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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薄林嘴脣動了動,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緩慢地轉動着。
在溫伏看不見的地方,費薄林的呼吸紊亂了。
“可是……”費薄林欲言又止,到底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可是他爲什麼對此毫無記憶。
費薄林只深思了一秒,頓悟般地想到了什麼。
他難以置信,渾身血脈好像在這一刻又不安地沸騰了起來。但他還是穩住了呼吸,用跟之前沒有區別的冷靜語調試探道:“是喝醉那一次。”
費薄林儘量不使自己發出疑問,而是用陳述的方式,好似他也在給跟溫伏一起回憶一般。
溫伏的扣子扣好了,他側過身抽了很多紙巾,開始擦拭自己的小腹和大腿,窸窸窣窣,忙忙碌碌。
這時費薄林才發現自己剛纔沒給溫伏擦乾淨,今夜他們太過放縱,弄得四處狼藉。
他伸手過去拿走紙巾,替溫伏細細地擦起來。
“其實那晚你弄得我有點痛,家裏什麼都沒有,你也不準備。我以爲你就是像畢業照那晚一樣親我兩下,結果第二天還說我屁股針長針了。屁股長針纔沒那麼痛。”溫伏任他把紙巾拿走,擡起臉,漆黑的眼珠裏折射着一點微末的月光。
他盯着費薄林一臉認真地問:“你不是做什麼都要先教我嗎?爲什麼那天不先教我?至少像這次一樣,我會舒服些。”
費薄林腦子裏嗡的一聲。
他六神無主地抓着紙巾在溫伏的腿上摩挲着,早已找不到目的。
“我們……”費薄林的聲線不平穩了。
他立馬頓住話頭,別開臉緩了口氣,再平復着氣息說:“我那時候……也沒想過。”
溫伏握住他的手腕,牽着他找到自己身上沒擦乾淨的地方。
只是費薄林擦不下去了。
一點都擦不下去了。
他徹底停下來,仰頭望着溫伏,眼眶有些紅了:“那麼多年,你就沒想過……再找個人陪你?”
他不怨恨了,也不嫉妒了。儘管真相還沒徹底顯現,費薄林已經隱約清楚,自己做了不止一件糊塗事,他對溫伏犯下的,也不止一件彌天大禍。
溫伏早就該不要他了。
溫伏不明白費薄林怎麼忽然哽咽了。他聽完費薄林的話,像被人抱起來坐在懷裏的貓一樣,耳朵和眼睛都耷拉着,有些無奈,有些茫然地偏頭低下眼:“八年很久嗎?”
沒等費薄林回答,溫伏喃喃地說:“我連一個費薄林都找不到,沒工夫找別人。”
第96章
在這個觸碰到真相邊緣的凌晨,費薄林的視線越過溫伏單薄瘦削的肩頭,看見窗外升起一絲透亮朦朧的曙光。
天就快亮了。
溫伏大病初癒,從昨天早上開始就在爲慈善晚會的行程做準備,晚上又通宵沒睡,精力消耗到了極限,跟費薄林說着話,說到後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嘀咕什麼,不知不覺靠在費薄林肩上就這麼睡着了。
費薄林去浴室放好熱水,把溫伏從頭到腳洗了一頓,吹乾頭髮帶人去房間睡覺時已近早上七點。
一挨着枕頭溫伏便睡得不知東南西北,費薄林坐在牀邊守着,目光凝在溫伏的臉上看了許久,最後用手指梳了梳溫伏亂糟糟的頭髮,起身悄悄離開酒店。
下了大樓,他獨自開車,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他在雲河頌買下的那套平層。
溫伏今早跟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烙在腦子裏,每個字在心底過了無數遍,自然不會遺漏溫伏提到過的“錄像”。
在費薄林的記憶裏八年前那個冬夜完全沒有與溫伏錄像相關的任何印象,不過關於那晚的所以回憶,他都是靠當時第二天起牀後溫伏的隻言片語來定格,而如今費薄林一清二楚,溫伏一直有所隱瞞。
如果當年真的留存着什麼錄像,對他而言找出來並不困難——他們倆那時用的舊手機都放在這套平層的櫃子裏。
費薄林輕車熟路地從櫃子裏拿出那兩個舊手機,尤其是溫伏的那個,這些年他不知道把它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撫摸和翻看過多少次,爲了防止不小心接到溫伏打進來的電話,費薄林還特地把自己的電話卡換回到了他那個廢棄的老手機上。只把溫伏的手機留一個空殼子,方便他有空打開翻看。那些溫伏讀書時隨手留在手機裏的備忘錄和筆記他都看得早已滾瓜爛熟。
正因如此,費薄林無比清楚這個手機上沒有任何他想找的錄像——如果有,他早就在無意間發現過,他對溫伏的舊手機比對世界上任何一個設備都要了解,就差把所有組件拆下來逐一背誦型號了。
所以費薄林想都沒想,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溫伏所說的錄像,一定是他當年用自己的手機錄的。
這麼多年,對於自己這個老手機——甚至曾導致他和溫伏在離別前夕還爆發過一場爭吵的這個東西,費薄林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只有在上個月他剛回來時一時興起打開過,而那次溫伏恰好從外頭回來,費薄林握着手機站在窗前看着樓下的溫伏,一不小心讓溫伏把電話打了進來。
手機型號太落後,在八年前續航能力就近乎耗費到無,費薄林拿出被他一起存放在旁邊的充電器,充了大概十分鐘,在手機剛好能開機時就點開相冊,沒想到相冊裏第一段視頻就是那晚的錄像。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秒,理智地先想辦法把視頻傳到了屋子裏隨時備用的那個iPad上,以防手機半路關機,肢體的行爲記憶也讓他在同一時刻打開了投影,把那段像素模糊的視頻投放至眼前的白牆。
費薄林按下播放鍵,昏暗的屏幕上出現了溫伏十八歲的小半張臉。
溫伏的身後是他們八年前在錦城的小出租屋的牀頭,牀頭上是那個熟悉的老舊的壁式衣櫃。
他們的少年時期,除了兩顆熾熱懵懂的心和莽撞青澀的身體,似乎一切都是老舊的。
磨損嚴重的手機攝像頭使得本就灰暗的畫面更添了幾分模糊,在臺燈昏黃的光暈下,視頻裏先傳出費薄林自己的聲音:“妹妹?”
溫伏聞言擡起頭,這一瞬屏幕外的費薄林看見了他此生從未見過的溫伏最燦爛的笑。
他聽見溫伏說:“接下來這首歌,名字叫《費薄林》。”
費薄林的呼吸連同他的目光一起停滯了。
吉他的撥絃聲伴隨溫伏尚不成熟的歌聲從音箱裏流水般的淌入這個房間,費薄林一眼不眨,聽出了這是三年前那個天青色的傍晚下,讓溫伏一夜走紅網絡的視頻裏的歌曲。
原來這首歌的名字叫費薄林。
原來他早在多年前就有幸成爲過這支曲子的第一位聽衆。
費薄林聽到歌曲名字的第一秒,就快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