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情。
“怎麼會想這個問題？”他感覺嗓子好了一點，才問。
曲玉托腮前傾：“因爲感覺哥哥好像心裏只有學習，但學校裏有那麼多喜歡哥哥的人，同學間偶爾會傳一些八卦，所以會稍微好奇一點。”
景融一時無言。
他確實沒怎麼考慮過這個問題，平時上課會有人故意選在他周圍的位子上，下課之後也會收到情書和零食，以及一些邀約。
但他覺得這些都是沒什麼意義的事情，跟學習看書相比，性價比太低，於是一直選擇視而不見。
沒想到關於他的八卦還能傳到下一級，屬實有些讓人意外。
“其實我們班也有喜歡哥哥的人，她們還會聚在一起收集你的照片裝訂成冊。”曲玉又說。
景融微微蹙眉：“這樣是違法的，她們侵犯了我的個人肖像權。”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些嚴肅和反差萌，令曲玉笑了起來。
曲玉搖搖頭，笑着說：“哥哥，你好不解風情，她們是因爲喜歡你呀。”
“但這種以愛爲名卻是用來滿足自我的行爲，我並不喜歡。”景融看着他，冷靜說，“作爲一個成年人，應該對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任，而處於這個階段的我們更應該思考未來的就業方向和生活水平，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不如多看會兒書。”
他的語氣冷淡嚴肅，眉眼間皆是認真，很難令人不贊同。
曲玉仰頭看着他，靜靜緩了幾秒，才問：“不管對方是誰，哥哥都不會考慮嗎？”
景融眉心擰着，似乎有些不理解爲什麼他對這個問題這麼堅持。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對方又搖搖頭，輕笑着說：“算了算了，這是哥哥的私事，不說也沒關係。”
服務員送菜上桌，精緻菜品逐漸佔據餐桌的三分之二。
“哥哥，我好羨慕你，對未來有着這樣清晰的認識和規劃。”曲玉低頭喝了幾口粥，語氣輕柔說，“我就不太一樣了，我想讓校園回憶豐富多彩，不止有學習，也要有戀人，有浪漫的約會。”
聞言，景融筷子一停。
他手指不自覺有點握緊，帶了點自己都不清楚的微妙冷意：“你想要和別人談戀愛？”
“還沒想好，不過據說談戀愛很快樂，我舍友他們大一就開始有女朋友了。”曲玉有些羞澀地摸了摸後頸，“其實有女孩子跟我表白，不過我覺得不太合適就拒絕了。”
景融下意識鬆了口氣，卻又聽見對方說：“不知道開學之後還會不會有人跟我表白，我要問問朋友的意見，然後考慮一下。”
他眉心皺起：“談戀愛沒你想得那麼美好，如果對方不忠於你，那麼你會很痛苦。”
“但是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呀，萬一我的戀人是道德感很強，責任心很重，脾氣也很好的人，那我就不會痛苦了。”曲玉面露嚮往，口吻有些天真地說。
景融只覺得眼前的菜品失去了誘人的光澤，他味同嚼蠟地吃了口蔬菜，心情沒來由有點不悅。
“換個話題，”他擡頭看向曲玉，“這種事以後再說。”
一頓飯喫得有些心不在焉。
景融叫了輛網約車，兩人在後座各居左右，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即將轉彎的時候，出租車忽然猛地拐彎，曲玉身體不受控制往景融那邊靠去。
景融伸手扶住他，兩人捱得很近，一時間可以嗅到彼此身上的氣味。
曲玉身上依舊是剛見面時就有的桃子味，清甜俏皮，隱約有點纏綿。
“這些送外賣的真是不要命啦，闖什麼紅燈。”司機忍不住嘟噥說。
景融出聲問：“沒事吧？”
曲玉搖搖頭，坐正身體，拉開了一段距離。
景融護着他的手停在半空頓了頓，收回放在身側。
一路無言，直到進了租屋，曲玉才嘆了口氣，仰在沙發上晃着小腿。
“哥哥，其實我今天開心又不開心。”曲玉側頭看着景融，小聲說。
景融挑眉：“爲什麼？”
“開心是和哥哥一起約會看電影了，不開心嘛，”曲玉坐起身來，腳尖碰腳尖，“大概是覺得哥哥沒那麼喜歡我，喫飯的時候都一直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耷拉着腦袋，露出一截白淨修長的脖頸，安安靜靜的樣子有些乖巧。
景融的心不自覺有些柔軟，他輕輕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不算熟練的笑：“沒有不高興。”
只是有點鬱悶。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爲什麼聽到曲玉說想要跟別人談戀愛時，自己的心情會有微妙的不滿，他思考了一頓飯的時間，才得出一個可以說服他的理由。
曲玉長得太乖了，脾氣也軟軟的，還喜歡哭，一副很好騙的樣子。
別人喜歡他的原因可能不會那麼純粹，而他對愛情那麼嚮往，萬一所託非人豈不是徒增煩惱。
從跟對方合租以來，他一直拿對方當弟弟看待，倏地聽到對方有了這種想法，難免會不太贊成。
何況，他一想到曲玉也許會在某天跟別人撒嬌，紅着眼睛看着別人，他就會有些不爽。
就像是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忽然被分享給了別人，他難免產生不快。
不過這些不能說出口，會顯得他很自私和瘋狂。
景融推了推眼鏡，試圖轉移話題：“不是說想要模仿一下看的電影裏的橋段，現在試試嗎？”
聞言，曲玉頓時擡起頭來：“真的嗎？”
“嗯，還記得臺詞動作嗎？”景融開了空調，在飲水機旁接了杯水，喝了幾口問。
曲玉點頭：“記得。”
“那開始吧。”景融放下杯子，說。
他想到還沒分配角色，正欲開口問，忽然被一隻手拉住胳膊。
對方的手很漂亮，骨節分明，手指修長，鬆鬆握住他胳膊時腕骨微微凸出。
曲玉拉起他的胳膊，手指像是彈鋼琴一樣在他胳膊上摩挲跳躍，神情略帶陶醉，低頭似是在輕輕嗅着。
“你身上，好香啊。”他睜開眼，溫柔地說。
景融神情一頓，反應過來對方是直接認領了變態殺人狂的角色，他沒再猶豫，直接進入狀態。
他看似沒有動，實則胳膊在悄悄發力，試圖一舉反擊對方。
然而對方很是敏銳，在他動手前就覺察到他的意圖，乾脆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攬進懷裏。
曲玉的鼻尖輕輕蹭過景融的側頸，鼻息噴灑在那一塊皮膚上，留下些許曖昧的訊號。
“直接切開這裏會不會更棒一些呢。”他如情人耳鬢廝磨，呢喃着，手指輕佻點在景融的大動脈上。
“到時候血液會爭先恐後冒出來，綻放的模樣一定很美，親愛的，你要不要試試。”曲玉嗓音低緩，短髮無意間摩挲着景融的下巴。
他們看起來像是在站着相擁，然而別人不知道的地方，他們卻在互相試探。
景融的沒有被抓住的那隻手攥住發力，猛地揮向曲玉的小腹，對方似有準備，在被傷到前攔下他的進攻。
趁着這個機會，景融側身掙脫束縛：“自己送上門來的蠢東西。”
他動作利落乾脆地反剪曲玉雙臂，把對方摁在牆上。
其實電影裏的打鬥戲份很多，他們這才只是剛開始，不過單靠他們這樣演根本沒有那種效果，所以景融打算在這裏就停下。
他手剛鬆開，就見曲玉朝他狡黠一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對方反攻成功，位置對調，他成了靠在牆邊的人。
“抓到哥哥啦。”曲玉歡快地笑着，手上力度卻不容忽視。
景融有些無奈：“已經結束了，後面的演不出來。”
“怎麼會呢，打鬥戲後面的可以演出來呀。”曲玉一臉無辜地說。
後面確實還有一小段，殺人犯和他看上的獵物在牆邊擁吻，原來獵物曾是殺人犯的戀人，只不過因爲對方的劣跡而離開，誰知道再次相遇會是這種情況。
所以網上有人猜殺人犯是故意輸的也不算解讀過度，畢竟變態的心思誰能完全想明白。
景融眼睫輕輕顫了一下，側頭：“不適合，鬆開我吧。”
試吻戲，確實不太行。
曲玉見他姿態抗拒，眸底暗了暗，卻沒再堅持。
他鬆開禁錮住景融的手，然後故作放鬆地說：“那哥哥跟別人試過吻戲嗎？”
“沒有。”景融整理着襯衫，毫不猶豫地回答。
曲玉心情稍緩，露出一抹單純的笑：“那就好，如果哥哥跟別人試過吻戲卻不願意跟我試的話，我會覺得哥哥討厭我呢。”
他說話的樣子很是認真，景融忍不住淺淺勾了勾脣，剛纔緊繃的身體也有所放鬆。
“沒有的事，”他回答，思忖幾秒，又說，“也不討厭你。”
“真的不討厭嗎？”曲玉眨了眨眼睛，問。
景融記得對方似乎之前問過這個問題，當時他回答的也是不討厭。
他想了想，說：“嗯，別想太多，只要你做的不過分，我就不會討厭你。”
“那怎樣纔算是過分呢？”
“哥哥，這樣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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