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在少年話音落下,他竟然真的有一種想要和對方一起離開這裏的想法。
日落之前,兩人私奔。
帶了一點夢幻浪漫的色彩,像兩個懵懂無知的少年在肆意玩鬧嬉戲。
然而很快,這股衝動便被熄滅,他看向四周坐滿的人羣,有些猶豫自己剛纔的想法是否太過幼稚。
不過,下一秒他就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了。
曲玉握住了他的手,輕輕一帶,把他拉了起來。
有打量好奇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然而曲玉卻沒有停下,拽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他們走出人羣,走出草坪,走出操場。
慢慢的,慢慢的,他們開始小跑起來,逐漸加速,再加速。
景融感受到了風的氣息,嗅到了風中桂花的芬芳。
九月份,校園裏種滿的桂花樹紛紛開花,嫩黃色佔領樹梢枝頭,沉甸甸壓着往下,似是在和他們招手。
許是因爲操場上在進行着音樂節,大多數人都去看熱鬧,所以校園裏走動的人並不算很多。
雖然會被人注視,但景融卻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掌心微微潤溼,被握着的地方滾燙灼熱,曲玉拉着他跑向最大的桂花樹下。
景融雙手扶着膝蓋微微喘着,他深呼吸調整氣息,感覺肺裏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燒得又幹又疼。
但他心情卻止不住的雀躍愉快,甚至有些意猶未盡。
曲玉調整完呼吸,毫不在意形象地坐在樹底下,他的額頭被汗微微浸溼,看起來有點狼狽,但眼神卻是明亮而乾淨的。
“哥哥,我們私奔成功了。”曲玉仰起頭,修長白嫩的天鵝頸微微泛着光,喉結秀氣而突出。
他的姿態格外優雅,透着一股率真和單純,讓人心底一片柔軟。
落霞照在他的身上,染上一層溫柔的暖橘色光亮,透着朦朧的詩意和無限柔色。
像被上天眷待的寵兒。
景融學着他的樣子坐下,靠在樹旁,呼吸還有些不穩。
他眯起眼睛看向天空。
絢爛的橘黃色雲朵自由自在地飄着,太陽已經只剩一個隱約的輪廓,落日晚霞盛大而美好,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景融很輕嗯了一聲,似是不想打破這片刻的靜謐。
微風拂面,他愜意地側了側頭,神情是少見的溫柔。
恰巧,曲玉也側過頭來看他,四目相對,只剩彼此的呼吸聲,無邊曖昧蔓延開來。
景融忽然感覺有些口渴,他伸出舌尖輕輕掃過乾涸的嘴脣。
他的嘴脣不薄不厚,是很適中完美的輪廓弧度,看起來特別適合接吻,脣色偏紅,卻不顯得娘氣,混雜着青澀和成熟,有種獨特的少年感。
景融目光落在曲玉的嘴脣上,鬼使神差問了一句:“渴嗎?”
他沒有注意到,在這句話說完後,曲玉的眼神倏地暗了下去。
對方不語,他便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問題在這樣的情景中顯得有多麼主動和越線。
——就像在主動勾引對方一樣。
他忍不住咬了咬下脣,有些後悔剛纔不經大腦說出的話,隱約露出點懊惱的表情。
正想找別的話題來緩解尷尬,後頸卻忽然被人用力按了一下。
景融還沒反應過來,嘴脣便被人狠狠吮了一下。
曲玉那張漂亮精緻的臉在他面前放大,近到可以看清對方睫毛的濃密程度,濃黑卷密,像是根本數不清。
似是覺察到他的走神,對方略有不滿地輕輕咬了他的下脣,不痛,卻足夠景融回過神來。
“哥哥,閉眼呀。”
對方似是無奈地嘆息。
景融懵懵懂懂按照他的話閉上眼睛,眼鏡被人取走,緊接着便是被人掠奪城池,攻陷陣地。
景融只覺得大腦像是一個逐漸充氣變大的氣球,在某一個瞬間,嘭的一聲炸開,於是腦袋便昏昏沉沉,最後的理智也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完全不得章法,如蹣跚學步的幼童,歪歪扭扭試着邁出腳步。
然而,他的丁點主動都能激起對方的無限興奮,引得對方愈發惡劣。
景融覺得自己彷彿墜入了一場飄渺的夢,他雙腳懸空,雙手什麼也抓不到,只能無措地尋找什麼可以依靠的東西,然而卻找不到。
大腦開始缺氧,肺裏的氧氣被剝奪,整個人像是離開水的小魚,產生一股眩暈和窒息。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因此愈發愣神,只能緊緊攥着對方衣角。
景融知道自己在緊張,無措,彷徨,連高考的時候都沒這樣讓他感到無助。
他便只能繼續像頭迷路的小鹿,跌跌撞撞尋找走出去的正確路線,然而還沒找到,對方便有了新的意圖。
景融睜開眼睛,伸手阻攔對方的動作。
他的眼睛難得覆着一層水光,漂亮的杏仁眼溼漉漉的,愈發勾人清純。
沒有眼鏡的輔佐,他的視野很是模糊,哪怕離得這樣近,也像是看不進曲玉深邃的眼底。
曲玉此刻的模樣和以往略有不同,充滿着侵略進攻和銳利殘忍,似是率領千軍萬馬征戰的將軍。
曲玉鬆開手攬着他的腰,溫柔而深情地輕輕親了一下他的鼻尖。
“哥哥,我好喜歡你。”曲玉嗓音低啞,鬱郁沉沉,隱約帶柔。
景融不知道自己聽過多少次對方的告白,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熱烈深情,簡單幾個字彷彿訴說不清熾熱的愛意,只能淺淺窺見一角。
但這一角也足以令景融動搖。
又或許,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開始動搖,只是還缺少最後一根稻草,讓他下定決心脫離安全區,嘗試着進入不曾踏入的陌生地界。
景融不說話,曲玉也不催他,只是細細地吻着他的下巴,脖頸,耳根,氣息灑落。
“你讓我,”景融忍不住輕哼一聲,聲線變得不那麼穩當,“讓我再考慮一下。”
曲玉聽他說完話,又黏黏糊糊貼了一會兒才鬆開。
等對方拉開一段距離,景融心底一鬆,但又有些失落,想要再靠近一點。
不過理智最終戰勝了感性,他故作鎮定摸索到眼鏡戴上,可眉梢間還是掩飾不住濃濃饜足,內行人一眼便能瞧出門道。
然而景融對此一無所知,他故意板着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嚴肅認真些。
他拍拍身上的土,起身時忍不住晃了一下,被曲玉眼疾手快扶住。
景融低聲說了句謝謝,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聲音也變得有點啞。
太陽已經完全失去了蹤跡,天空昏暗,沒有剛纔那般賞心悅目。
景融仰頭看了眼,低聲說:“回去吧。”
曲玉的手指靈巧鑽進他的指縫,固執地十指交扣,還歡快地小幅度搖了搖手。
“哥哥答應我了,今晚一起喝酒。”曲玉撒嬌說,“不許耍賴。”
景融瞥他一眼,對方仗着他不會拒絕自己的撒嬌,便大膽地又側頭啄了一下景融的臉頰。
景融不自在地轉了轉脖頸,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怕了你了。”
他們牽手往校門口走去。
雖然景融沒有直接答應曲玉的告白,但有什麼東西跟以往變得不同,比起拒絕,更像是在欲擒故縱的拉扯。
他們掌心相貼,親密無間。
從小賣部買完啤酒,曲玉充當勞力身份,抱着一箱青啤和景融肩並肩回租屋。
本來景融只想買幾瓶,耐不住曲玉在貨架間作勢要吻他,小賣部的奶奶還好奇往他們這邊瞧,羞恥心爆棚的他只能答應對方的要求。
一箱青啤十二瓶,對半分的話也不會醉人,景融對自己的酒量還算有信心。
直到曲玉在自己臥室拿出一瓶白酒和可樂,並從冰箱下層拿出冰塊,景融纔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喝啤酒有什麼好玩的,咱們玩猜拳,三局兩勝,數字小的人罰喝一口特製飲料,誰先醉倒算誰輸。”
曲玉狡黠眨了眨眼睛,看向景融:“玩不玩,哥哥?”
景融差不多明白特製飲料是什麼了,有些猶豫。
啤酒他尚能保持清醒,但如果和可樂桶混着來,很難保證不會喝醉。
似是看出了他的猶豫,曲玉又搬出撒嬌大法,搖着他的胳膊:“哥哥,你答應我的,不要反悔嘛~”
景融沒法,只能點頭答應。
曲玉開心在他臉上啄了一下,轉身去餐廳兌可樂桶。
景融嗅了一下身上的淺淡汗味,趁這個時間回臥室衝了個涼水澡。
他脫掉衣服後瞥了眼鏡子,忍不住嚇了一跳。
嘴脣微微變腫,脖頸間滿是深深淺淺的紅色印子,耳垂也紅紅的。
他回想起小賣部奶奶看他的猶豫表情,忍不住又羞紅了臉。
他飛快洗完澡,沒了照鏡子的勇氣,換好乾淨衣服後推門出去。
正好曲玉已經兌好可樂桶,正坐在沙發上等他。
景融稍微調整了下面部表情,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不自然。
他慢悠悠踱步過去,試圖做最後的掙扎:“明天有課。”
“我已經請完假了。”曲玉雙手奉上一部手機,笑盈盈說,“就差哥哥了。”
景融只好接過手機請假,然後放在一旁,在沙發坐下。
曲玉只開了個小燈,溫柔昏暗,顯出幾分不真切,令景融以爲自己未喝先醉。
曲玉遞給他一瓶青啤:“開始吧。”
這句話像某個開關,周圍氣氛倏地變產生了細微的變化。
在今天以前,景融從沒想過自己的手氣能差到這種地步,眼看着空酒瓶越來越多,玻璃杯的棕褐色特製飲料空了又續。
略微苦澀的液體入喉,累積到一定程度開始不舒服,景融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眼前逐漸出現虛影。
可小腹的脹氣感愈發強烈。
他知道自己已經醉了,於是主動認輸:“我,我不行了,我輸了。”
說完這句話,他忍不住打了個帶着酒氣的嗝,渾身都軟綿綿的,腦袋也灌水一樣的重。
他慢慢閉上眼,醉倒在茶几上,嘴裏還不斷念叨着:“我輸了,我輸了,不喝了,饒了我……”
曲玉雖然也有些醉,可還是有些清明的。
他俯身靜靜聽了會兒景融的話,忍不住勾了勾脣,擡手摸了摸後者的頭髮。
“傻哥哥,怎麼可能饒過你呢。”曲玉呢喃說,說完還輕輕舔了下對方的脣。
醉倒的景融微微蹙眉,良久沒能睜開眼。
曲玉扶着他把人送回臥室,然後明目張膽走進後者的衛生間洗澡。
他洗的有些慢,渾身上下仔仔細細都洗的乾乾淨淨。
等洗完之後,衛生間內瀰漫着梔子花的氣味,甜膩撲鼻,帶了勾人的意味。
他裹上景融的浴巾,站在鏡子前打量着自己。
少年身形挺拔瘦削,皮膚在燈光的照射下泛着晃人的白,然而他眼睛不眨一下地擡起胳膊,對着鏡子開始吸吮自己胳膊上的皮膚。
很快,一條胳膊上便出現了許多紅色痕跡,看起來像是被人狠狠蹂|躪過似的,他面不改色繼續弄另一條胳膊。
等兩條胳膊都弄完,他才擦着頭髮走出去,經過牀邊時,看到乖巧躺着睡着的景融,還悠閒低頭吻了吻對方的額頭。
曲玉回自己臥室的牀頭櫃前,拿出今天到貨的網購產品,按照說明使用。
靜靜待了一會兒,他撕下紋身貼,腰際、大腿的皮膚上果然浮現出以假亂真的吻痕。
想到什麼,他去洗手池溼了手指試着抹了一下腿上的“吻痕”,果然變淡了很多。
說明書上寫着這款紋身貼不防水,洗個澡就能消退,不用擔心太頑固洗不掉。
他滿意地立即給店家五星好評,並再次下單了幾組,然後繼續擺弄紋身貼。
等把身上弄滿痕跡,又很謹慎細緻地弄脖頸部分。
曲玉再次站在了景融的衛生間裏,只不過這次少年身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痕跡,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真假。
他斂眸,緊了緊身上的浴巾,轉身走出去。
景融睡了一會兒,已經稍微好了點,睡眼朦朧間,他只感覺眼前的燈忽然亮了起來,亮的有些刺眼。
他下意識眯了眯眼睛,正要闔上眼睛繼續睡覺的時候,視野中忽然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對方全身都裹進浴巾裏,顯得格外嬌小柔弱,彷彿一推就倒。
景融看得怔愣,忘了閉上眼睛。
因爲沒戴眼鏡,所以對方的樣子看不真切。
他總覺得對方有些熟悉,但哪裏又有點不對勁。
酒精擾亂思維,他選擇放棄思考。
景融癱在牀上,渾身都懶洋洋的,像是使不上勁,頭還有點不舒服。
他重重呼吸兩下,忽然有了力氣擡起手,指着那抹模糊的身影。
“妖精。”
他語氣堅定地定義。
大半夜不回自己家睡覺,反而裹着浴巾跑來他的臥室,除了勾引他還有什麼別的意圖?而想要勾引他的人除了妖精又會是什麼東西?
景融暈乎乎地想着,邏輯正好能自洽,於是他更加理直氣壯了起來。
他折騰着想要起身,手還不安分地摸索着自己的眼鏡,想要看清“妖精”的樣子。
然而面前的“妖精”似乎有點好心,像是。看懂了他的想法,特別乖巧地把眼鏡遞給他。
景融不信妖精會這麼好心,很是警惕地望着對方,儘管只是一剪模糊的身影,也不妨礙他氣勢洶洶瞪過去。
“別想騙我,”景融下意識往後退了點,又覺得忘了點什麼,於是補充上了對方的身份,“妖精。”
他自覺已經非常警惕了,然而當眼前視線變得更加清晰時,他還是露出了一點茫然的神情。
“妖精”果然詭計多端,居然趁他不注意把他的眼鏡戴上了!
景融更加小心翼翼,他擡起眼看向“妖精”,忽然發現這“妖精”長了一張他很熟悉的臉。
——對方居然僞裝成了曲玉!
景融心底不由得產生了憤怒,這個“妖精”太可惡了,他閉上眼睛,決定不再給對方眼神。
可是一隻手忽然攀上了他的脖頸,他聽見一聲嘆息,也不知道“妖精”有什麼好無奈的。
雖然是這樣想,但他還是很誠實地睜開眼去打量這個詭計多端的妖精,曲玉那張臉在他面前無限放大。
對方深情溫柔地看着他,俯身輕輕吻了吻他的脣。
“哥哥,你疼疼我好不好。”
景融暈乎乎的時候,聽見對方委屈巴巴的聲音。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他還在想,這妖精果然心機頗深,竟然還會撒嬌示弱。
他纔不會上當呢。
……
不知道睡了多久,景融忽然感覺光線很刺眼,他皺着眉,慢慢轉醒。
首先是腦袋,宿醉的感覺屬實不太好,悶悶的疼中帶着一點不清醒,反應似乎也變得遲鈍了起來。
他很輕很輕地晃了一下腦袋,慢慢睜開一點眼睛,胸口悶悶的,像是被什麼壓着,有些呼吸不暢。
景融又動了一下手指,感覺有點力氣後便下意識伸向胸口。
突然,他動作一頓。
大腿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摩挲他的皮膚,而腰際也被收緊。
景融宿醉醒了大半,他完全睜開眼睛,慢慢低下頭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對方睡的極不安穩,頭髮一顫一顫的,輕輕掃過他的下巴。
對方的後頸白皙細膩,像是上好的漢白玉,目光下移,對方白皙的脊背上忽然出現了許多紅色的痕跡,大小不一,顏色深淺不同。
饒是景融不熟悉這方面,也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似乎是覺察到他的打量視線,對方很不安穩地又把臉往他胸口埋了埋,溫熱氣息盡數灑在他的皮膚上。
景融身體僵了僵。
一瞬間,他的腦中閃過很多想法,然而都快的只剩下殘影,抓都抓不住,因此他的腦袋裏亂糟糟的,卻沒有什麼明確的思路。
這個人是誰?
爲什麼會出現在他的牀上?
身上爲什麼會有吻痕?
……
最後,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景融眼神複雜看着身上趴着的人,他雖然性子冷淡,也知道清白不能毀。
自己身上什麼痕跡也沒有,而對方卻一身慘烈,很顯然,在他醉後,做了什麼可怕而殘忍的事情。
腦海中倏地閃過曲玉的臉龐,景融閉了閉眼睛,感覺呼吸更加不通暢。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身上的人忽然又動了動。
景融沒時間再亂想,屏息看着對方動彈。
對方像是在找舒服的位置繼續睡覺,臉頰微微往下貼了貼。
這下,景融宿醉的大腦完全清醒,他猛地扒拉開對方的胳膊,有些狼狽挪到牀尾,一臉警惕。
與此同時,薄被脫落,他看到了一幅油畫。
油畫主調偏紅,印在白布上,顏色深淺不一,輪廓大小不一,看起來像是雜亂無章的安排,卻又像是有規律可循,生動表現出創作者的充沛靈感和完美筆觸。
如果當事人之一不是他本人,他都覺得很禽獸。
對方被他的動靜吵醒,腦袋小幅度動了動,擡手揉了揉眼。
“哥哥,怎麼啦。”對方的嗓音軟軟的,啞啞的,帶着點鼻音。
景融本來警惕的神情像鏡子一樣碎掉。
這聲音他平時聽過無數遍,每當對方用這把奶呼呼的聲音對他撒嬌的時候,他都招架不住。
而對方揉完眼睛,也像是不適應光線般眯了眯眼。
眼睛,鼻子,嘴巴,哪一樣挑出來都是出色的,組合起來也是他熟悉的。
曲玉覺察到他的震驚和迴避,似乎有些傷心,上半身剛往前傾了傾,便像是扯到什麼似的,表情微變,有些不高興地癟了癟嘴。
景融下意識想要關心他,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沒事吧,哪裏不舒服?”
說着,手已經伸了過去。
曲玉委屈巴巴看着他,裹了裹脫落的薄被,避開他的手:“哥哥是不是討厭我了?”
“沒關係,是我提議喝酒的,都是我的錯。”
“哥哥不用內疚自責,我不會怪哥哥的。”
“如果哥哥不想再見到我,我今天就搬出去,再也不出現在哥哥面前了。”
眼看着對方越說越委屈,卻強撐着堅定,景融心裏一陣揪緊。
他忍不住往前傾身抱住紅了眼眶的少年,因爲憐惜,力度把握的很仔細,是不會傷害到對方的範圍。
他溫柔耐心地撫着對方的後背,動作輕柔如對待易碎的玻璃娃娃,滿滿的呵護意味。
“乖,沒有說討厭你。”景融頓了頓,回答對方最初的問題。
“不是你的錯。”
“是我不好,弄疼你了,你可以討厭我,但不要傷害自己。”
“不要搬出去,不是不想看到你。”
景融一一回答了對方的所有話,最後思忖片刻,嘆了口氣:“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他說的是實話,任誰在這種情況下也會束手無策。
一個年齡稍微大點的哥哥,趁着醉酒把對他頗有好感的弟弟給睡了,而自己卻還沒認清自己的心,不管怎麼想,都是對弟弟的不負責任。
景融很珍重曲玉,因此更加糾結,不想虧待忽略對方,又不想做出錯誤的選擇,愈發難以抉擇。
他心亂如麻,卻忽然覺得肩上一點濡溼。
景融愣了愣,拉開一點距離,曲玉果然已經哭了出來。
對方眼睛紅紅的,水水的,睫毛上都沾了小水珠,在不安地顫動着。
“你別哭呀。”景融只覺得心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又疼又麻,鈍痛得他更加沒有方寸。
薄被下的他們都未着寸縷,景融可以很明顯感覺到對方的腿在輕輕顫抖着,似不安,似難過。
“可是,我還是好喜歡哥哥,哥哥做的多過分也還是喜歡哥哥。”曲玉咬了咬脣,說完似乎有些害羞,低下腦袋不敢再擡起來。
景融明白這是對方善良地爲他所有選擇都做了寬容的肯定,不管他怎麼選擇,對方都不會怪他。
想到這,心裏的那些亂糟糟的想法全都消失了。
他忽然想要再衝動一把,試着接受並回應對方直白而熱烈的情意。
畢竟,之前他就打算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空氣靜了靜。
景融下定了決心,重新把瘦弱的少年擁在懷裏。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在一起試試好不好?”
他語氣中含着鄭重和認真:“我不會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如果你在和我相處的時候發覺沒有那麼喜歡我了,或者有了別的喜歡的人,我也不會阻攔你,你是自由的個體,我會尊重和支持你的一切選擇。”
這段話說的格外流利,彷彿早就在腦中模擬了許多次,熟練得連他自己都有些愣住。
景融脣線繃直,略有緊張地等待對方的回答。
曲玉腦袋小幅度晃動一下,悶聲悶氣說:“哥哥,你親親我好不好。”
景融心底一顫,輕聲嗯了一句便稍微拉開點距離,他小心翼翼貼上對方的脣,學着對方昨天的樣子慢慢含住下脣,輕輕廝磨。
可惜他不是個善於學習的好學生,只學會了一點點技巧,對於接下來的章程完全不得要領,只是胡亂蹭着對方的嘴脣。
漸漸的,景融感到一點不滿意,然後像是滾雪球一樣,不滿意愈發增長,最後,他有些自暴自棄鬆開手,拉開一點距離。
“我不會。”景融有些挫敗地說。
昨天曲玉主動引着他的時候,他以爲接吻會是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換成是他做引導的一方卻完全沒了規劃和感覺。
一隻手貼在他臉頰上,輕輕蹭了一下。
景融擡眼看向對方,曲玉眼尾還有點紅,卻多了幾分蠱惑的意味,似在無聲勾引着他。
“哥哥,我教你好不好。”曲玉慢聲說。
他的尾音微微上挑,比起疑問句,更像是在撒嬌,隱約帶了點肯定。
景融耳根悄悄泛紅,還是忍着羞恥心點了點頭。
這沒什麼,只是學習而已。
他對自己這樣說。
然而當對方的脣貼上來,那股熟悉的眩暈感和懸空感又回到了腦中,他完全記不起來該怎麼學習,只能一味接受對方的給予。
他們在牀上又胡鬧了一會兒才起身穿衣服。
電子錶顯示已經中午十一點多,到了午飯的時間。
景融洗了個澡,又恢復了神清氣爽的樣子,只是他看着鏡中的自己,總覺得哪裏似乎又跟往常不再一樣。
他搖了搖頭,輕笑自己的敏感多疑。
顧及曲玉身體不舒服,他忍着手心的輕微疼意,去收拾了客廳的一片狼藉,然後拿着食材走進廚房清洗蔬菜。
之前他曾經無意間看到過網友討論,知道曲玉現在不能喫太葷腥的東西。
他準備做點清淡的飯菜,最近幾天都要好好看着曲玉,讓對方好好休息。
油畫濃墨重彩,入紙三分,真的難以想象,曲玉會有多不舒服。
想到這,景融忍不住想去看看曲玉的身體有沒有受傷,他小火慢燉着粥,轉身來到對方臥室門前。
他敲了幾下,對方很快給他開了門:“怎麼了哥哥。”
曲玉也換了乾淨衣服,只是露在外面的脖頸手臂還有着昨晚留下的罪證。
景融表情不自然地咳了咳:“你有沒有受傷,用不用我去買藥?”
曲玉似是愣了愣,然後才笑了笑:“沒事的哥哥,我已經上過藥了,只是最近不能再做那種事了,要控制一下。”
不用他說景融也打算繼續禁慾,但後者仍是有些擔憂:“確定沒事嗎?我能不能看看,真沒什麼大事的話也好放心。”
“真沒事,哥哥不用擔心,我過幾天就能徹底好了。”曲玉搖搖頭說。
景融見狀,也不好繼續勉強,他點點頭,轉身想去廚房看看粥,卻被對方拉了拉手。
“哥哥,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事情?”曲玉握着他的手,慢悠悠地問。
景融轉回身看他:“什麼事?”
曲玉伸手點了點嘴脣,笑盈盈地晃了晃他的胳膊,像小孩討糖一樣撒嬌。
“當然是來自男朋友哥哥的早安吻啦。”
景融耳根微微泛紅,略微仰頭親了口曲玉。
曲玉眉眼彎彎,顯然很開心他的主動,於是也吻了吻他的臉頰。
“哥哥是不是做飯了?好香好香。”曲玉誇張地嗅了嗅,故作深思地問。
景融點頭:“你最近要清淡飲食,忌葷腥辛辣,養一養身體。”
他話音落下,曲玉表情微微一變,後者利用撒嬌大法試圖拯救:“可是我想喫可樂雞翅和糖醋里脊。”
“可以是可以,等過了這陣子再做給你喫。”景融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的賣萌。
這還是第一次他抵擋住了對方的撒嬌大法,沒想到是因爲這種事情。
曲玉遺憾地拖長音“啊”了一聲,表情難掩失落,整個人都有些蔫兒吧唧的。
景融不忍他不開心,稍作退步:“這週末做給你喫,不過要適量。”
曲玉重新支楞了起來,伸出小手指:“拉勾,不許反悔。”
少年眼睛亮亮的,很是鮮活,有着純粹的天然孩子氣,單純無辜得令人忍不住心生愛憐。
景融也學着他的樣子伸出小手指。
兩個同樣白皙修長的小指勾在一起,指甲泛着健康的淺粉,他們的拇指指腹貼了一下。
“不許反悔。”景融柔聲說。
喫過飯,景融本想回臥室午休,但一想到才起牀沒多久,又折回去坐在椅子上,翻開書仔細閱讀。
門被人輕輕敲響。
曲玉的腦袋冒出來,衝他撒嬌:“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午睡。”
景融有些無奈扶了扶眼鏡:“不是剛起牀沒多久嗎?”
曲玉低了低腦袋,似乎有些羞赧:“可是我又困了,身體好累,腰痠腿疼不想動。”
說完,還忍不住扶了扶腰,胳膊小幅度晃了晃,似乎在揉腰。
一瞬間,景融想到了對方身上的累累傷痕,顧不得再繼續看書,連忙起身走過去,按住對方扶腰的手。
他看了眼低頭羞澀的曲玉,稍作猶豫便伸胳膊穿過對方的腿彎和後腰,用公主抱的方式把對方托起來。
曲玉猝不及防身體騰空,下意識去抓可以扶着的東西,於是環上他的脖頸,手裏的粉嫩小抱枕落在腰腹上。
牀單在景融起牀洗漱完便丟進洗衣機,現在鋪着的是件淺藍色的備用牀單,也換了同色系的新薄被。
曲玉被放置在上面,他穿着一件純白短T和純黑短褲,因爲皮膚白皙,顯得上面的色彩對比更加強烈,似是打翻了顏料盤。
藍的,白的,黑的,紅的。
碰撞間既相得益彰,又各具風格,顯出奇異的契合。
景融喉結滾動,愣神地問:“口渴嗎?”
曲玉眼神微變,眸底暗潮涌動,充斥着景融看不透的墨色。
他抿了抿脣坐起來,朝景融張開雙臂,擺出一種依賴的索求擁抱的姿態:“哥哥,要抱。”
景融愈發覺得口乾舌燥,卻隱約猜到對方這個訊號背後代表的含義。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哪怕對方就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也還是微不可查有些羞意。
曲玉沒有再說話,只是仰起頭,乖巧安靜看着他,似是在等待着。
景融耳尖泛着紅,輕咳一聲:“怪會撒嬌。”
說着,上半身往前傾攬住對方。
雖然剛纔氣氛有些朦朧,但現在景融卻沒了繼續的意思,除了某個綠油油的軟件不讓寫,審覈愛給關起來之外,他還是更喜歡這種有分寸不會失去理智的接觸。
短短不到一天中,他失控狼狽的次數足夠多了。
曲玉卻似乎不這樣想的,勾勾纏纏想要跟他貼貼,像只愛撒嬌的小貓一樣緊緊黏着景融。
景融按住他的腦袋:“你忘了這種事不讓寫嗎?還想再被關小黑屋十次?”
曲玉委屈巴巴拉開距離,看着他:“可是,我想多親近親近哥哥。”
“忍着。”
“那好吧。”
作者有話要說:綠茶狗勾:捕到一隻單純善良的老婆!
下個階段的任務——喫掉哥哥!
(球球審覈別鎖我了,真的全都刪乾淨了!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清水這句話已經刻在DNA裏了!!)
★
悄咪咪放個預收,之前有寫過一個版本,但現在決定全文重寫,是個O攻A受的ABO小甜餅!感興趣的寶貝可以去專欄康康!
文名:想咬你後頸
文案:
譚豎分化成Alpha後,無數Omega削尖腦袋往他身邊湊,可他一個也瞧不上
直到某天在酒吧,淡淡煙霧後,青年又頹又喪
遙遙對望一眼,那雙冷漠灰敗的眼睛撞進他心間
—撲通,撲通,
譚豎動了心。
可惜帥哥哪哪都好,就是心思難猜。
飯館,下。
網吧,泡。
約會,去。
但絕口不提感情。
就連同居之後也無比純潔,打啵都僅限於打啵
譚豎忍無可忍:怎樣你才能答應跟我談?
對方撩起眼皮:後頸給我咬一口就談
譚豎:……?
兄弟,你一個Omega覬覦Alpha的後頸不太好吧。
後來,青年將自己的後頸送到譚豎脣邊,尾音壓抑帶顫,
—標記我,佔有我,然後用生命不遺餘力來愛我
食用指南:
1.又浪又皮沒頭腦Alpha受x又頹又釣不高興Omega攻,譚豎x阮熠,1v1,
攻A受!O攻A受!O攻A受!不要站反CP!
3.日常流,雙向治癒,很甜
4.與《AO相吸定理[電競]》中的人設和時間線略有出入,整體不變,冰封CP會客串
5.文案廢實在寫不出文案了,躺下_(:з」∠)_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