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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人接過吻沒有?”祁一川問。
就是在這個時候,溫伏喫西瓜的動作驀地停了。
他不說話,擡起頭又看了眼屏幕上的男女主和他們背景裏畫面中的小縣城,低頭接着喫西瓜。
祁一川鬼靈精的一個人,瞧溫伏的反應,就覺察到不對勁了。他的笑也有點掛不住了,如果溫伏當真談過戀愛,那看溫伏的神色想必那場戀愛的結局不算美好;再者,如果溫伏談過的對象爲女性,這就意味着他祁一川徹底沒戲了。
祁一川用開玩笑的口吻接着試探:“不是吧?你小子還有鐵樹開花的時候?”
溫伏颳着西瓜皮上的最後一點肉,輕聲說:“我開的不是花。”
祁一川問:“那是什麼?”
溫伏莫名其妙地回答了一句:“是蘆薈。”
祁一川聽不明白,不過溫伏大多時間腦回路本來就跟尋常人不一樣。溫伏身邊的人一致認爲這是他動漫看多了的緣故,因此面對溫伏時不時從嘴裏蹦出的一些奇形怪狀的描述,他們的反應都是不理解但包容——並且懶得追問。
反正以溫伏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話的性格,他們就算追問了,溫伏也不會解釋。
祁一川面對這個回答沒去深究,甚至再回憶時都沒想起來。
他的心思還繞不開最重要的一點:“你跟人談過戀愛?”
溫伏沒否認,而是點頭說:“談了。”
“什麼時候分的手?”祁一川追問,“你很喜歡那個人?”
溫伏這次又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頭。
祁一川心裏直咯噔,他裝作八卦的樣子,一臉看熱鬧的表情湊過去:“男的女的?”
這回溫伏給的回覆倒是直接:“男的。”
祁一川心裏石頭落地了。
他說:“怎麼分的手?”
溫伏不吭聲。
他再問別的溫伏都不吭聲了。
最後離開前祁一川問:“你就談過那一個?”
溫伏說是。
祁一川又問:“以後還談嗎?”
溫伏愣住了。
他看着祁一川,不知道怎麼理解的這句話,興許是以爲祁一川問他是否還要和同一個人接着談下去,談到所謂的以後。
溫伏說:“當然要。”
而祁一川顯然對這三個字產生了自己的理解,歡歡喜喜並充滿希望地走了。
一直到今天。
他坐在費薄林的旁邊,看着臺上的溫伏,用一種平緩的語調,原原本本地把關於那場夏日的插曲講述出來,聽到溫伏肯定地回答“很喜歡”時,費薄林的心像被針扎似的絞痛了一下。
像一場遲來的鍘刀終於落到他的脖子上。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溫伏早就接受過別人。
他一直不敢前進和踏破的防線,在溫伏那裏早就有人成爲過例外。
——並且溫伏很喜歡那個人。
從來對所有人的喜惡都一視同仁的溫伏,在祁一川的問題脫口時就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感情。那樣的喜歡究竟是要到什麼程度,才能撼動溫伏那顆本就矇昧木訥的心。
費薄林緊抿的雙脣微微張開,他快呼吸不過來了。
他的神色在周圍一圈攝像頭的記錄下幾乎沒有發生波動,可他心裏此刻嫉妒得就要喘不過氣。
他小心翼翼維護着自己和溫伏之間的距離,生怕一個不小心露出馬腳換來溫伏的厭棄。可有那麼一個人,在這八年期間,輕輕鬆鬆讓溫伏拋棄了底線,讓溫伏低頭成全,甚至念念不忘。
祁一川說的每一個字他都不敢細想,溫伏眉眼間談及那個人的神情,回憶時表現出的神傷,就算不在當場,光是聽着祁一川的隻言片語,費薄林都嫉恨得發瘋。
他的手放在腿上握成了拳,從手背到西裝袖子下的小臂青筋暴起,似乎快自己的手心掐出血來。
是自己活該。
費薄林想,他怪不了任何人,更不可能怪溫伏。
他八年不肯回來,再多的變故也無力掌控,再多的波折他也沒機會插手,他沒參與溫伏這八年的人生,憑什麼溫伏的改變而去怨恨那個沒名沒姓的男人。
是了,費薄林恍然大悟,他連怨恨的資格都沒有。
先棄權退出的人是他,先拋下溫伏的人也是他,他有什麼資格去恨別人曾經給過溫伏一段美好的回憶?有什麼立場去覬覦溫伏那樣念念不忘的眼神?又憑什麼責怪別人奪走了溫伏的心?
一切的開始,都源於八年前親手把溫伏拱手送走的他。
都是因果報應。
他自己種下了因,就活該承受溫伏愛上別人的果。
周圍的嘈雜聲漸漸模糊了,費薄林看着臺上領獎的溫伏,視線也模糊了。
他承認一切,接受一些,理智在說服他溫伏這些年一直愛着另一個人是客觀而合理的,是冥冥註定,不容他置喙,可妒忌的聲音還是逐漸佔據了他整個大腦。
費薄林聽見自己胸腔裏一團陰綠色的大火在熊熊燃燒,燒得他雙眼朦朧,渾身冰涼。
它們叫囂着一個聲音:
——憑什麼別人可以,他不行?
費薄林驀地鬆手起身,離開座位朝場外走去,掌心一滴細微的血珠順着手指淌到地上,他無名指上修剪得圓潤整齊的指甲被染出一線血紅。
溫伏領完獎下臺,回到卡座沒見着費薄林,先是四顧環視了一圈,隨後便聽祁一川問:“找你哥?”
溫伏對着祁一川點頭。
祁一川聳肩:“兩分鐘前出去了,沒說去哪兒。”
他確實不知道費薄林去哪兒了,對方離開的時候他問了一聲,不曉得費薄林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回答,總之是把他一個人晾着這兒了。
根據費薄林的反應來看祁一川覺得可能是對方聽了他說溫伏談過戀愛的話有點不高興,但他又覺得不至於。討人嫌的事兒他不做,要是費薄林真是因爲他的話走了,那他不就成把人氣走的罪魁禍首了?所以祁一川也按着這事兒沒提,想着說不定費薄林是認爲自個兒現在面色不好看,不想讓溫伏瞧見,準備出去緩一緩再進來。
可倆人一直等到晚會內場結束,費薄林也沒回來。
由於Stella在內場特意提醒過,四處都是攝像頭,溫伏要是掏出手機很容易被拍到屏幕上的內容,所以他也沒能有機會聯繫費薄林。
好不容易拍完大合照散場了,一到後臺溫伏就看到張朝在休息室等他。
張朝站得規規矩矩的,把費薄林的話原封不動轉述給溫伏,同時低下眼睛,避免自己想偷貓的心情表現得太過明顯:“費董說,他今晚遇到些棘手的事,大概率要回自己那邊。如果你願意的話,司機會把你送過去,如果你要回家,給司機打聲招呼就可以。我會負責把你送到家門口。”
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