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獨斷萬古?打不過現在的仙君,就欺負過去的仙君
天上的漆黑雲層,雷光閃爍。
一道紫金色的雷霆,已經落下。
那道紫金雷霆劈落的瞬間,整片天穹如脆弱的琉璃般皸裂開來。
雷霆未至,威壓先臨——原始帝城的地面轟然下沉三丈,所有建築在同一瞬間矮了半截,卻不是坍塌,而是被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壓進了地脈深處。懸浮在半空的瓦礫、塵埃、甚至破碎的法則碎片,全部凝滯,而後如朝聖般向着雷霆軌跡彎曲!
轟!!!
雷光真正降臨時,空間呈現出詭異的二相性:被直接劈中的區域萬物湮滅,化作純粹的無;而雷光邊緣地帶,則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時空裂痕,每個裂痕中都倒映着不同的世界終末之景——有星域坍縮成奇點,有大道崩解爲光塵,更有無數大羅金仙在雷光中灰飛煙滅的殘影!
雷霆的餘波橫掃八方,所過之處萬物歸於寂滅。那些飛濺的雷屑落在地面,青石街道瞬間汽化,留下深不見底的熔岩溝壑;靈氣結晶在高溫中爆裂,化作漫天火雨傾瀉而下;修士們的法寶哀鳴着解體,器靈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蒸發殆盡。
整座帝城在雷威中戰慄,每一寸土地都在崩解,每一縷靈氣都在燃燒。這不是扭曲,而是最純粹的毀滅——就像有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正在將這片天地從存在層面徹底抹除!
而萬劫之雷的最終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盤膝坐在虛空,正在施展“溯假回真萬法身”的白衣書生身上。
那百丈粗的紫金雷柱如天罰之劍轟然貫下,將白衣書生完全吞沒。
雷光炸裂的瞬間,方圓千丈的空間直接坍縮成虛無的黑洞,連光線都被扭曲吞噬。狂暴的雷蛇在虛空中瘋狂竄動,每道分叉的閃電都能輕易撕碎大羅金仙的護體罡氣。
雷柱中心溫度堪比太陽核心,白衣書生的麻衣在萬分之一秒內就汽化消失,露出如玉的肌膚。可那肌膚卻在雷光中迅速碳化剝落,又在下一瞬重生復原——週而復始的毀滅與新生間,竟形成某種詭異的平衡。
最駭人的是雷霆中蘊含的天道意志。那些紫金色雷光裏浮現出無數大道符文,每個符文都重若星辰,狠狠砸在書生天靈。他的發冠早已粉碎,白髮在雷暴中狂舞,每一根髮絲都承受着足以毀滅小世界的雷劫。
然而……
書生始終保持着盤膝靜坐的姿勢。
他雙目緊閉,面容平靜得彷彿只是在庭院小憩。任由雷光將他的皮肉燒穿,露出森森白骨;任由道紋在他骨骼上刻下詛咒;甚至當雷霆劈開他的眉心,露出跳動着的金色道源時,他的嘴角依然保持着那抹若有若無的譏誚。
當最後一道雷光消散時,虛空中只剩一具焦黑的骨架仍維持着結印姿勢。但轉瞬間,新生的血肉便如月華般流淌覆蓋,麻衣也重新凝聚。唯有那些淡淡的灼痕,證明着方纔的滅世雷劫確實存在過。
這一幕。
讓那些遊蕩在原始帝城上方的大羅仙的神識,徹底震撼。
萬劫之罰......那可是萬劫之罰啊!”
“該死的,老夫的分身沒了,老夫耗費了無盡壽元,才培養出來的堪比大羅仙的分身,不過沾到一絲雷屑,竟直接形神俱滅!
“蠢貨,誰讓你用分身去試探的,明知道那“萬劫之罰”的恐怖,還要試探……豈不是活該?”
硬抗天罰而紋絲不動……這隱世萬法仙君,莫不是已經超脫了天道束縛?
放屁!他身上,至少還有灼痕,這代表,萬劫之罰,對他還是有用的。”
灼痕?你管這叫受傷?老夫活了三萬年,還沒見過誰能用肉身硬接萬劫之雷後,只是留下幾道燙傷!
你們看他的結印手勢......從“罰”開始到結束,連指尖都沒顫動過分毫!這......這簡直
怪物!這分明就是個怪物!!!天道竟然允許這種怪物降生!
冠絕古今,名不虛傳……上一代合道者,徹底隕落後,他若是要合道“天道,怕是沒人會和他爭搶。”
“爭搶?誰有資格和他爭搶,咱們這些人,配嗎?”
“他之前凝聚的那道法身,到底在幹什麼?”
“應該是已經回到了過去,在撥動歷史……在攪弄風雲。”
“拋去其他不談,作爲修士,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也算是我等的楷模了。”
“該死的,我竟然有拜他爲師的衝動!!!老夫好歹也是堂堂大羅仙啊!”
“同爲大羅仙,亦有差距,很明顯,我們和他根本不是同一個級別,有拜師的衝動很正常,因爲老夫也想拜師……誒……若是日後那傳說中的三真萬法門重建,老夫能加入嗎?”
……
而就在這些大羅仙神識感慨的時候。
林堯凝聚的“溯假回真萬法身”,已經沿着因果線逆流而上,回到過往……
三真萬法門,覆滅前,一千零四十六年。
靈墟星……
九州天下。
天虞山脈……
晨霧未散時,古老的青銅鐘,已經響了三聲。
青峯疊嶂間,一條白玉石階蜿蜒如帶,從天虞山脈,白焰峯的山上,蔓延而下,直通天虞山脈外的皓光城。
站在皓光城的大街上,能看見晨霧繚繞間,白焰峯的山腰上,一座巍峨山門矗立如天門。
山門通體以千年寒玉雕琢而成,通體雪白,卻在朝陽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金輝。門柱上盤繞着兩條栩栩如生的玉龍,龍首高昂,口中銜着青銅古鐘——方纔那三聲晨鐘,便是由此傳出。
山門正中央,一塊巨大的玄鐵匾額高懸,上書三真萬法四個古樸大字,筆鋒凌厲如劍,卻又透着一股溫潤之意,彷彿蘊含着濟世度人的慈悲。
山門兩側,七十二根白玉柱依次排列,每根玉柱上都刻着不同的道紋——有劍修斬妖的英姿,有丹師煉藥的專注,更有符師繪籙的玄妙。
最令人驚歎的是山門前的登天階——三千級白玉臺階從山門直通山下,每一級臺階都隱隱有靈氣流轉。
那些臺階暗合周天星斗之數……長久的注視,竟然能從這白玉階上,看見繁星。
而此時,山下的皓光城也已甦醒,晨霧中炊煙裊裊,與山上的靈氣交織成一片朦朧畫卷。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挎着菜籃的婦人正與一位揹負長劍的女修拉扯!
蘇仙子,這靈筍是今早剛從後山挖的,水靈靈的,上面還飄着靈氣,您再給加幾枚靈石!
李嬸啊,不是我不給你加,實在是修士家裏也沒多少餘糧了,你知道的咱三真萬法門和其他宗門不一樣,外門弟子,幾千張嘴,都要喫飯,我們山峯上,那幾個小子,都是長身體的年紀,一個月能喫上千塊靈石……大家鄉里鄉親的,便宜點唄!
……
酒肆門口,幾個醉醺醺的劍修正和樵夫們划拳斗酒,劍氣與柴刀碰撞出零星火花,引得圍觀孩童陣陣驚呼。
“劉樵夫,沒吹牛啊!他之前真是劍修?”
“可三真萬法門的那幾位仙師,明顯沒用全力啊!連靈氣都沒用!”
“用了靈氣就不公平了,我知道這叫什麼,這叫只比劍意,不論修爲……小人書裏的劍道高手都是這樣的。”
藥鋪掌櫃捧着新採的七星草匆匆上山,腰間卻系兩條鹹魚幹!
他不自覺的喃喃低語。
“七星草,是三真萬法門的,李仙師要的。”
“鹹魚幹,是我娘婆娘,讓我給我家那不成才的,現在還在三真萬法門當外門弟子的傻小子送的……我是先去送七星草,還是先去看我家那傻小子……”
……
最熱鬧的當屬城西集市。穿着三真法門道袍的外門弟子們排着長隊,不是在等候什麼珍稀丹藥,而是等着買王婆做的芝麻燒餅。
“王婆,我要綠豆餡兒的。”
“我要紅豆餡兒的,給我多來幾個,我師姐愛喫。”
“你小子,你什麼時候和你師姐那麼要好了,你不會是和師姐……他孃的,你真該死啊!”
……
陽光穿透晨霧,灑在青瓦白牆的皓光城上,山上的仙門與山下的人間煙火,在這一刻渾然一體!
而與此同時,皓光城西北角的磨坊裏,石磨吱呀轉動。
一個十七八歲的穿着三真萬法門道袍的,黃衣少年單手託着磨盤,另一手隨意往磨盤裏撥着豆子。黃豆化作雪白漿汁流淌而下,看得旁邊駝背老人不停作揖。
廚房裏,一個七八歲模樣的道童,從廚房裏探出頭來。
“師兄……”
“今天,咱們就必須把這豆腐,帶回山上嗎?”
“老王頭的毛驢病了,拉不了磨,你就親自拉……至於嗎?”
“咱師傅,非得喫上這一口豆腐蘸大醬?”
“他真的是修仙者嗎?”
“修真者,不都是不用喫飯,不用睡覺的嗎?”
“咱三真萬法門的這些修士,一個比一個貪喫……哪有一點仙家做派?”
“咱三真萬法門,是正經修真門派嗎?”
正在推磨的黃衣少年手腕一抖,磨盤凌空轉了三圈,雪白的豆漿如瀑傾瀉。他抹了把額角汗珠,咧嘴一笑。
《三真法要》開篇有言——紅塵煉心,方見真我。
其他門派講究辟穀絕塵,視凡俗如污濁。
他舀起一瓢清水沖洗石磨,水珠濺在道袍上暈開點點深痕!
可咱們師尊說過,若連人間煙火都不敢沾染,還修什麼長生?
少年的眉眼,此時格外明亮!
你看皓光城的陳阿公!
他指向院外,不遠處,一片田地裏,佝僂着腰播種的老農!
他種了六十年地,明悟“春種秋藏,”,他摸清了土壤的脾性——參悟了人法地;又知曉土壤肥不肥又得看老天爺的雨水和節氣,參悟的是地法天;更知曉,天象的運行不是亂來,背後有一套陰陽消長的規律在推動——參悟的是天法道!”
“他站在田地上,與天地一體……此心安寧,比多少閉關苦修的修士更近天道。
小道士眨巴着眼,他看着豆漿在鍋中凝結成雲絮狀,忽聽師兄的聲音。
三真法門修的不是無情仙,而是人字頭上那一撇一捺。
入世時替百姓推磨挑水,出世時才能爲蒼生扛起山河。
陽光透過磨坊木窗,照着浮動的豆粉,竈火噼啪作響!
道童似有所悟。
可就在這時。
原本正在推磨的少年,忽然捂住腦袋。
他的一隻眼瞳,猛地變成紅色。
隨後他的身體忽然躬起,他猛地蹲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額頭,黃豆大的汗滴泌了出來。
原本在廚房裏燒柴的道童看見這一幕後。
立刻扔掉了手裏的燒火棍,從廚房竈臺,跑到少年身邊。
“師兄!”
“黃粱師兄,你怎麼了?”
“你沒事吧?”
那少年擡頭,眼神複雜的看着眼前的道童。
他變得猩紅的那隻眼瞳中,有一絲殺意涌動。
“師弟,我現在若是殺了你……日後是不是就沒有日後的隱世萬法仙君。”
可他話音剛落。
天上,忽然陰雲密佈。
恐怖的紫金色雷霆,在漆黑的雲層裏,來回遊動。
恐怖的滅世之威,此刻籠罩整個天虞山脈。
白焰峯上,幾道身影,直接飛出,直衝天上。
那幾道身影,聲音沙啞,吼聲如雷。
“宗門裏,有哪位老祖要渡劫?”
“最近沒有要渡劫的老祖。”
“那這劫雲是怎麼回事,從沒見過這樣的劫雲……”
……
而與此同時,皓光城西北角的磨坊裏。
黃衣少年,擡起頭來。皺眉看着天上的雲層。
“萬劫之雷!?”
“因爲我在未來的法身,已經被我自行毀去,只有這絲遊魂,潛入過去,所以萬劫之雷,竟然直接出現在了過往!天道對過往的時間,真是嚴苛啊!不准他人,隨意撥動!”
“哪怕只是動了一絲殺意也不行嗎?”
“看來歷史進程,沒法更改。”
“但就這麼認輸?我不甘心。”
“就算不能在這裏,在此時,殺掉師弟,我也要做些事情,讓日後的我,還有一線生機。”
黃衣少年對面的道童,眨巴着眼。
“師兄,你嘰裏咕嚕的在說什麼呀?”
“我一句話都沒聽清。”
“你到底怎麼了?”
“不會是昨天喫的蘑菇有問題,得了失心瘋吧。”
“不應當啊!那蘑菇我也吃了,可我沒事啊!”
“師兄……你別嚇我!”
“好吧,我承認,我把我的臭襪子,扔進了你的水盆,我想讓你幫我洗襪子……前些天,我也的確偷看了師姐洗澡,師姐找到我時,我謊稱是你當時在女澡堂外,鬼鬼祟祟……但我沒想到,師姐們如此兇悍……對你連“萬劍符”都用出來了,大家都是同門,至於嗎?師兄,我爲你鳴不平啊!”
這一刻,一隻眼睛猩紅的黃粱,先是一愣。他的眼角抽搐了兩下。
“我說當年爲什麼我會平白無故,挨一頓毒打,原來是你小子!!!”
不過黃粱很快沉心靜氣。
“不過這些過去事,都不重要了。”
“師弟,你先回廚房吧!”
“等咱做好了豆腐,咱就回山門。”
那道童眨巴了兩下眼睛。
“師兄,你真的沒事了?”
黃粱嘿嘿笑了兩聲。
“我是你師兄,咱們是兄弟,天翻地覆慨而慷了,咱們都是兄弟,我怎麼會和你計較。”
道童這才長舒一口氣。
“那我去燒火了,咱們早點回山門。”
道童扭頭向着廚房跑去。
而黃衣少年,則死死地盯着那道童的背影。
“我要爲以後的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不能殺死現在的師弟,否則一定會引來“萬劫之罰”;在不引發“萬劫之罰”的情況下,我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但也要在現在,爲未來,埋下種子。”
“埋下,會導致未來的,隱世萬法仙君,戰敗的種子。”
黃衣少年,擡手掐訣。
一道綠色的“釘子”出現在他的手裏。
“稀落劫緣厄運釘……”
“可以影響他人未來某一天氣運的釘子。厄運爆發的時間,由施術者決定。”
“因爲隻影響某一天的氣運,所以不足以引來“萬劫之罰”!”
“師弟,師兄能做的事情有限,只能在原始帝城,給你增添一些厄運。”
“希望你能隕落!逢兇則必死,只有你死了,師兄,纔有一線生機。”
黃衣道袍少年吐出一口濁氣。
他擡起手,就要把手中的釘子甩出。
可就在這時,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黃粱!”
“怎麼還欺負小孩兒呢?”
“你真他孃的是個人才,這也算是獨斷萬古!?打不過未來的我,就欺負現在的我是吧?但你算錯了一件事,你能回到過去,老子就回不來嗎!你還是不懂,冠絕古今這四個字的含金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