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一人還是一片大陸
所有人包括神都相信，在神族的英明統治下，漫長歲月過去，魔族已經徹底湮滅不復存在了，可是不知是爲求心安還是不知怎得，這個由爲重要的一段歷史，還是被寫了上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們永遠都不需要上那一課
這，就是蒂法斯所說的原因
維也斯不解：“可是叔叔，魔爲什麼會因爲指天一吻而發怒”卿狂的本命契約魔獸，不就是魔族後裔麼，那雙湛藍眼眸那麼憤怒，好像一頭野狼一般，那麼急不可待的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這指天一吻，爲何會讓他如此動怒
按說墮落魔神是神族派來的臥底，墮落魔神的指天怒證也好，自刎也罷，這個典故所說的不都是在講述一個神族自己人的故事麼，既然墮落魔神是神族的人，那麼他做什麼，也都與魔族無關纔對，魔族更加不會因爲這個手勢而陷入瘋狂的怒火當中，焚燒理智
爲何動怒
蒂法斯眼神幽幽，他擡頭仰望高空勢如水火的兩人，用一種不知明的情緒，喃喃道：“因爲勝利者是神。”
因爲勝利者是神
維也斯更加困惑不解，不知道叔叔說的到底什麼含義
蒂法斯思忖片刻，隨即道：“當初魔神大戰，兩大絕對陣營前所未有。神魔兩族的大戰牽扯的是整個大陸的生靈。其中黑暗精靈，藥劑師，馴獸師等魔族諸多麾下相助的人因爲魔族戰敗被劃分成禁止契約的生物，有的職業甚至絕跡大陸，再也看不到了。因爲勝者是神，所以他們有權力抹殺他們不喜歡的一切墮落魔神本就有一半魔族血統，遭到神族質疑也在情理之中，可嘆神族由不自知墮落魔神從頭到尾都沒有背叛過神族。神族自認爲墮落魔神迴歸魔族血統甚至喜歡上了魔所以他們決定分化墮落魔神與魔族之間似乎越來越親密的關係”
“墮落魔神中計後魔族衰敗，失去魔族信任和愛人的墮落魔神指天怒證銘心起誓，而這個誓言則被神族拿來諷刺，因爲最初參與計謀的本就是墮落魔神。而魔族雖然衰敗，但在墮落魔神的庇佑下得以傳承，故而在現在的魔族後裔來看，這個手勢又是以心銘誓，不容半點侮辱的意思，有些魔族甚至拿來當做禮儀來認真對待”
“叔叔，你說的是真的麼”
維也斯嚴重懷疑，既然歷史都無從考究了，叔叔又是怎麼知道的一清二楚，就跟現場看到了一樣
“叔叔說的都是真的”蒂法斯負手而立，道
“就這麼確定有什麼憑據”
憑據
蒂法斯：“我沒有任何憑據”
“那”
蒂法斯緩緩道：“自刎天下，就是她的憑據”
看看現在那些神族後裔，看看那些不可一世的大世家，神級強者，有哪個有勇氣，爲證吾身，放棄永生的生命，自刎天下
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一切
也正是當初墮落魔神的驚世之舉，纔有了後世的這篇文章出現，纔有神願意如此大費周折的把它攥寫進去成爲一篇隱晦的千古絕唱
歷史如何他懶得去深究，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爲尊，歷史不代表真相，歷史只是勝利者的話劇，所謂的真相，只是勝者的自訴
而那恢宏的更革時代，歷史的長河又怎會去銘記一個微不足道的愛情
究竟要如何的痛徹心扉，纔會讓一個神淚崩斷腸
究竟當初兩軍對壘如何的伏屍百萬，纔會讓一個魔普渡了衆生
萬物生靈塗炭，神魔兩族恆古敵殤，那片紛飛絮亂的戰場，是誰死死抱着一具屍體哀嗚痛呼，淚如雨下
那指天怒證，輕柔一吻，難道不是哭啞了希望，陷入更深的絕望麼
那個時代漫天神族，魔族橫行，強大的人從來不缺，唯獨容不下一個愛上異族的她
墮落魔神是魔神之女，她也不清楚她到底是魔，還是神。如果神族是她前往的歸宿，那麼魔族就是她曾經的故鄉
可是那個歸宿故鄉，她始終回不去了，這個世上神很多，魔也不少，可是再不會有這麼一個墮落魔神，於神魔兩軍交戰的戰場，怒指天地，不信神魔
她死了，死前她併攏了食指與中指輕輕一吻。
似乎是在與她的歸宿和故鄉道別，又像是親吻着她愛着的人沒人知道，那個吻的含義是什麼
這一吻，成了魔族的信仰
魔族被她妥善安排，得以繼續傳承，也許正是魔族不該就此湮滅，上帝才造化弄人的造了這麼一個她
於魔族而言，墮落魔神就是賜予魔族繁衍的人
可是在神看來，魔族所信仰的，只是個笑話而已
當初參與摧毀計劃的，本身就有她，所以神族毫不猶豫的學習了那個手勢，每每力挫魔族把他們殺到丟盔棄甲時，總會在他們的背後併攏食指，哈哈大笑的擺起了這個越來越輕挑的手勢。
維也斯聽後不禁微微皺眉，如果按照叔叔所說，那麼當初的魔神大戰甚至是現在的魔怒，都與神族離不開干係可是
“叔叔。”維也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蒂法斯，試探的問：“似乎您更傾向於魔族啊”
當初古魔神兩族廝殺也好，今天的帝都大戰也罷，叔叔都好像是站在魔族那邊，言詞也更傾向於魔族
多麼可怕
魔族那種危險恐怖的生物，難道不應該被永生永世禁止的麼
傾向魔族
蒂法斯低頭靜靜看着維也斯，維也斯被叔叔的眼神嚇到愣住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叔叔如此冷漠的眼神，似乎在看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可是眨眼，那種感覺又不見了，維也斯納悶，難道是剛纔自己眼花了
再看叔叔，那雙深邃的眼眸已經波瀾不驚，如同一片深邃的大海，與其說是冷漠，倒不如說是異常沉默認真的模樣更貼切
維也斯遲疑的望着自家叔叔，不知如何開口：“叔叔，我說錯什麼了麼”
蒂法斯搖頭：“沒有”
纔怪
維也斯就差沒有翻白眼了，叔叔口口聲聲不都是在替魔族證言麼
蒂法斯何其通透，他嘆息一聲，看着自己才十幾歲的小侄子，伸出修長的手，拍着他腦袋道：“我從不偏頗任何一方，只是叔叔說了這麼久，你卻還是沒有聽明白”
“魔族尚且能夠從那無聲憤怒的指證當中選擇相信墮落魔神，相信神族派來的人，反觀神族，似乎是爲了萬物生靈大地恢復生機，好像在顧全大局，可是在一個人和一片大陸之間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大陸”
正是神族口口聲聲辱罵的卑微魔族，接納了他們神族都疑心放棄的人，兩者對比蒂法斯情願選擇當初幾乎覆沒的魔族，也不願去勉強自己一絲一毫，去笑臉相信而今的神族
一個人和一片大陸
維也斯有些迷茫了，他不太懂叔叔說的這些，他的目光也不長遠，可是如果換作是他，讓他來選擇是要一個人，還是一片荒蕪的大陸，維也斯沉默了
他擡頭，看着高空展開漆黑雙翅的那個長髮男子，那雙憤怒的眼眸，他忽然明白了一切
第一次，他想知道那個爲了一個跨時代侮辱性手勢浴血奮戰的少年，叫什麼名字。
這個在所有人面前看來都尋常無比的手勢，唯獨在他眼裏，竟是那麼的刺眼
“因爲墮落魔神之後，就是聖戰封印的他”蒂法斯與維也斯並肩，兩人擡頭一同觀望高空已經進行到白熱化的戰鬥
他是魔族的希望，他是無數魔族用鮮血捍衛的幼子，他是魔
他要用他的憤怒告訴世人，魔族歸來
“音攻：天籟梵音”
“神蹟：絕世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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