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新成員(2)

作者:涼蟬
一小時後本虛(防)無(盜)領域會關閉針對哨兵和嚮導這一類“特殊人羣”的狙擊是個老問題了。

  反哨兵和嚮導的組織從哨兵嚮導出現在世界上開始就一直存在着,像光和暗一樣不可分離。哨兵和嚮導變異的染色體讓他們迥異於普通人,但又因爲他們沒有喪屍化人類那樣可怕的外表,哨兵嚮導從來沒有面臨過人權等問題的討論:他們本來就能享受普通人能擁有的一切,這似乎是一個不需要爭辯的問題。

  但反對組織的存在讓這種矛盾不斷以隱蔽的方式出現在人們面前。

  在陳宜被襲擊之前和之後,在全國甚至全世界各地都陸陸續續地發生過類似的事件。有的事件是無組織的,純然由憤怒的、酗酒的或者嗑藥了的某個人類發出。

  但這一次的事情不一樣。連續兩次襲擊事件,都是某位精神體爲蛇的哨兵所爲。

  在那位小姑娘屍體上發現的痕跡和毒液,與陳宜身上的完全一樣。

  周沙和原一葦再一次被危機辦從睡夢中叫醒。他們抽走了周沙的血液,並且讓她把樹蝰召喚出來進行驗證。周沙一開始十分不滿,但聽到這次的受害者是一個十二歲的未成年人之後,她也震驚了。

  “這是第一次出現襲擊未成年哨兵的案子對嗎?”原一葦問。他酷愛看書,但是從未看過未成年的哨兵或嚮導受到反對組織惡意襲擊的事情。反對者們在年齡問題上保持着一種約定俗成的規則:未成年的哨兵和嚮導從來不屬於他們的行動對象。

  危機辦的兩個工作人員對原一葦的問題保持了沉默。原一葦和周沙立刻明白,這是機密內容。兩人不再詢問了,原一葦幫周沙按着抽血之後的鍼口,兩人都注視着面前危機辦的人。

  “不是你。”經過簡單的血液檢查,那位工作人員看着儀器說。

  “當然不是我。難道全國精神體是蛇類的哨兵都需要進行驗證嗎?”周沙問他,“難道你們檢驗的時候沒有發現那種毒液裏的成分和樹蝰不一樣嗎?既然已經知道不一樣了,爲什麼還要調查我?”

  “這是規定。”來人冷淡地說,“哨兵的精神體會因爲不明原因出現變異,你應該知道。”

  原一葦和周沙沒能再睡着,等到天色微亮,兩人立刻洗漱出發,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文管委。

  兩人來到紅樓的時候,都是一愣:他們感覺到了另一個哨兵的精神體力量,非常強大,而且正在釋放威脅信息。

  進入紅樓的時候,他們立刻看到了站在門邊的章曉。

  章曉臉色慘白,緊緊扶着門邊的無障礙扶手。他看上去很虛弱,周沙看得出來他手腳都在顫抖,正在努力維持着站立的姿勢。

  在他面前不遠處是電梯的入口。此時入口那裏站着一個年輕的男人,還有一頭熊。

  “秦夜時!收起你的熊!”周沙衝到章曉面前大吼。她的樹蝰從背上騰起,瞬間化爲碩大的巨蛇,砰的一聲砸在地面上。

  “……師姐!”章曉真的快要暈厥了。

  他昨夜陪着杜奇偉在醫院守了很久,但由於警方開始介入,兩人最後只能離開。今天他一早就來到文管委,就是想問一問大家對這件事的看法,畢竟這和陳宜受襲事件實在是太像了。但他沒想到剛進入紅樓,便看到了在電梯前等候的人。

  章曉是認得這個年輕男人的。在他面試的那天,就是這個年輕的哨兵釋放出了一頭狼獾。章曉嘗試着跟他打招呼,這位哨兵要求章曉把他帶到負十八層的文管委。

  章曉立刻拒絕了。這是保密條款裏明確禁止的,沒有相關來函、沒有明確目的、無法說明身份的外來人,絕對不可進入文管委內部。

  他並未覺得自己的回絕不合適,正想跟這位哨兵說清楚情況時,那人的手指一彈,章曉立刻就連退幾步,緊緊抓住欄杆——哨兵的身上騰起一片蒼白的輕霧,隨即那輕霧凝成了實體,那頭章曉見過的狼獾出現了。

  “開門,帶我下去。”哨兵說,“聽說你沒有自己的精神體?那麼如果我的熊攻擊你,你沒有還手之力。”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僵持,直到周沙衝進來。

  說實在的,一頭熊已經很讓章曉難受,但周沙的樹蝰更加可怕:它本身就比那頭狼獾更強大,而此刻距離自己還這麼近……

  原一葦把章曉擋在自己身後,讓他依靠着自己的背。章曉突然覺得輕鬆了一些,在這個不大的空間裏出現了另一股柔軟的力量,瞬間緩和了兩個精神體對峙產生的壓迫感。

  那力量圍繞着他。他低頭,發現原一葦腳下正淌出一片流動的霧氣,霧氣包裹着章曉的雙腳,他很快看到從霧氣裏鑽出了一隻只細小的蜘蛛。

  章曉嚥了口唾沫。

  他不怕蜘蛛,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沐浴在一個嚮導成熟且穩定的精神體力量之中,難免有些緊張。原一葦完全保護着他,他的恐懼和瑟縮被原一葦的力量捆縛着,像是與自己隔離開來,越來越不明顯了。

  而在那頭,周沙和那哨兵的對峙仍在進行。

  “帶文件了嗎?帶身份證明了嗎?”周沙問,“你算什麼玩意兒啊,什麼都沒帶,什麼都沒展示出來,就要我們的人帶你下去?館長來了也不行!”

  “你不認識我嗎?”那哨兵看着周沙,“我們不是每週都要碰頭開一次會嗎?我是爲昨晚的事情來的。周沙,你在這裏阻攔危機辦的人,說明你們文管委有問題。”

  周沙罵了句髒話。

  “別跟我扯官腔。你沒有身份證明,誰知道你是不是本人?昨晚出了那樣的事情,安保等級肯定要上升。你既然是危機辦的人,安保等級標準會不知道?這不是你們制定的嗎?”周沙大聲說,“別以爲你有熊就了不起,秦夜時,你跟我打過十三次,贏過哪怕一次嗎?啊?”

  那年輕的哨兵咬了咬牙。

  那頭熊消失了,化成霧氣潛入了哨兵的體內。

  周沙收起了樹蝰。原一葦右手一揮,那些圍繞在章曉腳下的小蜘蛛紛紛四散奔走,也不見了。

  “我來介紹。”原一葦大步走到周沙身邊,“章曉,這位是危機辦的特殊派遣人員,秦夜時。秦夜時,這是我們文管委的新員工,章曉。”

  秦夜時最後還是乖乖掏出來訪說明和身份證明,周沙冷着臉仔細看了將近十分鐘,簡直恨不能把那些字的筆畫都一根根拆開來看清楚是不是有問題。

  “其實你沒有權力看我的文件和證明,這是越級,你應該知道越級的後果。”秦夜時說,“你們單位只有應長河的級別能查看我……”

  “閉嘴吧你。”周沙說,“再叨叨放蛇咬你。”

  秦夜時不出聲了。

  站在一旁的章曉意識到秦夜時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他莫名其妙,只能禮貌地對秦夜時露出點兒疏離的笑。

  出了電梯,周沙他們三個驚訝地看到高穹居然已經來了。他坐在值班室門口,帶着滿臉睏倦喫芹菜肉包子。

  “你就不能換個口味……”原一葦說,“既然來了,你也掃掃地啊。唉。”

  高穹果然吝於跟他們交流,只點了點頭,眼神落在秦夜時身上。

  “我來介紹……”原一葦給兩人介紹了一遍,“小秦沒來過文管委,高穹也沒去過危機辦,你們倆第一次見面吧?”

  “我知道他。”秦夜時看着高穹說,“應長河的親戚,一無是處的臨時工,連正規的學歷也沒有,從筆試成績和卷面表現可以看出,應該是智力不行。”

  高穹眉毛一動,把嘴裏的東西嚥了下去,眨眨眼睛。

  章曉腳下頓時一個踉蹌,剛從藥瓶子裏拿出來、還未來得及喫進嘴裏的抑制劑糖丸隨着他手指的顫抖而掉到了地上。

  “不要在這裏釋放精神體!”周沙憤怒地大吼,“高穹,還有你!想跟我家小蛇打架是嗎?沒被它咬夠嗎?!”

  高穹和秦夜時同時一凜。兩人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消失了,章曉這才扶着牆站好。

  他從地上撿起糖丸,吹乾淨吃了。

  擡頭時看到秦夜時又盯着自己。

  “你有綁定的哨兵了嗎?”秦夜時問,“如果沒有,我可以考慮你。”

  糖丸滾落喉嚨,章曉嗆得差點咳出飛沫。

  “你不用立刻答覆我。”秦夜時說,“我今天會一直呆在文管委,你想好了隨時告訴我。”

  章曉:“……”

  他嚥下糖丸,看看原一葦,又看看高穹。

  原一葦也是呆滯臉,高穹仍無聲地嚼着他的包子,意識到章曉的目光後站了起來。

  “開工。”他擦了擦手,說,“應長河昨晚上改了任務派遣表,原本是我和原一葦去的,現在要加上你,我們三個人。”

  章曉頓時把秦夜時拋到了腦後,樂顛顛地跟上高穹。

  他聽到秦夜時在他們身後問周沙:“你們單位的人都跟你一樣沒禮貌是嗎?”

  周沙:“哦,想打架是嗎?”

  高穹順勢收回了手,環抱在胸前,臉上露出一點點回味的表情:“原來是這樣的……”

  章曉擡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他的臉發燒似的熱,耳朵紅得像是着了火,裏頭嗡嗡作響。高穹見他有些奇怪,連忙伸手想去攙扶他,但章曉退到了角落裏。他四肢發軟,握着扶手才能站穩。

  “怎麼回事?”高穹問。

  章曉搖搖頭。

  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不能說。

  高穹閉了閉眼睛。

  梯廂裏仍充盈着溫和的力量。他知道這不是屬於自己精神體的,所以只能是章曉的。

  “你的精神體是什麼?”

  章曉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喜歡。”高穹低聲說,“很平靜,很柔軟,沒有侵略性。”

  第一次和章曉進行空間遷躍時,他感受過章曉的精神體力量,但不太明顯,是因爲察覺到章曉有危險才自覺溢出的,遠沒有現在這麼濃烈,所以這也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覺察到這種迥異於自己精神體的溫和氣息。

  章曉沒聽清楚他的話,只顧着從包裏掏出抑制劑往嘴裏倒。他也不顧一次喫一顆的規定了,一口氣嚼了五六個糖丸,嘴巴里盡是甜絲絲的怪異味道。

  “爲什麼想抱我?”他低頭把瓶子塞回包裏,平靜下來了才小聲地問。

  電梯停了,高穹當先走了出去。出了電梯是一個小隔間,靠牆處有一個繩梯,爬上去就是九哥奶茶水缸的出口。

  高穹等着章曉慢吞吞蹭出來。

  “就是想試一試。”高穹說,“我從來沒有對嚮導有過任何反應。”

  章曉不問了。

  他和高穹靠得那麼近,但什麼都沒有感覺到,沒有兇猛溢出的信息素,沒有失控的精神體力量,體溫沒有升高,心跳也沒有改變。和自己所有的反應都不一樣,和書上提到過的可能產生的反應也不一樣。

  他覺得有點兒傷心,但傷心得不算很明顯,所以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爲高穹這個沒邏輯也沒分寸的舉動生氣。

  繞過高穹走到繩梯下,章曉很快爬了上去。九哥在櫃檯裏打瞌睡,見他走出來就習慣性地說了句“a餐一份”。

  “我不吃了。”章曉說,“再見。”

  他跟九哥揮揮手。

  高穹跟在他後面,一臉茫然:“不喫嗎?我難得請一次客。”

  九哥手一抖,手機掉了下來。他顧不上撿,死死盯着高穹:“你請客?”

  章曉擺擺手:“我不吃了。我走了,我……我不喫。謝謝你,拜拜。”

  “來都來了!”高穹在身後大喊。

  章曉頭也不回地跑了。他拐了兩個彎才停下來,手忙腳亂地拽出紙巾捂在鼻子上。喫再多抑制劑也沒能壓住這一次怪異的反應,手上的紙巾很快溼了一團。

  他擦淨了鼻血,坐在巷口的磚塊上,呆呆望着路口來往的行人。

  對面有個人在賣煎餅果子,手勢純熟流暢,排隊的人絡繹不絕。香氣飄過來,章曉有點兒餓,他壓着肚子揉了揉。

  剛纔一直沒意識到的後怕和難過這時候終於算是顯出來了,沉甸甸地在他心裏團成一塊兒,讓他反應不過來,也喘不了氣。

  這已經不是初級或中級性反應的問題了。高穹把章曉精神體的力量引了出來。

  映刻效應……章曉心想,這是映刻效應,一種罕見的共鳴現象。他甚至只在教科書上看到過。

  高穹喫飽了飯回到家裏,應長河在書房裏加班,他跟他打了個招呼,直接走到自己房間滾在牀上。

  應長河的家很陳樸,高穹住在客房,客房裝飾風格十分老氣,桌椅和牀櫃都刷成了紅木的顏色,山寨得相當光明正大。

  他躺了一會兒,動動手指,握成了拳。章曉的精神體力量讓他覺得很舒服,這和原一葦的還不太一樣,高穹說不清其中的區別,但他真的很喜歡。想到那時刻的感受,他有種難以說清的愉悅和放鬆。

  想到向周沙借的那本書,高穹把它從包裏拿了出來。

  他本來想借《嚮導通識》的,但周沙那裏只有《哨兵通識》,他只好也拿了回來。

  哨兵和嚮導這兩本教材的內容編排沒什麼區別,第三章都是“性與性常識”,第一節也同樣是“性反應”。

  他看得很認真。

  “中級性反應是指在初級性反應基礎上,因哨兵與嚮導更深層的身體接觸或更強烈的信息素而誘發的一種生理反應,主要表現爲心跳加快、血象變化、性腺興奮並分泌□□、四肢乏力、暫時性失語等,其中四肢乏力和暫時性失語是最爲典型的反應狀態。部分易感人羣可能因爲極端興奮而出現短暫的昏迷或言語混亂,但極爲罕見。中級性反應與高級性反應的表現十分相似,在辨認的時候必須配合反應雙方心理狀況進行判斷。”

  高穹回憶了一下章曉的表現,忍不住笑了。

  再往下便是高級性反應的解釋,但他被最後一段吸引了視線。

  “除性反應之外,還應注意到另一種可以與性反應同時存在或分離開來的特殊情況:映刻效應。映刻效應由發展心理學研究者朱瑪麗於1954年提出,是指哨兵或嚮導第一次被心儀者誘引出精神體力量或完整精神體的情況。經過大量的分組對比研究,朱瑪麗發現精神體有限的記憶功能在映刻效應上表現得尤爲突出。精神體會對產生映刻效應的哨兵或嚮導留下深刻印象,並且會不斷地加強,這種印象會對精神體的持有者產生相當大的影響。映刻效應多見於誘引出部分精神體力量,誘引完整精神體的現象十分罕見,目前只見一例。由於映刻效應無法壓抑,無法消除,一旦產生便極難削弱,不少人對其存在抗拒心理。研究表明,產生過印刻效應的哨兵和嚮導都對誘發者表現出了極爲強烈的依賴、戀慕及佔有慾。”

  這一段的末尾有一個星號,高穹循着看向註釋。

  朱瑪麗的學生深化了映刻效應的研究,並且將它和“首因效應”(*)相提並論。

  高穹看得津津有味。他沒上過哨兵通識這門課,不需要去思考考試或學分的問題,所以覺得教科書十分有趣。

  每週例會上,應長河的黑眼圈讓周沙和原一葦都吃了一驚。

  “主任,你睡不好嗎?”周沙上下打量他,“老了兩百歲吧。”

  “別說了。”應長河擺擺手,打了個呵欠,“周沙,你還能搞到更強力一點兒的抑制環嗎?給高穹搞幾個,我真是受不了了。”

  周沙和原一葦對視一眼:“高穹已經戴着了。”

  “沒用!”應長河十分痛苦,聲音都嘶啞了,“他現在跟原一葦一樣,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體。大晚上的,他那玩意兒在我家裏走來走去,還嗷嗚嗷嗚叫個不停……你們知道的,那狼確實嚇人。”

  周沙更加不解了:“高穹的精神體一直控制得很好啊,怎麼跟一葦似的,一睡覺就……”

  “不一樣不一樣。”應長河連忙加以詳細說明。

  據他所述,高穹的精神體會自己跑出來已經有幾天了,從他因爲擅自對章曉說出819事件而被自己臭罵一頓那個晚上開始。高穹一開始還有點兒自覺,看到自己精神體跑出來就收回去,但漸漸的也不管了。好幾次應長河從書房走出來,立刻就被趴在電視機前的東西嚇了一大跳。高穹還沒事人一樣,拿着個遙控器換臺不停,還轉頭安慰應長河:沒事,它出來睡個覺。

  應長河讓他收回去,高穹說收不回去,一放鬆又跑出來了。

  “而且我覺得他的狼長大了。”應長河舞動手腳比劃,“太嚇人了,它怎麼還能長呢?過了十八歲體型應該就固定了啊……難道是精神體變異?也不是不可能,有過這種先例——等等,高穹呢!!!”

  應長河嚷嚷了幾聲,高穹才慢吞吞走進來。

  他手裏拿着杯咖啡。

  原一葦很驚奇:“你喝咖啡呀?”

  “嗯。”高穹眉頭輕皺,“難喝,苦。”

  “這是章曉喜歡喝的,你不是都喝豆汁兒麼?”原一葦笑問道。

  高穹靠在沙發靠背上,往咖啡裏倒了一小包牛奶,認真攪拌:“試試。”

  應長河爲了延年益壽,決定不批評高穹,只用目光示意周沙記得扣他錢。

  “開會吧。”應長河摸摸光腦袋,打開筆記本,“這周最重要的,是配合本館的修復組完成對《吉祥衚衕筆記》的修復。辛苦高穹和章曉了,筆記上卷的下半本已經在歐慶的墳墓裏找到了,損毀得比較厲害,太潮溼了,估計沒那麼容易修復。有什麼需要我們這邊協助的,我們就盡力幫忙。這個筆記對我們之後的工作意義很大,我要再提醒高穹一次,你不要再去騷擾袁悅了,他不可能給你任何筆記的信息。”

  高穹艱難地、一點點地嘬了三分之一杯咖啡,鬆了一口氣似的喘氣:“我沒騷擾。”

  應長河:“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去威脅袁悅……”

  “章曉呢?”高穹突然問。

  辦公室裏就他們幾個,沒有一見到他就拼命往嘴巴里塞抑制劑的章曉。

  “我給他放了半天假。”應長河說,“跟秦夜時去約會了。”

  高穹沉迷於咖啡表面波紋的臉終於擡起來了:“什麼?”

  *首因效應:即第一印象效應,指第一印象對關係的發展具有很深刻的影響。它常常用於解釋“一見鍾情”和“第一次見面看你不太順眼”這兩種常見的情況。

  章曉悻悻地停了,但停了沒一會兒,他又忍不住開口:“高穹,你真的看過文管委的員工守則,紀律規範和保密條款嗎?你知道保護域架子上的珍品不能碰嗎?龍紋活環玉樽那張紙是誰寫的?上頭特地寫了讓你別碰,可你還是碰了……你是不是記憶力不好,看了紀律規範也記不住?我可以背給你聽,或者我們一起學習,你跟着我學一定很快就能記住了,我背書其實還挺厲害的,60分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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