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景融找出一雙新拖鞋遞給曲玉,轉身給對方接了杯溫水。
等真的把人帶回家,景融纔想起來只有主臥是他在住,鋪上了整套的牀上用品,次臥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到沒法睡人。
景融爲自己臨時起意的不理智選擇後知後覺有點懊惱。
他倒是還有別的被褥,只是一直堆在牀底,不適合立馬鋪上給人睡。
怎麼安排曲玉休息反倒成了一件亟待考慮的難事。
藉着去小陽臺收拾衣服的空檔,景融略微思索着該怎麼解決。
現在最簡單的解決方案是讓對方在沙發湊合一晚,反正他又沒說以後也讓對方住在這裏,只留一晚也算不上什麼,好朋友還會留人在家呢。
但眼下溫度一天天下降,雖說今天不算很冷,但沙發不大,他平時都不喜歡在上面躺着,翻身空間不寬敞,陽臺的風會直接往客廳裏灌,晝夜溫差大,就算不開窗,涼氣也會往裏滲透。
左思右想,睡沙發都似乎有些委屈曲玉。
那麼只剩下另一個方案。
景融抿了抿脣,有點侷促地握了握襯衫衣襬。
作爲被邀請進家門的客人,曲玉保持着良好的個人禮儀,沒有冒冒失失亂跑亂看,乖巧坐在沙發上捧着杯子喝水。
景融目光落在對方的小幅度滾動的喉結,又匆忙挪開。
他把收好的衣物抱着送進臥室衣櫃裏,一轉頭,就看見臥室門口站着曲玉。
對方輕輕挽了挽袖子,很自覺問:“需要我鋪牀或者拿被子放在沙發上嗎?”
倒是很有清晰認知,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大概只有這兩種合適的去向。
景融耳根燒了一下:“不用,要先洗漱嗎?”
次臥他不怎麼去,洗護用品都在這邊,只能一個接一個進去洗漱。
曲玉瞥了眼裏面的衛生間,有點猶豫:“可是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景融耳根更燒了,愈發覺得自己今天的種種反應選擇都那麼的沒有理智。
他推了推眼鏡,掩飾自己的懊惱。
“……所以,我可以先借哥哥的衣服穿一穿嗎?”曲玉目含期待看着他。
景融面不改色,依舊是那副冷靜端莊的樣子,只稍作思忖便頷首:“可以。”
他在衣櫃裏找出一套備用的睡衣遞過去。
他的東西基本都是單調的純色,睡衣也不例外,平時穿的是一套黑色睡衣,這套備用的是深灰色,都不是什麼跳脫的顏色,看起來穩重冷淡。
曲玉抱在懷裏,低頭看了眼,似是有些疑惑:“少了點什麼。”
少了什麼,他沒說出來,只是目光變得有些曖昧揶揄。
景融倏地會意,頓時覺得對方像是故意爲之,怕曲玉再暗示點什麼,趕緊把人推進衛生間。
等嘩啦水聲響起,他才鬆了口氣,坐在牀邊揉了揉太陽穴。
耳根還有點燒,但比起剛纔已經不算什麼,景融視線掃過枕頭,頓了頓,拿出另一個枕頭擺在外面。
做完這些,木已成舟,心算是落了下來。
景融習慣性坐在書桌前,拿出日記本,筆尖稍微一停,才慢慢開始寫日記。
今天可以寫的事情有很多,邊回憶邊記是種很愉快的方式,景融寫起來有些沉浸,沒有注意水聲早就停了。
等衛生間的門“咔噠”一聲響起,他思緒陡然被打斷,下意識就把日記本合上按在胳膊下,還有點莫名的心虛。
之前對方從未在他寫日記的時候打擾,家裏人也都知道他有這個習慣,到了晚上都不會再敲門影響,所以這是爲數不多的被打斷的經歷。
曲玉換上了他給的深灰色睡衣,毛巾把頭髮攏在一起,手指揉按着幫忙把水分吸乾。
對方渾然不知自己驚擾了什麼,眉眼間具是滿足:“果然還是哥哥的沐浴乳好用,聞起來香香的,是哥哥身上的味道。”
景融保持壓着日記本的坐姿沒動,筆直腰背微微僵着,說不出的板正規矩。
曲玉說着,走到他旁邊,作勢要低頭讓他聞一聞:“你聞聞,好香。”
這個舉動放在平時只能說是有點俏皮曖昧,但此刻景融正心虛慌亂着,對方一湊近,他就像是炸了毛的貓直接站了起來。
椅子劃過地板發出清晰的摩擦聲,有些聒噪嘈雜,不是很悅耳。
景融後背貼着牆,日記本藏在腰後,小臂因爲用力而繃緊,隱約可見青色脈絡。
他的反應太大,連一臉笑意的曲玉都愣住了,有點懵地看着他。
被這樣一雙懵懂的眼睛注視着,景融有點侷促,手指緊緊握住日記本的邊緣,微微用力,下頜繃住,神色不是很自然。
曲玉覺察出他的不對勁,頭髮也不擦了,一臉疑惑打量着景融。
被這樣的視線上上下下打量着,景融愈發不自然,耳根悄悄染上緋色。
“哥哥很不對勁。”曲玉眯了眯眼睛,篤定說。
雖說已經被對方看破,但景融還想負隅頑抗一下:“沒有,只是剛纔坐麻了,想起來活動一下。”
說着,他還故作放鬆地動了動腿,好像自己真的只是想起來活動一下四肢。
曲玉仍有不信,但景融怕再說下去被對方套路,乾脆伸出一隻手把人往外推:“去外面幫我給花澆澆水。”
濡溼的頭髮已經不怎麼往下滴水了,但曲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想先用吹風機吹一下頭髮。”
景融推人的動作一頓,沒多想,稍微側身指了指牀頭櫃,正欲說話,握着日記本的手倏地一空。
他僵了一下,轉頭看面露得意的曲玉。
對方手裏拿着他的日記本,也沒怎麼故意翻看,只是往後退了兩步,朝他揮了揮:“抓到哥哥的小尾巴了。”
像是隻狡黠的小狐狸。
把柄落在別人手裏,景融反倒沒那麼慌亂心急了,他面色平靜推了推眼鏡,看都沒看那本日記,像是渾不在意。
他把筆帽卡上去,中性筆被隨意放在書桌上,景融嗓音平淡:“都說了沒什麼,只是一本平常的筆記而已。”
許是他表現的太淡定,曲玉有些拿捏不準,舉着戰利品打量了一下:“是這樣嗎?”
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景融卻面不改色點頭:“沒錯。”
“騙人。”曲玉卻朝他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書皮上的字。
景融看過去,
——日記本。
字體端正規矩,是很漂亮的小楷,是景融的字跡。
一瞬間,景融沒能控制好面部表情,泄露出一星半點的懊惱。
維持的冷靜假面因爲這個小漏洞被瞬間擊垮,景融捏了捏鼻樑,忽然有點心累,因爲自己的嚴謹心累。
“原來哥哥每天都會寫日記嗎?”曲玉的尾音拖得有點長,上挑起鉤子。
話是疑問的語氣,表情卻是篤定的樣子。
景融無奈,只能點頭。
寫日記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小習慣,只是自己的日記本被別人拿在手裏,就好像是自己的一部分被人拿捏住了般。
更何況,景融想到了這本日記本里的內容,有點頭疼。
如果曲玉翻開任意一頁,就會發現裏面全都是他們一起做的事情,或者是跟他有關的事情。
曖昧至極,溫柔深陷。
當事人之一的曲玉知道不能亂翻別人的日記本,只是挑眉坐在書桌上,用這個戰利品當籌碼來獲得利益。
他伸手勾了一下景融的下巴,輕輕摩挲了一下:“哥哥應該會滿足我一個小小的請求吧?”
說着,另一隻手很有存在感搖了搖日記本,無聲提醒景融想好了再回答。
景融瞥了眼日記本,點頭:“滿足。”
話是這麼說,心卻慢慢有些收緊,怕對方真的提出某些格外過分越線的要求。
“那我今晚可以和哥哥一起睡嗎?”曲玉得寸進尺直接問。
心一鬆,景融有點詫異看向他。
曲玉卻以爲他在猶豫,又搖了搖日記本:“哥哥剛纔可是說了要滿足我的請求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景融慢慢鬆了口氣,聽他這麼說便搖搖頭:“沒說要反悔。”
只是有點不敢置信,能這樣死裏逃生。
曲玉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聞言露出高興的表情,把他的日記本放在書桌上,胳膊一伸就掛在景融身上,長腿攀在他腰胯,眨着眼睛傾身啄了一下景融的下巴。
“好了,抱我上牀吧。”曲玉頤指氣使地指揮。
現在他像只凱旋的小獸,心無城府得可愛,乖巧又驕縱。
倒是有點之前的影子。
景融擡手托住他,聽話寵溺地把人放在牀上。
曲玉比他高,但沒重多少,抱起來有些輕鬆,就是有點擋視線。
曲玉還不鬆手,壓着他的後頸,鼻尖碰鼻尖:“哥哥好聽話呀。”
聽話的有點讓人想繼續得寸進尺,恃寵而驕。
景融倒是沒他這麼多想法,只是還記掛着自己的日記本,想起身去藏,但被曲玉壓着不鬆手,只能彎着腰跟對方靠着。
他輕輕捏了一下曲玉的腰,有點無奈:“鬆手,我去洗漱。”
曲玉朝他嘟了一下嘴,用眼神示意他。
景融只得親了親他,蜻蜓點水的一吻。
曲玉知道尺寸,沒再繼續纏着他,乖乖鬆了手。
景融連忙折回書桌前把日記本藏進書櫃最深處,一轉頭,就見曲玉面帶理解的模樣,好像他剛纔偷偷摸摸藏了什麼隱祕的好東西似的。
他面上一熱,下意識辯解:“只是平時隨便寫寫。”
曲玉沒打破砂鍋問到底,畢竟每個人都有祕密。
他只是翹着腳晃了晃,問:“哥哥的日記本里有我嗎?”
景融頓了頓,才點頭:“有的。”
曲玉便笑了起來,沒再繼續深究。
景融忍不住看了眼書櫃深處。
日記本里全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狗勾這次失策一局(應該換個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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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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