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劍歸來
夜梟王威名太盛，讓老怪們猶豫不決，但進攻之勢刻不容緩。
這種時候，必須有人站出來。
那身影宛若一座小山，他佝僂着身軀，背脊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似一座小型兵器冢。
乾枯破裂的皮膚下，沒有血肉，沒有骨骼，而是機關齒輪在運轉。
“百鍊宗！巨無缺！”
楊典喊出了來者之名。
李元看着來人，不止蠱師一脈瘋子多，深研機關術的百鍊宗也一樣。
巨無缺半個身體被改成了機關造物，竟也能踏入九境。
足以見得，這一個個老怪，曾經都是少年天才，但也陷入求生的困境，爲之丟了心氣，徹底瘋狂。
巨無缺行走時，齒輪轉動的聲音在天地間盪漾。
麒麟王安拓遠踏前一步。
轟隆隆！
座座冰山自他身後拔地而起，圍堵住通往劍宗的去路。
“老夫也想試試，今日能換幾條命！”
自他腳下，冰川無限蔓延，天地間的溫度急劇下降，巨無缺身體內的機關齒輪運轉時都有了一絲卡頓。
“唉。”
片刻的猶豫後，鬼骸帝顧蒼塵也出手了。
他手中所提的禍世燈熄滅。
大量黑霧涌起，籠罩住安拓遠所在的區域，恐怖的寒霜卻化作浪潮不斷衝擊，不許黑霧閉合。
“你真要拼命？”
感受到麒麟王的意志，顧蒼塵都有了一絲怯意。
“難道和你們鬧着玩嗎？”
安拓遠身後，一頭巨大的冰藍色麒麟虛影顯化。
“等等！”
就在這時，冰川之後傳來聲音。
“多謝前輩相助，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解決吧。”
聽到這個聲音，安拓遠一頓，化去冰霜。
鬼骸帝顧蒼塵也重新點燃了禍世燈。
李元已經走出了凌霄劍宗。
諸多目光匯聚在少年蠱師身上。
江南的這場風雲聚會，登場了太多大人物，老一輩強者盡出，各大勢力的中流砥柱，掌舵至聖，九境老怪皆現。
但無一人的表現比眼前的少年蠱師更耀眼。
“剛纔他說的是…我們？”
已經退場的至聖遠遠觀望，品味着最關鍵的一個詞。
明明從劍宗裏走出來的只有李元一人，那這個‘我們’就足夠耐人尋味了。
劍仙子…終於要出關了嗎？
劃時代的天驕，長眠三千年而復甦，蠱仙之女，迄今爲止的女子劍道天賦第一人，究竟抵臨了哪一步？
所有人都好奇，想知曉。
無論是聯袂而至的老怪們，還是劍宗的長老弟子，縈繞在敵我之間的神祕面紗，終將揭開。
李元拖着無垢重劍一步步走出，來到似小山般高大的巨無缺前方。
“劍仙子…在哪？”
巨無缺開口，嘶啞厚重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激動。
“在這裏。”
李元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處。
“你耍我？”
巨無缺的臉太乾枯了，有一半是機關術所鑄，連眼睛裏都流轉着機關齒輪，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
“沒有。”
李元咧嘴一笑，“你試試打死我，她就會出來了。”
唰——！
話音落下的剎那，巨無缺的機關手臂驟然伸長，直直砸向李元。
李元毫不畏懼，擡起無垢重劍，指向他。
在兩者觸碰的剎那。
天空飄起了雪。
一隻纖柔玉手自雪幕中探出，輕輕握住了李元，和他一同握住了無垢劍胎的劍柄。
鏗！
重劍脫手飛去，帶着無匹的劍意鋒芒，將巨無缺釘向遠處。
素白裙襬飛揚時帶起的霜霧，恍惚間和初見時呆呆的身影重疊。
劍仙子！
來了。
她沒有去看憤怒咆哮的巨無缺，溫軟的眸光毫不怯弱地對上少年蠱師的眼睛，
並沒有什麼深情的話語，就是輕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李元。”
“嗯，”李元點頭，“你終於回來了。”
劍仙子莞爾，“本命相連，我一直在你身邊，剛纔…爹孃回我說，宿命讓我早生了三千年，於是我就停下來等你。”
“你什麼時候學會說這種話了？”李元失笑。
“真的。”
劍仙子的眼神依舊那麼清澈，“無你無我。”
李元的心猛地一跳，想起了御蠱心訣所記載的最高層次——無我無蠱。
“啊啊啊！！”
不合時宜的咆哮聲炸響。
被一劍逼退的巨無缺再度殺來。
劍仙子微笑，“你教我的，打架要謹慎，殺人要誅心，毀屍要滅跡，壞人…統統要凍成冰坨坨來超度。”
“領域——”
“人間雪！”
天穹上，仙宮墜，金磚銀屑飄零，下起了一場人間倒懸向仙境的大雪。
“你到底是什麼境界？”
巨無缺驚疑，由於情緒起伏太劇烈，半邊頭顱內的機關齒輪都卡住冒煙了。
“將死之人，不配知曉。”
劍仙子再開口，不復與李元交流時的半分溫軟。
在外面，要高冷！
唰——！
劍仙子右手執落雪劍，左手結印，竟是同時施展‘飛劍術’。
雲霄，碧海，蒼龍，劫滅。
四柄劍接連在天地間流轉，如四道長虹，在落雪劍的主導下，劍意合而爲一，同時殺向巨無缺。
“神劍合璧式？”
雲莫問，周無病，花劍仙芙蕖皆爲之震撼。
一個人…也能施展神劍合璧式？
此等天賦，比之開宗立派的幾任老祖猶有勝之。
天穹邊際，剩下的幾位老怪，包括天外天大天主顧蒼塵都不敢妄動了，難以看透劍仙子此刻的境界。
沒有九境的氣息……
卻能夠壓着百鍊宗的巨無缺打。
人間雪飄零。
巨無缺被長虹來回貫穿，機關所制的半截身軀上，已掛滿霜痕，被劍意斬去了鋒芒。
李元目光灼灼。
唯有他通過本命相連的感應，猜到了一些。
劍仙子受他所限，沒有步入九境，但又因爲‘三千年前後’的結緣，悟得了一種特別的意境。
正是這份前所未有的意境，讓劍仙子能短暫得到比肩九境的力量。
“諸位！還不出手嗎？”
巨無缺不甘怒吼，“難道你們還沒看到？一條嶄新的道路已經出現！通往長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