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劉皇叔!你好大的威風!!

作者:直上孤峯頂
第126章:劉皇叔!你好大的威風!!

  “誰敢攔我?!!!”

  噗通!

  萬軍叢中,

  孫乾那滿臉愕然的首級,被劉玄德鐵蹄踐過!

  孫乾那可是劉皇叔在徐州時的元老,是劉皇叔真正的心腹之一!

  可現在,劉皇叔居然親手揮劍,斬下了這位元老重臣的首級?!

  張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的劉備,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寬仁無雙的大哥嗎?

  身後的劉封亦是滿臉錯愕,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簡雍叛亂,義父尚且饒了他一條性命。

  孫乾隨着義父南征北戰,不離不棄,如今義父居然就這麼斬了他?!

  劉備那濺滿孫乾熱血的面龐,對前方方衆人的精神造成了猛烈的衝擊……

  主公連孫公祐都斬了,更何況我等?!

  原本緊隨孫乾前來攔截劉備的一千騎,下意識的勒馬就要後退。

  “殺!殺過去!”劉玄德已經紅了眼,持劍縱馬向西陵軍衝去。

  轟隆隆!

  兩千精騎,勢若奔雷,仿若一柄鋒刃直衝西陵軍中殺去!

  霎時間,兩軍相接,猶如大小各異的兩個潮頭,狠狠撞擊在一起。

  無數士卒的鮮血,

  像是潮頭撞擊而出的浪花一般,轟然濺射!

  “殺!”

  “主公!主公不可,不……啊!”

  “主公饒命!~”

  “背主之徒,人人該殺!”

  孫乾帶來的那一千騎,成了劉備兩千精騎擊潰的第一波敵人。

  他們親眼見證孫乾爲劉備所殺,又眼見自家“主公”親自揮劍策馬殺來,早已肝膽俱裂,毫無戰意,只想逃命。

  噗嗤!

  當下,慘叫求饒之聲,與利刃入肉之音合在一處。

  張飛與劉封衝殺在前,死死護住劉備。

  矛、槍並舉,運轉如飛!

  人頭亂滾!

  殘肢飛起!

  轟隆隆!

  兩千精騎馬不停蹄,雷霆萬鈞,猶如狂風暴雨向前方衝去……

  “殺!殺!直取劉武大纛!”劉備策馬於張飛、劉封兩人之間,高聲大吼,他的視線中映照出前方那杆劉字大纛。

  劉武那孽子,就在大纛之下!

  皇叔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這句話,

  就像一記鞭子,

  狠狠抽在劉備的臉上!

  更反反覆覆的抽在劉備心頭!

  “小畜生!”劉皇叔咬牙切齒:“今日,定叫你明白什麼叫君臣父子!”

  張飛、劉封槍矛飛舞,爲劉備清理前方所有攔路的西陵士卒,劉備緊跟着前面二人蹚出來的通道,領着騎兵不斷突進,勢不可當。

  “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

  “你們都是瞎子麼?莫要管那張飛與劉封,只要射殺了劉玄德,那幾千騎兵自然不攻自破!”

  “弓箭手,弓箭手……”

  “你瘋了!那可是劉玄德,是主公之父!”

  “我們若是傷了他,主公以子伐父,敗壞綱常的罪名,你來擔麼?!”

  他們沒法衝劉備動手,在世人眼中,這父子倆再怎麼鬧也是父子。

  若是劉武的士卒傷了劉玄德,那這以臣子伐君父,逆亂綱常的罵名,自家主公必然是要背定了!

  天下還有誰敢支持、投奔自家主公?

  唏律律!

  劉備毫不遲疑,策馬前衝,不停的傳令麾下精騎提速。

  眼看劉備要衝到最前面,

  張飛猛地睜大環眼,看向劉封:“封兒!莫要讓你父親遇上閃失!”

  劉封點頭:“明白!”

  唏律律!

  兩聲戰馬加速的嘶鳴,這叔侄二人再次頂到了最前方……

  丈八矛殺氣騰騰!

  鑌鐵槍縱橫往來!

  前方西陵士卒,轉瞬之間便損失頗重……

  這叔侄二人,好似一隻鋒利的箭簇。

  公安精騎仿若一根箭矢。

  這二者合在一處,此刻殺至西陵軍中,其勢當真是勢如破竹,摧枯拉朽!

  “殺!”

  “攔住他們!主公就在身後!”

  越來越多的西陵士卒,如潮水般涌來。

  無奈衆人實在是不敢衝劉備下手,只能死命擋在張飛與劉封的面前,試圖擋住這兩人,以此困住劉備前進的步伐。

  但張飛本就是當世猛將,劉封亦是廝殺悍將,他們領着這支精騎如同一柄被燒的通紅的劉耳尖刀,已經切入西陵軍陣大半……

  “呼哧!!~”劉備這一路衝下來,雖未曾殺幾個人,但也累的氣喘吁吁。

  他擡頭望去,

  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那杆劉字大纛!

  他看見了大纛之下的那駕戰車!

  他看見了端坐在戰場上的那道熟悉的身影。

  幾乎同時,戰車上那雙璀璨的眸子,與劉皇叔的視線在虛空中交匯。

  自公安之後,父子二人,終於第一次相見……

  卻在戰場上相見。

  父子重逢,劉皇叔沒有絲毫的欣喜……

  劉武劫走了孫尚香,壞了自己孫劉聯盟的大策,更讓自己顏面掃盡!

  劉武引來了曹孟德,給自己下套,讓自己在江陵付出數萬精銳的代價,幫他分擔曹軍兵力,甚至最後他又不費一兵一卒的輕取江陵!

  劉武假意邀自己過江,讓自己在城中和曹操火併廝殺,又用計將自己調離荊南,更蠱惑江東背約,和他聯手進攻公安,還設計讓自己麾下元老叛變!

  不久前,他還當着雙方數萬大軍的面,羞辱自己!

  樁樁件件的往事,全化成了劉皇叔心頭的怒火,幾乎燒紅了他的眼眶:“劉武,劉武!小畜生!!”

  “駕!~”

  “殺!”

  “殺!!”

  唏律律!

  劉皇叔胯下馬,四蹄紛飛,嘶鳴着朝那大纛衝去!

  已不到兩千的精騎,戰馬嘶吼,揚蹄飛奔,隨劉皇叔直奔中軍!

  張飛大急,猛地一夾馬腹:“快!護住俺大哥!”

  ……

  “甲士何在?甲士何在!”

  “護衛主公!”

  劉皇叔看見了劉武的身影,劉武這邊的將領自然也看見了劉皇叔和他麾下精騎。

  嘩啦啦!

  密密麻麻的甲士,往劉武前方衝去。

  重重疊疊的大盾,

  匯聚一處,

  猶如厚牆!

  寒意冷然的大槍長戈,從盾牌的縫隙中衝出,密集如林!

  這些都是從西陵之戰中存活下來的老卒,是西陵軍中難得的精銳,周身肅殺鐵血之氣縈繞瀰漫!

  數千甲士精銳,分爲三層,就像是三道鐵閘,牢牢擋在了劉玄德衝擊中軍的途中……

  “殺!”

  “擋住!”

  轟隆隆!

  密集的馬蹄聲,氣勢磅礴!如隆隆雷鳴聲襲來!西陵軍陣都在顫動!

  公安城精騎,像是泄了閘的洪水,呼嘯着撞向前方的甲士!

  轟!

  帶着馳騁奔騰之勢精騎,猛烈的撞在了第一道甲士盾牆之上。

  “殺!!”

  鐵騎突出刀槍鳴!

  噗嗤!

  唏律律!

  盾牌縫隙中,密密麻麻的槍矛,貫穿了這些騎卒的胸腹,喉嚨,露出了帶血的白刃……

  刺中了這些騎卒的坐騎……

  “啊!~”

  唏律律!

  人的慘叫聲與戰馬的哀鳴聲,已經分不出彼此。

  大片的騎卒墜落在地……

  大批的戰馬無力撲倒……

  下一刻數十條長槍,居高臨下,奮力順着盾牌陣的縫隙中刺去……

  鮮血飛濺,有甲士倒下,原本嚴密的甲士軍陣,在這一撞之下也露出了破綻……

  “殺!殺穿他們!”張翼德吼如雷震。

  胯下烏騅馬鐵蹄踐踏,手中丈八矛似毒蛟探首。

  環眼怒睜,針髯皆張!

  鐵塔般的身影,所到之處,慘叫聲不絕。

  長矛飛舞間,甲士們俱擋不下他一矛之威!

  緊隨張飛一側的劉封,亦是周身血浴,那杆飽飲敵血的大鐵槍,前刺後扎,左遮右擋!

  他四周的甲士越來越少。

  劉玄德跟在二人身後,前方甲士只當看不見他,紛紛向張飛與劉封殺去……

  劉備也不管這些,他眼中只有前方劉武那駕戰車!

  他只想當着兩軍陣前,生擒了這個小畜生!

  “衝殺過去!!”

  噠噠噠!

  劉玄德縱馬前衝。

  張飛、劉封顧不得擦去臉上血跡,各執槍矛,領着剩下的千餘精騎急促突擊。

  鐺鐺鐺!

  噗嗤!

  鐵與血交鋒,雙方廝殺之聲震天。

  張飛、劉封緊緊護着劉備衝殺在前,公安精騎隨後穿鑿。

  第一層甲士軍陣已破……

  第二層甲士軍陣奮力抵擋廝殺,不過須臾,便見張翼德率先躍馬殺透甲陣!

  後續精騎猶如山洪巨潮,呼吼咆哮着衝向了第三層軍陣……

  “主公!”有將領滿頭大汗的策馬而至:“前方第三層甲陣快要擋不住了,主公快……”

  轟!

  話音未落,後方傳來一陣嘈雜沸騰之聲!

  “休走了劉武!!”

  那將領惶然回頭看去,頓時臉色慘白……

  第三層甲士軍陣此刻陣腳潰散,人仰馬翻!

  張飛與劉封領着公安精騎躍馬衝出,劉玄德策馬執劍,眼下距離自己主公,已只剩下百餘步!

  “劉玄德殺來了!”

  本是阻攔劉玄德的西陵士卒,望着衝在前面的張翼德和劉封,當下頭皮發麻。

  他們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嘩啦!

  一衆西陵士卒情急之下,竟是向兩側閃開,讓出了一條通道。

  這一幕讓劉玄德精神振奮:“西陵軍撐不住了!衝過去,生擒劉武!!”

  轟隆隆!

  千餘精騎,猶如一道長河,迅猛的衝入了那條通道,往中軍大纛麾下狂涌不停!

  擋在前方的西陵士卒,也不敢再繼續阻攔。

  密密麻麻的軍陣,波翻浪涌,無不四下散開,大開前路!

  “駕!駕!”

  劉玄德不停地策馬狂奔,他的目光牢牢鎖在了那大纛之下的身影上。

  他甚至已經能看清劉武的面龐五官。

  近了!自己距離那孽子越來越近了!這一次,他插翅難逃!!

  大纛之下,

  劉武穩坐戰車之上,神色平靜的望着前方被張翼德、劉封護在身後,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劉玄德……

  戰場上的一切,劉武都看在眼中……

  若非西陵士卒顧忌劉玄德與自己的關係,不敢下死手,劉備早就被射殺了,他區區兩千騎兵焉能殺到此處?

  劉武如今佔荊南四郡在即,

  這個時候,若是劉武在戰場上和劉玄德親自交手,必然要引來非議,影響劉武的聲望,於日後劉武的強大發展頗爲不利……

  於劉武而言,此刻這劉玄德自然是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劉玄德與自己的關係,對自己的掣肘實在是太大。

  荊南之戰後,自己得儘快進許昌朝覲天子了……

  眼看劉備離中軍大纛越來越近,劉武開口:“避。”

  馭者連忙揮舞繮繩:“駕!”

  唏律律!

  四匹挽馬動了起來,偌大的戰車緩緩調頭,向後軍而去……

  劉武的大纛動了?!

  眼看就要離劉武越來越近的劉玄德,忽然發現劉武的大纛動了。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大纛之下,劉武的戰車居然緩緩調頭!

  這孽子是要……

  “這小畜生要跑!”劉備猛地反應過來。

  他怕了!

  這小畜生怕了!

  他也有當着自己的面,露出狼狽敗亡之像的時候啊!

  不,

  絕不能讓這孽畜跑了!

  “莫要放跑了劉武!快追……”

  “大哥!”

  眼看劉備還要追擊劉武,張飛連忙縱馬追到劉備身側:“大侄兒已然退了,你還追什麼?不能再追了!”

  劉備馬不停蹄:“這小畜生敗象已現!此時不追,更待何時?”

  張飛急得直夾馬腹:“大哥糊塗!這戰場上數萬大軍都是劉武的人,不過是忌憚大哥與劉武的父子關係,他們才束手束腳。”

  “你若真把劉武逼急了,他不管不顧下令圍殲我等,那怎麼辦?”

  “大侄兒已經避了,不要逼他!!”

  西陵士卒的古怪,張飛自然早看出來了,也猜到了這古怪背後的原因。

  但連張飛都看透這古怪背後的原因,劉備又豈能不知?

  劉玄德神色漠然:“我正要看看,他到底有沒有這個膽子弒父?!駕!!”

  話音未落,劉備已然一騎衝出。

  “大哥……”張飛還要再勸,無奈後方精騎洪流,浩浩馳至,將他裹挾着隨劉備而去

  ……

  “駕!駕!”

  戰場上喊殺之聲四起,馭者揮舞繮繩,緊張的抽打着挽馬。

  身後隱隱還能聽到騎兵追擊之聲。

  身後的追兵隨時都有可能追上來,但劉武似乎絲毫也不放在心上……

  忽然,

  一聲高喝猛地自戰車西北方向傳來:“逆子!哪裏逃?!”

  馭者一個哆嗦,猛地轉頭看去……

  只見劉玄德與張飛、劉封三人,縱馬向戰車馳騁而來!

  三人身後千餘精騎滾滾殺至,煙塵灰土,沖天而起!劉玄德調轉方向從側翼殺了過來!

  一時馭者汗如雨下,握着繮繩的手都在哆嗦,他顫顫巍巍的看向身後:“主,主公……”

  劉武雙眸依舊不曾睜開,他再度開口:“避……”

  馭者如夢初醒,慌忙再轉馬頭:“駕!駕!駕!!”

  唏律律!

  四匹挽馬奮蹄昂首,向東北方轉向。

  千鈞一髮之際!

  原本已經被劉玄德精騎無限接近的戰車,再次被拉開了距離!

  轟隆隆!

  風馳電掣間,劉備領着那千餘精騎疾奔而至,可惜終究是慢了一步,劉武的戰車調轉方向,讓他們撲了個空。

  “追!”劉玄德臉色難看:“今日這小畜生便是跑到大江裏,我也要將他生擒而歸!追!!”

  公安精騎從頭到尾馬不停蹄,順着戰車的方向再度追去。

  爲保護劉備,已經殺的體力不支的劉封想要說些什麼,但望着那自家義父那面沉如水的神色,終究還是閉嘴不言,緊隨劉備身側奔去……

  須臾,

  轟隆隆!

  一陣讓大地都在震顫的聲音,再度襲來。

  駕馭馬車的馭者念頭未滅,臉色已經唰的白了!

  “小畜生!”劉玄德那滿是冷意的聲音自後方傳來:“你此時下車,我絕不傷你性命!”

  黃塵滾滾中,

  劉備那握着雙股劍的手,因爲過於激動早已滿是潮溼……

  這該死的逆子!這次!看你還能往哪裏跑?!

  老子終究還是老子,兒子永遠都是兒子,這小畜生如何能鬥得過自己?!

  雙方的距離,不停地縮短!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駕!駕!”

  馭者肝膽欲裂,手忙腳亂的抽着挽馬:“這,這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再避就只能……

  馭者放眼望去,

  前方一邊是滔滔大江,一邊卻是自家大營!

  自己總不能帶着主公避到大江裏去……

  “駕!~”

  馭者毫不猶豫的再轉馬頭,向着大營轅門方向狂奔而去。

  這孽子已經慌不擇路,要往大營裏跑了麼?

  劉備一聲冷笑:“咬緊了前面的戰車,莫要讓他跑了!”

  義父還要追?

  那可是劉武的大營!

  “義父三思,不可再追了!”望着前方戰車轉向,往劉武大營奔去,一旁的劉封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我等兩千精騎,殺至此時只剩下千餘騎,劉武兵力遠勝於我等,若他組織反擊,西陵軍圍攻過來,我等必有傾覆之危!”

  張飛也在馬上苦勸:“大侄兒有萬夫不當之勇,真要打起來俺也未必是他對手!”

  “前方就是劉武大營,誰知道他有沒有在營中設下埋伏?”

  張飛、劉封苦勸不已。

  但此刻,是劉備最有機會解決劉武的時候!

  錯過這次機會,只怕日後是自己解決劉武,還是劉武解決自己,都不好說……

  只要抓住劉武,自己就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陰私會被天下人所知,江北之地,還有江陵、西陵、合肥三處重鎮也都是自己的!

  自己的大業也會更進一步……

  只要抓住劉武,所有的隱患,所有的問題都會徹底解決!

  “劉武此刻膽魄已喪,哪裏還能組織什麼反擊?他重傷未愈,又哪裏來的什麼萬夫不當之勇?”

  “便是他真在營中佈置埋伏又何妨?”

  “還看不出來麼,他不敢弒父!!”

  劉備的聲音越來越高昂,除了生擒劉武,他此刻已經聽不進去任何勸戒了:“諸將士!成就大功,只在眼前!”

  “隨我馬踏聯營!”

  唏律律!

  劉備猛地一提馬速,

  轟隆隆!

  江畔的大地震顫的愈發厲害,千餘精騎彷彿疾風掠過原野,呼嘯着奔向西陵大營。

  劉武戰車前腳剛入營,幾乎轉瞬之間,劉備領着千餘精騎已至。

  “殺!!”

  “什麼人?!”

  “是公安城的人!禦敵!”

  “結陣,快結陣!”

  大軍主力早已調出營外,此刻駐守西陵軍營的兵力並不多,再加上劉備精騎殺來的猝不及防,營內駐軍根本無法抵擋。

  “啊!”

  唏律律!

  一名名守營士卒倒地。

  無數頂軍帳,被這千餘精騎撞翻。

  殘破倒塌的軍帳越來越多……

  嘩啦啦!

  滿地狼藉,大營亂成一團。

  劉備的目光只盯緊了前方的那輛戰車,他嘴角的弧度壓制不住的彎起來:“逃不掉了,這逆子逃不掉了!”

  “其他的不要管,追!給我追上那小畜生的戰車!”

  ……

  ……

  中軍大帳旁側,一頂軍帳內。

  酒肉擺滿了几案,

  周瑜、太史慈並江東十二將,只是不停地喝着悶酒。

  他們已經被囚禁在這裏將近一個月了,現在荊南的戰局是什麼樣,他們也是兩樣一抹黑,劉武也不來見他們。

  只是今天才鬆了一頓酒肉過來。

  “這劉子烈也太過分了!”周泰灌了一碗酒水,嘴裏抱怨着不停:“一封我們都沒見過的吳侯書信,就把我們生生囚禁了快一個月,當真是豈有此理。”

  “書信?呵……”丁奉一聲嗤笑,他還在爲上次丟人的事耿耿於懷:“哪裏來的書信?必然是劉子烈隨口找出來的藉口!”

  “吳侯能做出讓我們背刺盟友的事情嗎?這事兒怎麼可能……”

  說到最後,丁奉的聲音忽然有些中氣不足的小了下去。

  就連剛剛還在抱怨的周泰也閉了嘴。

  其他諸將,神色各異……

  吳侯當真會讓自己等人做出背刺劉子烈之事麼……

  這事兒……不好說。

  帳內衆人,畢竟都是爲吳侯效力經年的老人了,這位吳侯什麼性子,幹過什麼事,他們最清楚不過。

  前不久,吳侯前腳剛答應劉玄德共擊劉子烈,可這後腳不就和劉子烈結了親,出兵助他奪取荊南了麼?

  如今吳侯若是再起了別的心思,也不是沒可能……

  轟隆隆!

  忽然,

  一陣沉悶的異響,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

  衆人轟然起身,滿臉驚疑不定……

  “這聲音是……”

  唏律律!

  轟!

  一羣黑影自帳外閃過,

  偌大的軍帳轟然倒塌,

  江東諸將猝不及防之下,根本來不及跑出去,就被埋在了帳篷之下!

  “騎兵,這是騎兵!”

  “特奶奶的,劉子烈到底會不會治軍,怎麼任由騎兵在營裏亂跑?!”

  “不對!事情不對……”

  周瑜、太史慈等人狼狽不堪的從倒塌的帳篷裏爬了出來,周泰腦袋上還頂着一個酒碗,所幸無人受傷。

  但他們此刻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江東衆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劉武坐在戰車上在大營中跑,劉備領着一支騎兵在後面追?!

  區區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荊南局勢變化這麼大的麼?

  劉備居然領着騎兵追擊劉武,都追到軍營裏來了?!!

  太史慈喃喃自語:“這,這莫非是劉皇叔翻盤了?這父子倆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正在此時,

  “逆子!你還要往哪裏跑?還不快快停馬下車,向你父請罪?!”

  此時劉玄德已然脫離千餘精騎,距劉武戰車不過保持着十餘步的距離,但前方的戰車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想到自己因劉武所受的屈辱,

  想到自己因劉武所喫的悶虧,

  想到直到此時,劉武已然無路可逃,居然還不願向自己低頭認錯……

  “混賬!”

  劉皇叔竟舉起手中長劍,猛地朝劉武擲去!

  “不可!!”劉封大叫一聲,他肝膽都要裂開了。

  張飛慌忙去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

  呼!

  尖利的破空聲響起……

  鋒利的劍尖,

  直奔劉武后背而去,眼看便要刺中劉武背心……

  “不好!”

  見證這一幕的江東諸將,心頭猛地一緊……

  迫在眉睫之際,

  劉武動了……

  他驟然出手!

  於半空中……

  啪!

  牢牢接住了那柄劍的劍柄!

  “停……”

  一道低沉的聲音,驟然自戰車上,傳盪開來。

  唏律律!

  馭者勒馬停車!

  劉備下意識的勒馬而立!

  就連後方追擊而來的千餘精騎,以及匆忙趕回大營救援的西陵將士,聽到這個聲音,也不由自主的停下。

  原本人仰馬翻,亂成一團的西陵大營,竟忽然寂靜。

  衆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劉武的能耐,他們都是知曉的。

  今日劉武一避再避,三避!!

  現在戰車終於停了,劉武終於停了,他不避了……

  戰車上,

  劉武終於睜開了雙眸。

  他緩緩站起,轉身望向身後的劉玄德。

  “劉皇叔……”

  轟!

  電光火石間,

  劉武已經舉起手中那把鋒芒畢露的利劍,

  朝着劉備,緩緩揚起……

  劉備大怒!

  卻也是終於慌了:“你,你要幹什麼!!”

  這逆子怎麼敢?!

  然而……

  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

  劉武還是將那把劍,朝劉備猛擲了回去……

  嗖!

  破風聲響起!

  劉備寒毛豎起,他趕緊閃避。

  噗嗤!

  一聲利刃入肉之音!

  鋒利的長劍,直接沒入那戰馬馬首!只留一個劍柄還露在外面!

  劉玄德心顫不已,方纔若不是閃避及時,那把劍恐怕就是插進自己胸口了。

  唏律律!

  那戰馬一聲哀嚎悲鳴,當即摔倒。

  撲騰!

  他滾鞍落馬,

  “啊!~”

  他一聲哀嚎,

  他被戰馬的屍體壓在地上。

  滾熱的馬血,淋了他一臉。

  “義父!”

  “大哥!”

  張飛、劉封已經呆了。

  這……

  這……

  這可如何是好!

  戰車上!劉武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的望着劉玄德:“今日……你真是好大的威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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