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渡劫(上)
咆哮着掙扎着想衝出這傳奇魔法師的領域。
三階傳奇魔法師已經能單獨擊殺一頭成年十階魔獸,更何況對方還是個能力受限制的魔獸。在一寫實力強悍的同等級魔獸裏,冰幽巨蟒的實力只能算中下等。不然它也不會居住在罪惡森林裏一個小小深湖裏。
絕對領域正是爲了對付那些逃往的敵人,絕對一展開,那些身處在領域裏的敵人便彷彿與世界隔開,被包裹在一個真空世界裏。
“畜牲,還不把我兒子還給我!”
剛纔還極其囂張欠扁的冰幽蛇皇,此時耷拉着腦袋,碩大的眼睛裏流露出對那個人類深深的恐懼:“別殺我別殺我,我還你就是!”
說完就把卿狂甩了出去,西羅雙眼一亮。瞬身接住像被拋垃圾一樣拋在半空的卿狂。然後聽到懷裏那黑衣少年友好的對自己打招呼:“嗨,國王先生,那頭蛇眼神不好。放錯人了”
“王八蛋,不是這個!!!”
一聲憤怒的咆哮比之剛纔冰幽蛇皇的嘶吼聲更甚,冰幽蛇皇看着那個老頭梗着脖子怒瞪雙目的樣子。下意識的縮縮腦袋:“剛纔我要喫他,你不顧死活的撲了上來要和我拚命,我以爲他是你兒子”
古老而神祕的魔法杖在西羅手上大放光彩,暗紫色的魔力茲拉拉的在他身邊縈繞。嚇的冰幽蛇皇當即認慫:“我給你就是了。”
冰幽蛇皇委屈的跟被剛糟蹋的小媳婦一樣,心裏只感覺憋屈不已:好歹它也是十階魔獸,還是蛇皇!要不是自己剛巧要渡劫,這些卑微的人類此時早就成他的飯後點心了。
看來它真不能太囂張,看到兩個小菜鳥就欺負。這下好了,人家的老子居然是個傳奇魔法師。真是流年不利。出門忘記看皇曆。
冰幽蛇皇磨磨蹭蹭的扭着漆黑笨重的身體,在經過這麼一鬧。帳營裏的人幾乎傾巢而出。此時全都或漂蛤騎着自己魔獸的密切關注湖邊情況。
卿狂再次被丟在地上,此時她還在西羅老頭的領域裏。被丟下地的她哎喲一聲怒瞪一眼剛纔的救命恩人。在對比自己和對方勢力,實力後,很聰明的選擇閉嘴。
雲修被迫解除了鎧化,此時已經恢復了金色長髮和琥珀色眼眸。他喫力的扭頭看着不遠處自己的父親抿着脣角,眉頭深皺的樣子。心裏微微一怔,隨即撇過臉不願再看:“我不要過去!”
我不要過去——
一句話驚的對岸觀望的人沸騰起來。
擠在人羣裏的託斯聽到這句話差點沒一頭栽進湖裏:“你說什麼混蛋話,雲修。現在不是你鬧脾氣的時候!!”
西羅銳利的眼眸微微眯起,極度危險的看着他,連聲音也彷彿凍結了好幾塊:“你,說,什,麼!!!!”
雲修抿了抿脣,終究是背對着西羅淡淡道:“我情願死在魔獸手裏,也不願苟且在罪惡之都。”
我情願死在魔獸手裏,也不願苟且在罪惡之都!
託斯被深深震撼了,那是他曾對團長說的話。當時他以爲團長就是個安於享樂的人,根本就不會理解這句話。但是現在,那個被困在巨蟒身體裏的飄逸男子,輕輕的這麼說:我情願死在魔獸手裏,也不願苟且在罪惡之都
原來,原來,這也是團長的信仰啊——
卿狂揉肩的動作頓住,漆黑的眼眸裏凝結着只有她自己能讀懂的情緒。薄薄的水脣也微微抿着,一言不發。
“逆子,逆子”西羅氣的臉都白了,渾身都在顫抖,一雙憤怒的眼睛醞釀着毀天滅地的情緒。然而,卿狂卻深深的看到,那滄桑的眼角閃爍着晶瑩的淚花。這麼一個絕對的巔峯強者,流露着不願失去至親的恐懼。
再沒有比這句話更傷人的了吧——
然而云修卻再次,一字一頓道:“沒有自由,我情願死在極惡之地。”
是的,他一直這麼深深的渴望着——自由!!
二十八年來,再沒有比現在更加渴望的了!
他說:“都說地獄裏有救贖的神,怎麼我身處地獄這麼久,也不見神來救贖?”
“根本就沒有神,或者,神根本是比地獄修羅還冷酷無情的生物。我們永遠不會被救贖,永遠失去自由”
我們,是被神遺棄的罪人——
西羅的眼神太沉痛,幾乎刺傷了卿狂的眼睛。很久以前,她的父親也曾這麼看着她。
那是即將生離死別的沉痛,是即將失去至親的沉痛。
那眼神揮之不去,就這麼深深篆刻在卿狂的腦海。
“無論如何,你都必須給我活下去!”西羅憤怒的咆哮着,隨即惡狠狠的盯着冰幽蛇皇:“還不放了他!”
拜託,我也想啊。但是你沒看到他不想走麼!再說了,你的寶貝兒子如果得救,那你還不馬上殺了我。我纔沒那麼傻。
冰幽蛇皇是這麼想的,隨即裝着很爲難的樣子:“這個,他都說不想回去了”
眼看着那個強悍的傳奇魔法師又要啓動陣法了,冰幽蛇皇很沒出息的連忙制止:“好好好,我放了他就是。你也不想誤傷到你的兒子吧,別動手,別動手.”
它即將渡劫,可不想受傷。
眼下能拖延一點時間就拖延一點時間吧。
縱然那些人全部都衝了上來,他也有信心在那之前單純的用身體碾碎這個人類。
雙方就這麼對峙着,誰也不服輸。
“混蛋王八蛋!!!”
湖岸上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少年聲音,衆人將視線轉而望向那個黑衣少年。他迎風而立,漆黑狹長的的雙眸裏此時滿是憤怒:“雲修,你是個王八蛋。”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着那個指着未來國王罵他王八蛋的黑衣少年。
雲修低着頭,琥珀色的眼眸裏流露着深深的哀絕。
“沒有自由又怎麼樣,被神遺棄又如何?就因爲這些狗屁東西你就自暴自棄了?就因爲這些你就可以對你的父親這麼說話?”卿狂此時根本就不管什麼傳奇魔法師什麼十階魔獸,她只知道她現在想衝上去揍那個王八蛋:“沒有你的父親,你什麼也不是。哪裏還輪到你在這裏悲慼自己的不公,哭訴自己失去自由?”
“雲修,是人都會犯錯。爲什麼你能原諒自己犯錯卻不能原諒別人?”
是的,這幾乎是所有人的通病,他們都是隻看到別人的錯誤然後抓着不放,卻根本看不到自己到底錯的有多離譜。
“我不管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雲修,我要告訴你的是”
悲涼的夜風穿梭在罪惡森林捲起漫天落葉,那哀傷的情緒彷彿感染了所有人。他們不由得側耳靜靜聽着站在湖邊的少年目光哀傷悲切,漆黑的眼眸裏盪漾着水痕:“我想告訴你的是,曾經也有這麼一個少年,他也這麼埋怨着自己的父親。但是現在.他在也看不到他的父親了。他甚至都來不及對他父親說一聲對不起.”
是的,別等到連懺悔的餘地也沒有。再來對着空曠的天空,訴說着自己的思念。
明明就在眼前,爲什麼不去珍惜?!
“雲修,我很羨慕你,真的,至少你還有父親可以去埋怨。既然如此,爲何你不學着去好好珍惜?爲什麼你只看得到你眼裏的委屈,卻看不到你父親眼角的滄桑?”
爲什麼你只看得到你眼裏的委屈,卻看不到你父親眼角的滄桑
雲修下意識的撇向漂浮在半空的父親,的確,眼角褶皺深沉,連琥珀色眼睛也幾乎看不見。這個真的是當初意氣風發,坐擁四十年罪惡之都國王位子的西羅麼?真的是自己的父親
湖邊對岸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那些亡命天涯的囚犯,個個對卿狂拍手叫好,豎起大姆指。
琥珀色的眼眸裏閃爍着異樣的神采,西羅這才真正的看了眼那個長身玉立的黑衣少年。
雲修那雙無比震撼的眼眸裏篆刻着那個少年此時的樣子,他也是這樣的吧,也曾埋怨着自己父親,甚至是憎恨着。但是他們不同,他還有機會再去看一眼他的父親。而這個少年,卻再沒有機會了。
掃了眼那個黑衣少年手上戴着的手套,雲修緊緊抿着的脣終於微微一笑。露出久違的放鬆之色!
西羅看到雲修這個樣子,當即暗自鬆了口氣。所有人都歡呼着歡迎雲修再次回到罪惡之都,卻完全忽略了他還被冰幽蛇皇綁架的事實。
漆黑的夜晚,慘淡的月光也消失不見,頭頂烏雲密集,只聽到悶哼的雷聲,和翻滾的烏雲盤踞在冰幽蛇皇頭東上空。
“不好,冰幽蛇皇要渡雷劫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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