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光律的家
那個滿頭銀髮的老嫗來到魔武學校大門口，在跟守衛說些什麼
卿狂站在門外街道旁,那個老嫗在門內，兩人相差很遠，周圍全是呼嘯的風和飄落的雪花,她原本沒興趣聽她說了什麼,但看着她臉上焦急的神色，卿狂不知爲何,側耳傾聽起來
“這位同學，我的兒子也是魔武學校的學生，我是來給他送校服的，這孩子老是不讓我省心，你看,這麼重要的東西居然落家裏了，我怕他校服來不及換洗，趕緊給他送來了”
那個老嫗說話時滿頭銀髮吹亂,顯現她乾枯蒼老的臉,褶皺圍滿眼角，彷彿橘子皮一樣，笑起來讓人害怕
那個守門學生很顯然習慣了這些大爺大媽的嘮叨，不耐煩的揮手：“現在精英選拔考試，禁止一切外人進入學校”
“可是我的兒子也是學生，他”
“好了大媽，不就是件校服，今天不送明天也可以送嘛，這大雪天你趕緊回去吧”學生說完，直接把她推出校門，自己鑽進了學校裏
卿狂聽到兩人對話，無奈搖頭
那個學生說魔武學校因爲考試禁止外人進入學校要她明天再來，可是明天就算那個老嫗來了，她也還是進不去，因爲這次考試可能要連續好幾天，而且考試之後，極有可能就此出發冥海，這麼一系列動作下來，外界的人恐怕有一段時間不能進入學校
被趕出來的老嫗無可奈何，她看了看緊逼的大門，那裏空無一人，她試着喊了幾聲，依舊沒人理她，老嫗只能無奈轉身靜靜看着來時的路，最後顫巍巍的邁開步子，再次行走在雪裏
卿狂看着那個遠去的蒼老背影，雙腿不自覺的邁了出去
也許是周圍奔走人羣詫異的眼神，也許是卿狂覺得自己站在這很突兀，她幽幽跟着老者，一前一後，漫步在街道上
老嫗走的很慢，她時不時停下來休息一會，拍拍自己身上的雪，另一隻手依舊摟着裝有一件校服的包袱
而卿狂就這麼跟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跟着一個老嫗，她忽然覺得，自己漫無目的
前方傳來老嫗咳嗽的聲音，卿狂知道，這個老嫗腿腳不方便，恐怕她已經走了很久的路，而今加上大雪，她能否順利回家
老嫗很在乎那個包袱，她摟着它彷彿成了她堅持到校的信念，而今她回家，卻再沒有來時的迫切和焦急
天氣很冷，可卿狂已經感知不到對於這種程度的冷，她根本不放在眼裏，她一路跟着，發現老嫗的家竟然很遠，她們一前一後足足走了半個小時，老嫗還在停停頓頓的走着
這時候老嫗再也支持不住，一個眩暈便往地上栽去
卿狂眼疾手快，無聲落在她身後，輕輕將她拖起：“您沒事吧”
老嫗眩暈片刻站穩腳，發現是自己被人扶着纔沒有摔倒，當即衝卿狂感激一笑，搖頭道：“謝謝你小夥子，我沒事”
老嫗看着卿狂的衣服，又開了口：“小夥子，你是魔武學校的學生”
卿狂點頭
老嫗更加開心了：“我的兒子也是那裏的學生”
“我知道”剛纔她就聽到了
卿狂攙扶着老嫗，開口道：“您家住哪，我送您回去吧”
老嫗不想麻煩卿狂，連忙擺手。卿狂微微一笑，道：“學校放假，反正我也沒事”
老嫗生怕自己再摔跤，懷裏的衣服也不能再皺，她只能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卿狂沒有開口，她默默扶着老嫗，一步一步走的十分小心
老嫗不想耽誤卿狂太多時間，她加快腳步往前走，渾然不知道周圍已經一片雪花都吹不到她身上，就連凜冽的寒風都聽不到了
可是儘管如此，卿狂和老嫗還是走了很久，久的讓卿狂以爲今天一天都花在這裏上了，等她回過神來後，她們已經到了
屹立在卿狂面前的是一棟帶着氣息的老式小房，之前她想着事情根本沒有留意周圍的路線，要不是老嫗帶領，她幾乎不敢相信帝都居然有這麼破爛的房子
全木式小房間橫七豎八的掛滿東西，基本上都是生活上用得到的，只是上面髒兮兮的，卿狂看不出那掛着什麼
這就是老嫗的家
老嫗有幾分侷促，她退開卿狂的手，老實巴交的道：“謝謝你送我回來，年輕人，不嫌棄的話在我家喝杯酒暖暖身子吧，我們家的酒是我兒子特意”
“母親”
屋內，傳來一道少年清脆的聲音，帶着幾分驚訝
卿狂聽到屋子裏少年發出的聲音，挑眉：“光律”
這裏居然是光律的家
那這個老嫗不就是
光律的媽媽
卿狂十分驚訝的看着滿頭銀髮的老嫗，心裏滿是錯愕，如果光律不說，她幾乎要以爲她是光律的奶奶
光律原本安撫好父親就出門找母親去，他心裏惦記家裏，是直接飛過來的，所以與殷殷期盼的母親擦肩而過，母親腿腳不好，下雨下雪更是疼痛難忍，光律越焦急，越整理不好事情，待他一切處理好了，他的母親卻回來了
“應離閣下，是您送我母親回家的麼”光律衝出鬼屋一樣的房子，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卿狂
光律母親可不管應離是誰，一手拉着卿狂便進了家
“你們既然認識，就你們年輕人聊吧，我去給你們準備喫的，這天氣，怎麼說下雪就下雪了呢”
卿狂衝光律母親點頭，對光律道：“只是湊巧”
“我不知道她是你母親”卿狂隨光律進到屋子裏坐下，環顧周圍一片漆黑髒亂的家，道：“也不知道這裏是你家”
這簡直是個自己製作的簡陋小木屋，所有的傢俱一看就知道是手工做的，而且也不知道有了多少年份，所有的東西都帶有污漬，給人破舊的氣息
光律順着卿狂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圍，在他眼裏，這些都有屬於他的回憶
卿狂看到的是破舊髒亂的物品，而光律看的則是回憶：“不管怎麼說，謝謝你送我母親回來，她身體不好，我還擔心她”
“你已經是魔武學堂候選了，可以讓你的家人過的舒適些”卿狂皺眉，這裏根本不適合居住，這裏偏寒，且陰暗，蜘蛛網什麼的處處可見
光律聞言，嘆息道：“我也跟父母說了很多次，可是他們不搬，也不允許我出去幹活，他們怕其他學生知道，看不起我”
卿狂啞然，的確所有的父母都是這樣，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被人看不起
他們窮苦一輩子，爲的就是孩子
“我的父母爲我失去了太多，可我們這些做子女的能給他們的太少”光律說起父母時，臉上一片寧靜，只是那雙眼眸，卻比帝都所有少年都要沉重
光律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憶裏，他盯着桌上木製的酒杯，思緒也漸漸飄遠：“從我有記憶起，我們一家人就從這個村鎮流浪到下一個城市，無盡循環我不懂我的生活爲什麼要比其他小孩艱苦的多”
光律悵然一笑，接着道：“後來我長大些，發現自己身上天賦覺醒，父母當時欣喜若狂的樣子，我到現在都記得”
“因爲天賦覺醒，爺爺和父親便商量着要讓我讀書最終，他們選擇了魔武學校，於是我們終於不再流浪”光律又是苦澀一笑，卿狂懂這種心酸的笑容，它包含太多，太多
“爲了報名讀書，爺爺和父親兩人進入深山，蹲守一隻上階魔獸”光律的手忽然緊握，卿狂心裏一驚，難道狩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光律一直低着頭看自己面前破舊的酒杯，他沉默片刻，隨即鬆開手，繼續敘述：“魔獸是被父親擊殺的，可是代價太大了，我的爺爺因此雙目失明，我的父親也落下傷痛”
“魔獸屍體是我母親奶奶幫忙擡下山的，我當時就在身邊，所以我親眼看着那羣土匪搶奪了魔獸屍體，我奶奶奮力搶奪，可是我的奶奶”光律抿脣，似乎說不下去了
親眼看着親人死在自己面前
卿狂瞬間明白，隨即想起自己的父母，也是在她面前倒下
她能懂這種感覺
卿狂忽然覺得光律並不如他外表那麼青春飛揚，年少張揚，他稚嫩的臉上，也藏着一個故事
“沒了魔獸屍體，你的父親怎麼給你報名”卿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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