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你有資格讓本仙君打消耗戰嗎?回答我;仙君還在調情
偌大的天空,竟顯得荒蕪。
天地間,只有那聲音飄蕩,落在衆人的耳中,如同驚雷。
伴隨着咔嚓咔嚓的聲音。
一道白衣身影,從裂縫中,邁步走出。
天地間靜靜悄悄。
只有那白衣書生,站在天地間。
那書生,生得極清俊,眉眼如工筆描畫,偏生脣角噙着三分譏誚。素白麻衣被罡風掀起下襬,露出半截沾着星屑的布鞋。
他左手負在身後,右手隨意撥弄着,剛剛那柄,穿透了他胸膛,此時還漂浮在原來位置的天道至寶——怨魏!
他指尖輕叩三下,那柄天道至寶,竟然被白衣書生,收入袖中。
書生的眼神冰冷,嘴角微微翹起,帶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感謝牧雲商會,送來的這份大禮!”
“我就說,我好不容易來一趟原始帝城。”
“牧雲商會,怎麼能一點薄禮,都不給我準備?”
而就在這時。
原本神采奕奕的黃粱,控制不住的發出一聲怪叫。
他像是見了鬼一般,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退出三千里。
一邊後退,他一邊發出嘶啞的咆哮聲。
“怎麼可能?”
“你爲什麼沒死?你爲什麼還沒死?”
“天道級的寶具,不應該失手,不可能失手!”
“你應該神魂俱滅。”
“你應該和師尊他們團圓。”
“爲什麼,爲什麼你還沒死?”
白衣書生嗤笑一聲。
“蠢貨!”
“我從牧雲玄柏那裏,知道了你們給我準備了一份殺招——雖然我不知道這殺招是什麼——但我若仍是頭鐵的往裏跳,這不叫自傲,這他孃的叫傻缺!!!”
“黃粱,你和我認識那麼多年,對我的認知卻只是這樣!我只能說,你是個貨真價實的蠢貨。你對我根本沒有準確的認知!”
“死?”
“你死上個一百八十回,也輪不到本君死。”
“剛剛那道身影,是本君做出來的分身。”
“爲了騙過你們……足足耗費了本君六成法力!”
“六成法力。”
“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上次本仙君和天道對弈,消耗的法力,也不過三成。”
“爲了滅掉你們這幾個孽障,竟然耗費六成法力。”
“你們仨真應該燒高香,給本君磕一個!”
書生的聲音一頓。
他略微活動了一下脖頸。
“但話說回來。”
“雖然法力只剩下四成。”
“但戰力……依舊是圓滿!”
“只是打消耗戰的話,可能沒有之前得心應手。”
“但你們自己覺得,你們三個臭魚爛蝦。”
“有資格讓我打消耗戰嗎?回答我!!!”
揹着木匣的白衣書生仰起頭。
眼中似乎含着璀璨星辰。
這一刻,黃粱怪叫一聲,率先逃遁。
他猛地撕裂自己的胸膛,竟從體內掏出一枚腐朽的青銅古鐘——那是過去屍仙的本命屍器,“黃粱一夢鍾”!
那鐘身斑駁,刻滿歲月侵蝕的裂痕,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粉碎。
鐺……
鐘聲一響,整片天地驟然模糊。
黃粱的身影在鐘聲中扭曲,竟化作萬千縷飄散的青煙,每一縷煙中都映照着不同的“過去”——那些過去殘影裏,有他幼年拜入三真法門的畫面,有他初成不死屍時的癲狂,甚至還有他尚未出生時的母胎記憶……
過去無窮,他便藏於其中一縷。
過去不滅,黃粱不死!
這是獨屬於黃粱的遁逃之法,斬斷現在,歸於過往。
從他成爲屍仙的第一天開始,他就開始鑽研此術,在爲有朝一日,可能會經歷的和隱世萬法仙君的一戰做準備。
縱使那該死的隱世萬法仙君,劍斬萬古,也需一息一息追索,纔有可能,將他從無盡過去中揪出!
同理,他也有可能,通過潛存在過去的歲月裏,獲得一線生機。
……
身軀老邁的南柯,一咬牙,身形驟然虛化。
他幽幽的一嘆。
“又是逃遁!”
“亦如當年。”
“天既生我不死屍仙,爲何還要生隱世萬法仙君。”
他的屍軀如泡影般破碎,化作無數縷夢境絲線,鑽入原始帝城中,所有生靈的七竅之中——無論是觀戰的大羅仙,還是廢墟中的螻蟻,甚至是被劍氣釘穿的佛陀金身碎片……凡有靈智者,皆成他遁逃的載體!
衆生有夢,南柯不死!
他的聲音此時有些發顫。
這是他的“南柯大夢”,只要世間還有一人有夢,他便能藏身夢中……
通過此法,他曾經從隱世萬法仙君的手中逃脫過一次。
但這一次,他沒有十足的信心。
因爲他不確定,同樣的術法,在這隱世萬法仙君面前,是否能夠生效兩次。
……
“浮生”的逃遁最爲詭譎。
她並未撕裂虛空,也未分化萬千,而是緩緩擡起右手,輕輕一劃——
咔嚓。
她的脖頸上,浮現一道血線。
頭顱滾落,屍軀倒地。
但下一瞬,那具無頭屍身竟重新站起,而滾落的頭顱則化作飛灰。
她以死替生,借尸解之道,強行斬斷自身因果,讓仙君無法追溯她的存在。
而她的神魂,則已在她之前就佈置好的某一具身軀裏,重新復甦。
這是她獨有的特殊神通!
“浮屠大轉生”!
她對自己的神通很有信心……
她確信,哪怕是隱世萬法仙君,也無法找到,切斷了所有因果的自己。
只要,那隱世萬法仙君,不要把原始帝城內的所有生靈,全都誅滅。
她就有一線生機。
……
三大屍仙,此刻爲了逃遁,把自己壓箱底的手段,都用了出來。
過去、夢境、生死……三條截然不同的大道,此刻皆成他們的遁逃之路!
然而……
白衣書生只是靜靜看着這一切,嘴角的譏誚更深。
“逃!?”
逃得掉麼?
“多年以前,我犯了一個錯誤。”
“讓師門覆滅。”
“而今天,我把原始帝城,囚禁在鳥籠,爲的就是不讓當年之錯,重蹈覆轍!”
白衣書生吐出一口濁氣。
而就在這時。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猴子,紅衣美少年和青衫劍客,在不遠處,正淚眼婆娑的望着自己。
那紅衣美少年,眼眶紅紅的,此時正不停的抹眼淚。
原本擡起掐訣的手。
此時驟然一停。
他瞬身到了那三人旁邊。
擡手,在三人的頭頂,一人摩挲了三下。
“嗯……”
“猴子的手感還是最好!毛茸茸的”
“你倆的頭髮都比之前硬了……看來法體,這些年修煉的不錯。”
“之前事態緊急,都沒時間看看你們仨。”
“沒想到,才一百多年不見,進步這麼大!”
“之前盼着你們能夠獨當一面。”
“結果現在你們真的能獨當一面了,竟然還有些感慨。”
“好了,好了……別哭了!”
“你們知道,爲師不喜歡你們這副矯情的姿態。”
“等爲師解決完那三條臭魚爛蝦,你們仨來陪師尊喝酒。”
那兩人一猴,此時都無語凝噎,他們仨都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味點頭。
白衣書生,隨後又是瞬身一閃。
這一次。
他站在了那大梁女帝的身旁。
大梁女帝,此時面色複雜的看着眼前的白衣書生。
“你到底是誰?”
“那和尚呢?”
白衣書生嘿嘿乾笑兩聲。
“此身是我。”
“和尚也是我。”
“癡心於我,你無需自卑!”
“日後你大梁朝堂上的那些御史,再敢廢話。”
“你報出我的名號!”
“足夠堵住他們的嘴。”
那大梁女帝,眨巴了兩下眼睛。
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白面書生。
“可我並不想堵他們的嘴。”
“我只想和我日夜惦念的那個人,長相廝守罷了。”
白面書生,一時語塞。
他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迴應。
而與此同時。
天上。
無數道神識,盤旋迴蕩。
那都是原始帝城內的大羅仙強者,在此時觀戰……
“戰局到了這種時候,隱世萬法仙君,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去“調情”!?他孃的,不愧是隱世萬法仙君……這副姿態和風流,真是讓人讚歎。”
“調情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點是,和他調情的,是大梁王朝女帝!!!真是羨慕啊!該死的……我也想和大梁女帝調情。”
“調你奶奶個腿,都是大羅仙修爲了,不要再有這種癡心妄想……你要是真有色慾,去大夢紅樓館,那裏有一位仙子,和大梁女帝,有八分相似,十萬年壽元,可以讓她陪你一夜。”
“假的終究是假的!”
“真的就在那裏,有本事你上啊!都不用隱世萬法仙君出手,你看大梁女帝,能不能一巴掌把你拍死就完事了。”
“休要再議這些無用之事……本座更好奇,那三大屍仙,能否從隱世萬法仙君手中逃脫。大界羽衣樓,已經開了賭盤……”
“牧雲商會,真有閒情,這時候還能開賭盤,仙君解決了那三個屍仙后,下一個估計就要找他牧雲商會算賬!!!”
“嘿嘿……那是牧雲商會的大劫,咱們看戲就好。”
“那三大屍仙,神通詭譎,隱世萬法仙君,雖然封鎖了原始帝城,但如此大意,恐怕也會陰溝裏翻船……我和不死屍打過交道,諸天萬物生靈,就這種生靈,最是難殺。”
“可那畢竟是隱世萬法仙君,天道至寶,能都沒能殺死他。”
“仙君據他自己所說,只剩四成法力,若那三個屍仙,能夠苟住,並非沒有一線生機。”
“話說回來……你們真相信隱世萬法仙君說的話?”
“什麼話?”
“他還剩四成法力……他真的只剩四成法力,我和這位仙君,沒接觸過,但以我短暫的觀戰經歷來看,這仙君,陰的沒邊兒……他說的話,信了等於落入他的圈套,等着被他算計……如此無敵,又如此陰險,怪不得能“冠絕古今”!”
……
而就在那些大羅神識,討論的時候。
白衣書生,忽然背過身去,背對着大梁女帝。
“和你的因果風流債,稍後再說。”
“我先處理正事!”
“再耽擱下去。”
“真有可能,被那三個老鼠,逃了個屁的!”
“三隻臭老鼠,真以爲自己逃得掉嗎?”
“此地,在被我關入鳥籠的那一刻起,我便是此界,唯一的主宰。”
白衣書生的雙眼,此時充斥金芒。
他擡手掐訣……
金色的光暈,凝聚在他的指尖。
他咧嘴微笑,隨後擡指一劃,指尖金芒如刀,在虛空中,畫出一道裂縫。
他擡腳邁入裂縫中。
一瞬間,他周圍的天地變化!
原本彩色的世界,竟然變成只有黑白二色的毫無生機的世界。
“先捉你……浮生!”
“斬斷因果,藏於新生,就能逃過一劫嗎?
“南柯沒跟你說過。”
“生與死,兩道本源。”
“都在本君的手中嗎?”
“毀掉此身,就能安心轉生?”
白衣書生,嗤笑一聲。
“誰告訴你的?”
“你斷了此身因果,那你和生死之間的因果,怎麼斷絕呢?”
“此地……是“生死之間”!”
林堯打了個響指。
一縷青煙從浮生之前自斬的死軀飄出,那縷逆溯而上,直追她新生的神魂所在!
……
千里之外,某座破敗道觀內。
一名孕婦忽然捂住肚子,面色慘白。她腹中胎兒,正是浮生轉世之身!
幹嘛呢?來收你來啦!
書生的聲音,從孕婦身後傳來。
下一秒……
噗!
孕婦的肚皮突然裂開,卻沒有鮮血涌出,而是噴出無數道紫灰色屍氣!
浮生的神魂被迫顯形!
她猙獰尖叫!
你怎可能找到我?!我明明斬盡因果!
書生漠然擡手,五指一扣。
轟!
浮生的神魂被硬生生從孕婦體內扯出,化作一枚掙扎的屍丹,落入書生掌心!
“你斬盡了個屁的因果!”
“你修煉過多少因果神通!”
“就敢妄言,斬盡因果!傻缺……”
……
書生把屍丹收起,神識散出,這一刻,滿城的生靈,只覺得天上,有一雙眼眸,在凝望他們,
那眼神,讓他們只覺得心驚膽顫!
白衣書生咧嘴一笑。
南柯,你以爲藏入衆生夢境,我就奈何不得你?
“我這個人,極少有懊悔的情緒……”
“但當年沒能把你斬殺,我一直懊悔!”
“所以這次,我沒進原始帝城之前,就把此城封鎖!”
“無限之夢,難追尋,有限之夢,好追索!”
“無限帝城,再大,也終歸有限!”
“有限,就能抓到你。”
他忽然並指成劍,點在自己眉心。
三真萬法·破迷除信·斬夢!
鏘——
一聲劍鳴,竟從所有生靈的夢境深處響起!
那些此時因爲各種原因,沉睡的修士、凡人、甚至蟲豸,此刻同時抱頭慘叫——他們的夢境被一劍斬開……逼得他們強行從夢中驚醒……
南柯的藏身之處,如暴露在陽光下的鬼魅,無所遁形!
不……不可能!
南柯的尖嘯從千萬個夢境中傳來,他的神魂被迫凝聚,化作一縷灰煙想要逃竄。
書生卻只是張口一吸……
呼!
那灰煙,被一股偉力,先是拉到了書生旁邊,隨後竟被他生生吞入腹中!
書生擦了擦嘴角!
夢道詭譎?呵……
“詭譎個屁!”
“當年被你逃脫之後,本仙君,只耗時半炷香,就破解了你的造夢之法!”
“你能成功脫逃,不是你的術法有多玄奧,純粹是你運氣好,以及信息差!!!”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
“本仙君,比當年,更強!!!”
白衣書生擡起頭眼皮。
這一刻,他的眼中金芒暴漲。
“只剩下你了,黃粱!”
“作爲本仙君曾經的同門,本仙君,讓你見識一下本仙君的全力如何?黃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