的車輛裏有沒有公司趕來接他們的那一輛。
機場大廳隱隱約約傳來最後一趟中國航班落地的通知。
溫伏突然掙脫Stella的禁錮,不顧一切地回頭衝向大廳。
Stella和周紀趕緊追上去,公司的車恰好到了,司機瞧見他們仨都往裏頭跑,趕緊按喇叭。
沒泡兩步溫伏就被周紀拉住往外走,Stella也拽着他讓他不要鬧。
溫伏瞪大了眼睛盯着出口處的人流,忽然對着那裏大喊:“費薄林!費薄林!費薄林!”
一聲比一聲嘶啞,一聲比一聲敞亮。
所有人都望了過來。
溫伏還在喊,幾乎是用盡全力吼叫着那個名字,沙啞的聲音響徹在那一片的機場大廳:“費薄林!”
Stella一個巴掌扇到他臉上:“沒有費薄林!”
她一把搶過溫伏手裏沒燒完的信件幾下撕個稀碎,狠狠砸在溫伏臉上:“立馬跟我回去!”
溫伏對着滿地的碎屑安靜了。
正當Stella要走的時候,他小聲問:“他是不是生我氣了?”
“是。”Stella風馳電掣地拉着他往外走,回答得毫不猶豫,“你再鬧下去他更生氣,你要是跑了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溫伏驀地擡起眼,目光凜凜地追着她:“你能聯繫到他?”
Stella面無表情:“聯繫不到。”
“你能讓他跟我打電話嗎?”溫伏問。
“不行。”Stella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能幫我把信帶給他嗎?”溫伏扶着車門,站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