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和千面魅影魔君相比，極道萬業魔君，還是有良心
趙繼業，失去了腦袋的屍體，墜落在地。
他低下頭，冷冷的看着那副無頭的屍體，漸漸僵硬。
而與此同時。
鎏金大門外，那些圍觀的羣衆，一個個神色複雜。
“極道集團的董事長，就這麼死了？他最後，吟唱的那段詩句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啊！趙董……真的死了？那極道集團以後怎麼辦？這偌大的產業，由誰繼承啊？”
“這還用問，這極道集團，日後，必然是落在魔君手裏。”
“他……真就這麼死了？那我罐子裏的女兒可怎麼辦？她還能恢復如初嗎？
“死了乾淨！到底哪些蠢貨，在同情這個畜生，我爹因爲“修仙貸”陽壽都被他們抽得乾乾淨淨。”
“說到底，最可恨的還是星盟。”
“星盟雖然可恨，但是趙繼業，也絕不是什麼白蓮花，你們真信他說的那些……就算這些年，極道公司掙的錢，大部分上繳給了星盟，但被趙繼業揣進自己褲兜的也絕對不少。”
“魔君接下來會如何行動，他會不會對星盟動手？”
“不好說……魔君的行動不好預測，他要是突然瘋癲，把我們都給宰了也說不定！所以……大家都跪好，都好好跪在地上。希望魔君可以慈悲……”
“你期望魔君慈悲？你怎麼不祈禱你明天就成爲真仙！”
……
而另一邊。
窗外的各大記者一個個也都目瞪口呆。
他們掛在直升機旁邊。
一個比一個面容複雜！
《修真觀察》主編攥着電話的手青筋暴起！
快！頭版換成《極道崩塌後的天雄星格局預測》！分三部分——其一分析星盟勢力真空，其二追蹤魔君動向，其三.……
他猛地擡頭
派無人機去拍靈根黑市！現在價格絕對瘋漲！
《渡劫財經》記者正一邊往額頭抹壯神散，一邊扭頭看着身後的人。
快點寫一篇文章，標題就叫《功德幣體系崩潰，靈石或將重歸硬通貨》！！天雄星的未來，真的要變天了。
直升機上，一個電臺新人，哆嗦着調焦：主任...咱們還追查戲班師兄的轉世嗎？
老記者擡腳踹了那名電臺新人一腳。
追個屁！
趙繼業最後喊的那些，你沒聽到？現在的直播間觀衆，誰還在意這個，大家都想知道，星盟內部的貪腐證據，去，去大廈裏，去找財務部的加密硬盤！”
……
而與此同時。
各大媒體的直播間內，彈幕徹底炸裂。
剛在網上，搜索到了《萬業日事》……雖然不知道網上那版是真的假的，但已經有黑市的商家在賣了，我一定要去搶一般……魔君真是文采斐然！”
所以...我們現在該哭還是該放鞭炮？
誰距離極道大廈近，能不能幫我要一下極道萬業魔君的親筆簽名，給我郵寄過來，順便再給我塞三千塊錢，我是大學生。”
“不要碧蓮，極道大廈內的那些百姓，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來，你竟然還妄想要極道萬業魔君的簽名照……”
“魔君，會去找星盟算賬嗎？”
“不好說啊！魔君性格乖張，誰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快看，魔君擡手了，他難道真的要把極道大廈裏的人都殺了？”
……
而就在這時。
林堯擡起手來。
向着下方的青銅棺墩，虛空一握。
那枚碩大的青銅棺墩，忽然顫抖。
與此同時，青銅棺墩裏，忽然飛出來九條漆黑的蒼龍。
每一條蒼龍的身上，都綁着一條鎖鏈。鎖鏈和青銅棺墩相連。
那些蒼龍拉動着青銅棺墩飛起。
伴隨着龍吟聲。
九條蒼龍連帶着青銅棺墩，同時縮小。
最後九龍拉棺，化作了一枚掛墜，落在了“魔君”的手裏。
而與此同時。
魔君的身上，散出黑氣。
他的身體也重新化作了白衣少年郎。
與此同時，一道穿着校服的少女，身軀，也落在了地上，正是趙霜吟。
白衣少年，眼中閃爍幽芒。
“拿會了“極道萬業魔君”的賬號擁有權，終於不用一直藏在那丫頭的身體裏了，真他孃的是憋死我了，戒指裏的老爺爺，這活兒真不好乾啊！下次再也不幹了。”
隨後，林堯又擡頭望向天闕。
“登錄魔君賬號的第一時間，便以“一葉障目”封了天眼，同時，還開了“混魔障”和“鎖魂蠱”！”
“把我的虛影，投遞到了別的星系！”
“這賊老天，暫時被騙走了。”
“但“天”能洞徹因果。”
“想徹底騙過他，沒那麼容易。保不準什麼時候，他就會把“眼”重新移過來。”
“想要徹底斷絕“天”的監視，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我這個本身，儘早修煉融合“萬法萬業”，修煉之事，必須提上日程，而在這期間，我需要一個人幫我護法！”
“這個人的境界，越高越好，十二境，不夠，最好十三境……”
“而且還不能是一般的十三境。”
林堯的眼中閃爍幽芒。
“我還是得找我的大弟子。”
“整個帝南星海，資料庫最全的地方……”
林堯忽然低頭。
他的目光落在趙繼業的屍身上。
“這也是因果吧。”
“你叫我，別放過“星盟”；帝南星海，資料最全的地方，應該也是“星盟”！”
而就在林堯低聲喃喃的時候。
他忽然發現。
趙繼業的胸口。
有一縷魂魄飄蕩。
那縷魂魄，是趙繼業，一直封鎖在胸口的，他的師兄的殘魂。
此刻，隨着趙繼業身亡。
那縷殘魂，也要漸漸消散。
林堯眯縫起雙眼。
他擡手，向着那縷殘魂一抓。
那縷殘魂，瞬間落在林堯手上。
殘魂，並未掙扎。
而是在林堯的手中，輕微搖晃。
林堯挑了挑眉，微微用力一捏。
一縷縷記憶碎片。
忽然落在林堯的掌心裏，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林堯看到了一幕幕記憶碎片……
臘月裏的雪粒子撲在戲臺斑駁的朱漆上，趙繼業跪在後臺青磚地，膝蓋滲出的血把月白褶子染成紅梅。
班主捏着黃銅煙桿戳他鎖骨：小業子，李參領要的是《思凡》，你偏唱錯半闕《牡丹》……”
“是我教的。
簾外飄來一聲清音。一個俊朗青年的男子，披着半舊狐裘倚在門框，指尖還沾着勾臉的金粉，
昨夜教他《遊園》，倒把魂兒遊丟了。
班主訕笑退去，趙繼業盯着那個俊朗青年，那是他的師兄，叫楚雲瀾，年紀輕輕，就已經成了戲班子裏的頭牌。
整個戲班子，趙繼業，最崇拜，也最羨慕的就是師兄。
師兄又換了一雙新鞋子——皁靴上銀線繡的蝶。那蝶翅隨着楚雲瀾蹲身的動作顫動，落下一方絲帕按在他滲血的膝頭。
疼麼？
楚雲瀾的丹蔻染紅了帕上白梅！
下回官老爺點戲，你只管往我身後躲。
……
一幕記憶消散。
又一幕記憶，在林堯的腦海中浮現。
後臺炭盆爆出火星，趙繼業嗅着師兄袖間沉水香，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
自己隨戲班外出唱戲，卻在亂葬崗走丟，當班主好不容易把他撿回來，他昏迷不醒，病入膏肓……直到這縷香氣驅散腐屍惡臭——楚雲瀾把自己妝匣當了，換得郎中一劑續命湯。
暮色漫過雕花窗時，趙繼業在妝鏡前爲楚雲瀾描眉。
鏡中人不似臺上美人，倒像工筆勾勒的玉面修羅。
師兄，今日張督軍府上夜宴……還是我去吧，他本來點名要的就是我！你去的話，萬一官老爺怪罪，整個戲班子都要受到牽連。
楚雲瀾忽然按住他顫抖的手！
“無妨的。”
“那張督軍，什麼脾性，遠近聞名，少男少女，只要生的好看，他都不放過。”
“這種事情，你沒有經驗，但師兄有。”
“我打小就開始應付各種官老爺！”
“你別擔心，此時儘管交給我。你且去城隍廟替我上柱香。
……
畫面再次破碎。
新的畫面出現時。
是更漏敲到三更，趙繼業攥着半塊冷掉的桂花糕奔回戲園。
後園古槐下，張督軍的猩紅斗篷鋪在雪地上，楚雲瀾的白色中衣浸着暗紅，像被揉碎的玉蘭。
那官老爺打着赤膊，提着酒壺踉蹌起身！
“帶勁兒！”
“真帶勁兒。”
“比娘們兒還帶勁。
“嘿嘿，雖然不是我要的那個，但是老爺我也滿意！”
這一刻，趙繼業，咬爛了自己的下脣，他覺得五雷轟頂，他喉間泛起鐵鏽味。
他不知怎地，忽然撲了上去！
他的師兄死了……
這殘酷世上，唯一對他好的，對他最好的師兄，死了……是替他而死的。
他此時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他要拿大腹便便的狗官。
爲他師兄償命。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地上，楚雲瀾，從自己殘破的袖中滑出柄短刃——那是他生辰時師兄贈的護身符。卻不知爲何，在今天，被師兄帶在手中。
他猙獰的怪叫着。
撲在張督軍的身上。
那大腹便便的張督軍，力氣大得出奇。
把他也壓在地上。
“剛玩完一個，竟然又來一個。”
此時的趙繼業宛如瘋癲。
他擡手，抓住地上的那柄短刃，刀柄上蝶翅金絲割破掌心，比那年亂葬崗的屍臭更腥濃。
他抓着短刀，擡手就刺。
血霧漫過眼前時，他聽見環佩叮咚。
他不知道自己刺了多少刀。
只知道，自己身上，臉上，都是黏糊糊的血。
張督軍肥碩的身體壓在他的身上。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都沒能把那肥碩的張督軍推開。
而他的眼角，眼淚卻怎麼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可就在這時。
他忽然聽到一聲輕笑。
他擡起頭。
看見不遠處的高牆上。
坐着一個玄衣女子。
那玄衣女子眼神玩味的看着他。
隨後玄衣女子，從牆上躍下，她自月門款步而來，裙裾掃過之處，積雪化作紅蓮。
那女子，指尖挑起他下頜，眼中赤瞳映着滿地猩紅！
好狠的心性。
“只是學戲可惜了。”
可想學真正的本事？
趙繼業嚥下齒間碎肉，咧開染血的脣。戲臺方向傳來《夜奔》的鑼鼓，他忽然想起楚雲瀾最後一次勾臉——若美人的黛眉入鬢，眼角卻暈着桃紅。
“你是仙人？”
“你願意收我這個下九流的戲子爲徒？”
那我要那督軍的魂，永世跪在師兄妝鏡前。
那女子輕笑，腕間銀鈴震碎滿園紅梅。當夜督軍府三百口人頸間綻開血線時，趙繼業正對鏡描摹楚雲瀾最愛的遠山眉。殷紅靈力順着筆尖遊走，在眉心凝成墮魔印。
破曉時分，他抱着楚雲瀾的骨灰走過督軍府廢墟。
那玄衣女子，在垂花門下拋來枚玉簡，內中《血河真經》泛着幽光。
魔道修的是執念。
她指尖拂過趙繼業眉間血印，你師兄這抹殘魂，我便嵌在你本命法寶中。
“我叫蘇淮竹。”
“記住，傳說中的極道萬業魔君，是你的祖師，你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他的臉。”
……
最後一絲記憶殘影消散。
林堯手中的殘魂，也魄散魂飛。
鎏金大門後的暴徒，一個個都眨巴着眼睛。
“魔君剛剛捏碎的魂魄，是趙繼業的師兄，趙繼業的情郎吧！不愧是魔君，斬草除根，不改魔到本色。”
“可我怎麼看着，好像是那殘魂，自行消散的。”
“呸，你什麼眼神兒啊！你看不起魔君？”
……
而與此同時。
蘇淮竹，也默默的走到了林堯身前。
她也望向趙繼業的屍骸。
“就這麼幹脆的死了？還真符合他的性格。”
隨後她又望向林堯，眼神幽怨。似乎有萬千衷腸想要訴說！
“義父……”
而就在這時。
林堯也轉過頭來。
他看着眼前這個自己親手養大，出落的亭亭玉立，對自己似乎又有些別樣情懷的女子，表情複雜。
他在想……這要是“千面魅影魔君”，可能已經下手了。和“千面魅影魔君”的人設相比，“極道萬業魔君”還是有一點良心，雖然這良心不多！
林堯此時輕聲咳嗽了幾下。
“我知道你想和我單獨聊聊。”
“但我覺得咱們現在這種狀態，單獨聊，容易天雷勾地火。”
“咱們還是聊一聊星盟吧。他們讓你受了多少委屈，我一件一件去討！你乾爹回來了，那些混賬老東西，都要付出代價！真不知，是誰給他們的膽子，對魔君養大的孤女動手，當年在帝南星海……屠戮得還是太少了！不夠讓他們刻骨銘心！那這次，就讓他們徹底記住！什麼，他媽的叫，極道萬業魔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