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親暱。
景融從身邊同學的討論中得到了大致信息,便低頭繼續看書。
不過沒看多少,手機嗡地響了一下。
曲玉:[哥哥,中午你還回來喫飯嗎?
[我給你準備了今日份小驚喜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呀
景融似乎都能想到少年站在他面前撒嬌的模樣,柔奶的尾音一定會上挑延長,像個小鉤子似的,令人心底微癢。
給曲玉上藥後,對方如一頭受過傷的小羊羔,一有時間就小心翼翼試探他們間相處的最大限度。
那晚他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對這種懷着惴惴不安撒嬌的小動靜也不再冷處理。
於是,他們間的關係似乎開始回暖,這是一個令人無法琢磨的訊號。
對方發完這三句話沒有得到回覆也不繼續打擾,安安靜靜的,似是用腳尖往外伸出試了試便迅速收回去。
景融稍作思忖,敲字,
[會早點回去
對方几乎是秒回了個貓貓乾杯的表情包,像是一直守在手機另一邊等待着。
景融略有無奈搖了搖頭,放下手機繼續看書。
不過沒看多少,來電鈴聲響起,他瞥了眼姓名,接通電話:“喂?”
“來公寓接我去醫院,胃病犯了,這裏沒藥。”景虔懶洋洋的聲音傳過來。
景融蹙了蹙眉:“助理呢?”
“請假沒來,聯繫不上。”
“不會是昨晚又喝酒了吧?”
對方默了默。
景融面無表情推了推眼鏡,忍不住毒舌一次:“喝死活該。”
話是這麼說,他看了眼手機,離放學還剩一個小時,把他哥送去醫院再回租房應該也來得及。
沒再猶豫,景融收拾好書包出去打車離開。
景虔在市中區有套面積不小的公寓,之前似乎是他養小情兒的地方,不過對方跑掉後便很少來。
這還是景融第一次來公寓,他按響門鈴後,耐心等了五分鐘纔看見房門被人從裏推開。
平時神采奕奕的景虔此刻襯衫皺皺巴巴,頭髮亂亂糟糟,生動形象展示了什麼叫情場失意後的頹廢模樣。
景融不禁想到對方不久前還自信昂揚的樣子,看來那位混血情人怕沒想象中那麼待見他哥。
景虔只淡淡掃了他一眼,然後側側身:“來得真慢。”
“能來就不錯了。”景融推了下眼鏡,邁着步子進公寓。
厚重窗簾遮擋陽光,屋內一片昏暗,地上茶几上倒着數不清的易拉罐,滿屋都是酒臭味,他忍不住蹙眉,轉身去開窗通風。
窗簾“嘩啦”被拉開,大片大片明亮光線涌進公寓,縷縷細風徐徐透過紗窗吹進來。
景虔不適應地眯了眯眼,懶懶散散倚靠在牆上,從一旁拿起煙,熟練叼着摁打火機。
火星明滅,他仰頭吐了口煙。
景融面無表情把他的西裝外套丟過去,語氣嫌棄:“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跟別人家的孩子不同,哥哥的形象在他心中一直都是頑童的模樣,對方稱得上靠譜,能在他需要幫助時及時予以援手,卻又十分不着調,吊兒郎當一副情場老手的樣子。
誰知道這次栽得這麼狠。
景虔笑笑不說話。
景融擰着眉看了眼手機,催促說:“不是要去醫院嗎?走吧。”
醫生檢查過後,分析是過度飲酒造成的胃炎,開完藥叮囑注意飲食,近期不要喝酒刺激胃。
看着親哥頹廢慵懶的姿態,景融毫不猶豫打給了許冰。
沒一會兒,景虔看向他的眼神變得幽怨:“至於嗎,又得回去被嘮叨了。”
“你的身體不自己照顧好,讓別人操心算什麼。”景融冷淡回他,目光平靜,“只不過是失戀,犯得着尋死覓活嗎?”
景虔動作一頓,朝他搖頭:“你還是不懂。”
“不過,不懂最好,愛情的苦,能不喫就別喫。”
景虔聳肩,進了電梯去樓下拿藥。
景融留在原地微微停頓,想到什麼,嘴脣抿成一條直線,進了旁邊的電梯。
把不省心的哥哥送回家裏,他回絕許冰挽留喫午飯的想法,打了輛出租車回租房。
走出電梯時他看了眼時間,比預期晚了足足半小時,這個時間已經是午休時間了。
他開鎖進門,目光卻意外捕捉到縮在沙發上的人,對方維持着蜷縮成一團的姿勢,閉着眼睛淺淺入睡。
許是開門聲吵醒了他,少年眉心擰了擰,慢慢掀開眼簾,瞧見站在門口的人後,慢吞吞坐起來:“哥哥,你回來啦。”
帶着睏倦意味的嗓音微微沙啞,但還是很奶,像是在無意撒嬌。
景融輕聲嗯了下,換好鞋後面不改色接了杯水:“怎麼沒去臥室午休?”
曲玉搖搖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回答:“哥哥答應我中午回來了,要等。”
一時間,景融有些內疚和心疼,分明是他答應對方早點回來,然而臨時有事去辦卻沒有通知對方。
想到對方乖乖坐在沙發上從滿懷期待到失落難過,仍堅持不懈等待的孤單身影后,他的心臟狠狠一抽,似是被軟刺無情扎穿,滴答滴答流着血。
曲玉還坐在沙發上,可能真的很困,他揉了揉眼睛,平時清透的眼底此刻微微泛紅,還帶着淺淺一層水光,像是快哭出來一樣。
少年打了個哈欠,眼尾溼意更甚。
景融心裏自責感加深,他放下水杯,往前走幾步,半蹲在對方旁邊,略微仰頭,伸手小心翼翼揩去對方眼尾的一點水光。
曲玉打哈欠的動作停住,嘴巴還微微張着,顯出幾分茫然無措。
指腹下是一片柔軟細膩的皮膚,因爲剛剛擦過淚水,還有些溼潤,觸感愈發乖順。
景融本來沒多想,只是不忍看對方眼睛紅紅地掉眼淚,哪怕只是生理性的睏倦。
然而此刻他卻有些眷戀指腹下的觸感,溫熱瓷白,輕輕按壓還會出現小小的弧度,漂亮極了。
無意中,他往前傾了傾上半身。
像極了要親吻。
曲玉眼睫輕輕顫着,心跳也加快許多,他垂在一旁的手攥緊沙發墊子,因爲太用力,指尖發着白。
氣氛陡然變得曖昧微妙,饒是景融對這方面反應青澀遲鈍,也覺出點異樣,身體先於大腦想要往後撤。
然而曲玉卻倏地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腰,埋頭在他頸側,貪婪掠奪着那股清新淡雅的沐浴乳氣味。
雖然他們用的是同一款洗護用品,但曲玉仍是固執地認爲景融身上香香的。
讓人想要不斷掠奪,不斷征伐,最終在這具健康完美的身體上留下獨屬於自己的氣味。
像是圈地的野獸,霸道展示自己的佔有慾和破壞慾。
曲玉眼神暗了暗,旋即眸底一片乾淨,彷彿剛纔的一瞬偏執瘋狂只是錯覺。
景融只感覺自己像是被大型寵物貪戀地抱着,對方還不時蹭一蹭他的皮膚,有些討好的意味。
“哥哥,你一直不回來,我好擔心呀。”曲玉慢悠悠地說。
分明答應了會回來,但時間超過那麼多卻一直沒有蹤影,讓他以爲最近的試探起了反作用,讓景融對他生出了厭惡。
景融卻以爲對方得不到他的消息,在擔心他的安危。
他手指僵了僵,還是擡起撫了撫對方的頭髮,帶着幾分安撫的意味:“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對方沉默了幾秒,忽然說:“哥哥,你身上有煙味。”
景融愣了愣,然後解釋說:“剛纔去見了個朋友,沾了點味道,等下我去洗澡。”
“原來是這樣呀。”曲玉的聲音貼着耳朵傳進來,低低沉沉的。
莫名的,景融心裏微微發緊,他下意識移開話題:“對了,不是說有小驚喜要給我嗎?”
說着,他試着鬆了鬆手,想要逃開這個親暱的擁抱。
意料之外,曲玉居然順從地鬆開了手。
景融抿了抿脣,有些說不清自己的心情,總歸不是想象中那樣高興罷了。
曲玉摸了摸鼻尖,似乎有些心虛:“已經不好看了,明天再給哥哥準備吧。”
景融知道是因爲自己遲到的緣故,想到對方滿心歡喜準備小禮物的樣子,他心中一片柔軟。
他搖搖頭:“不礙事,現在就看。”
曲玉看向他,猶豫幾秒才起身朝餐廳走去。
少年彎腰拉開冷凍層的門,姿勢的緣故,挺拔秀氣的長腿繃直,臀部圓潤弧度漂亮,腰腹微微下陷,寬鬆衣襬下露出大片晃人眼的白。
景融表情微僵,想到之前做的不可描述的夢,有些卡頓地偏過頭不再注視對方。
那晚夢境中少年的模樣似乎又浮現在眼前,心底升起一股燥意。
景融喉結滾了滾,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肢體略微不協調地起身,差點一個趔趄栽倒,他連忙扶住沙發把手才穩住身體,不至於太狼狽。
曲玉在冰箱裏拿到東西,合上門看過來,有些詫異:“怎麼了哥哥?”
景融壓下慌亂,表情淡定地指了指地板:“沒什麼,剛纔有個東西絆了我一下。”
那裏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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