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7章 自信的獵人
看她臉色蒼白,額頭上還有汗珠,語氣中的關心又增添了幾分:
“錦芙,你怎麼了?”
“可能是有些累到了。”嚴夫人的笑容有些勉強。
“我先扶你回客寮休息一下。”嚴定懷伸出手去攙扶妻子的瞬間,明顯感到對方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於是深情的眼中出現了轉瞬即逝的嘲諷。
進入客寮後,嚴定懷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妻子的面前,向着她的頭髮伸出了手。
“樹葉。”
躲了一下的嚴夫人,笑容中帶着尷尬,拿起了桌上的茶杯。
“錦芙,剛纔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嚴夫人擡起頭,語氣中似乎有着自己所沒有察覺的緊張:“欸?夫君爲什麼要這麼說?”
“沒什麼,就是感覺錦芙好像被嚇到了一樣。”
“怎麼會呢,後面楓林的景緻很好,也很安靜。”嚴夫人說完這句話,又繼續喝起了茶水。
嚴定懷也沒有繼續追問,客寮陷入了安靜之中。
下山的時候,日頭已經西斜,夕陽的光亮灑在青翠茂盛的樹木上,與之前相比,又平添了幾分別樣的韻味。
只是比起上山的時候,儘管是同樣攙扶的動作,兩人都顯得沉默了不少,也似乎沒有心情去留意這一絲變換的風景,只是看着臺階上的影子,逐漸伸長。
山腳下,馬車等在了那裏。嚴夫人突然咳嗽了起來,一口血噴灑而出,落在了馬車的車轅之上,隨後整個人似乎也失去了力氣,即便是有嚴定懷的攙扶,但也沒有辦法再直起身子。
“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把夫人,扶上馬車!”
“是,是!”
小小的慌亂過後,嚴家的馬車,逐漸離開了山腳,漸行漸遠。前一駕馬車上,嚴夫人臉色慘白的昏睡着,嘴角殷紅的血跡已經被擦掉,丫鬟在一旁神情緊張的照顧着。
但並不是緊張眼前這位嚴家夫人的身體,畢竟吐血在嚴夫人的身上不是第一次發生。她緊張的是,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聽從命令給夫人倒了一杯熱茶,夫人喝過之後,很快便睡了過去。而以往老爺都讓她寸步不離的照顧夫人,這次卻讓她離開了客寮。
離開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她回去的時候,夫人還是同樣的動作睡着。而她又按照吩咐,將夫人不露痕跡的叫醒,並帶着夫人去看風景,中途再去取帔帛。
自己一步步不敢出現任何紕漏,卻始終想不明白,爲什麼要這麼做。老爺究竟想要做什麼,或者究竟想要從夫人的身上得到什麼?
這不是她今天出現的困惑,而是一直以來的困惑。只是她作爲一個丫鬟,沒有人會告訴她答案。夫人的身體越來越差,如果有一天真的——
那麼,自己呢?
想到這裏,丫鬟趕忙打斷自己的思緒,自己一直都按老爺的吩咐去做,等夫人去了之後,沒準自己能得一份更好的活計也說不定。
而後一駕馬車上,原本因爲夫人吐血而擔憂心疼的好丈夫,已經消失不見。此時的嚴定懷,臉上浮現出了久違的笑容。
那個陸山終於出現了,雖然很謹慎,但還是一步步落入他設下的陷阱之中。原本他支開客寮中的丫鬟,是想要讓對方潛入客寮,沒想到此人極爲小心,那他也只能讓丫鬟,把那個蠢女人引到後面的楓林之中。
這次陸山果然上了當,如今潛伏在暗處的人,已經跟上了他,想來不久之後,自己就能夠見到當年的漏網之魚。
當然,如果對方負隅頑抗的話,那麼自己見到的就是此人的屍體。無論是活人還是死人,這塊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心病,終於要得以痊癒。
陸山,時隔這麼多年,你終於還是沒有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想到這裏,嚴定懷臉上的笑容又放大了不少,如果有人看到的話,一定會覺得,此時嚴定懷近乎扭曲的笑容,比陰沉的臉色更加可怖。
將頭靠在車廂上,嚴定懷想着,讓那個蠢女人活了這麼久,終於還是派上了一點用處。等處置了陸山,那個女人也就不用在這世上活活受罪了。
雖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但自己還是讓她早點解脫,並辦一個風風光光的葬禮,也算是自己送給方錦芙這個蠢女人最後的禮物。等解決了方錦芙之後,那個丫鬟也下去陪她好了。
或許是近來,總算是發生了一件好事,嚴定懷在高興之餘,心情也放鬆了一些。但臉上的笑意很快又被皺起的眉頭所取代。
馬車中的藥味還真是難聞,就和這些年那個蠢女人房間的味道一樣,讓人頭痛煩躁。今天要不是那女人吐了血,倒在了他的馬車前,自己也就不用坐在這裏,聞着令人作嘔的味道。
但,沒關係,馬上這股難聞的味道就會從他的身邊徹底消失了。想到這裏,嚴定懷皺起的眉頭,總算是又放了下去。
撩開馬車的窗簾,日頭已經失去了蹤跡,只剩下了一點還沒有來得及消散的光亮。
都怪那個女人,耽誤了太久,看來今天註定趕不回州城,只能在路過鎮子時選擇留宿一晚。
或許是因爲車廂裏充斥的藥味,使得嚴定懷又想到了嚴夫人,當然作爲妻子、夫人都只是在別人看來,在他的心裏對方就是一個蠢婦。
今天更加深了這個想法,就那種心裏有鬼表現,還真以爲能逃過他的眼睛?他知道那個蠢女人不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矇騙自己這麼多年。
可陸山只要沒有被他抓到,這種可能就不能排除,所以這二十多年,儘管那個女人蠢得要命,他還是一次一次出言試探。如今看來,還真是多此一舉了。
但,那個女人並沒有把見到陸山的事情說出來,也說明她並不是死心塌地相信自己,而是會爲了方家而背叛自己。那他就送方家一場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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