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耳朵裏的聲音跟耳鳴不同，像是周邊的所有聲音都被屏蔽了，只剩下就謝寒潯的話,就連心跳都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怦怦地劇烈跳動。
什麼
謝寒潯緊握林柚手腕的掌心想用力又怕將人捏疼了,顯得顫抖又無力。
心情像是破罐子破摔,執着地想要知道這一次被拒絕的原因。
至少要讓他知道爲什麼
怎麼能再跟二年前一樣不明不白。
空間中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顯得寂靜又荒涼。
回答也沒有。
謝寒潯偏過頭冷冽的眼眸通紅,喉嚨彷彿被厄住般，艱難地開口“林柚你如果覺得很困擾我會搬出去。不用這樣”
爲了躲他跑來工作室。
他真沒用，機會都到眼前還是抓不住。
林柚還沉浸在震驚裏，他呆呆地看着謝寒潯努力平復了一下心跳,勉強調動思緒抓到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謝寒潯明明有追的目標,卻問他怎麼樣喜歡。
永遠會被放鴿子的約會，準時出現跟計劃表上很接近的早餐，禮物。
林柚嚥了咽，對腦袋裏出現的想法有些驚異,下意識地不信。
不會吧
“你不是有喜歡的人嗎”林柚的聲音慢吞吞的還帶着一點懵,是真的被震驚到了，一時間都轉不過彎來。
林柚細聲低囔“有喜歡的人，又問怎麼才能喜歡你。”
謝寒潯頓住,眼眸直直地盯着林柚,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林柚根本沒發現，只是把他當成跟陳故一樣的渣男了，所以纔會疏遠。
心臟劇痛到了極致,卻又重獲新生。
林柚垂眸還是把自己之前猜想的說了出來“這樣不是渣男嗎”
“這是你想要搬出宿舍的原因”謝寒潯低聲問。
林柚皺了皺眉，點頭“對啊，你不是說你最討厭腳踏兩條船的人渣嗎”
“你這樣不是也變成那種人了嗎”
林柚之所以這麼生氣，完全是因爲變成這樣的是謝寒潯。
他想先將手抽回來兩個人好好說，剛嘗試了一下手腕就被牢牢地握住。
寬大掌心紋絲不動，隔着薄薄的衣服面料緊緊地桎梏，源源不斷的溫度傳遞過來。
謝寒潯握着林柚的手，認真道“沒有別人，從來沒有追過其他人。”
“林柚，只有你。”
林柚整個人僵住，心底的猜想被坐實，腦袋像是跟心臟同調了全是怦怦的心跳聲，思緒都變成了漿糊。
只有他
不會吧，謝寒潯的意思是喜歡的人在追的人是他
通透漂亮的眼眸垂着熟悉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慌亂，腦袋轉了一大圈也還是糊糊塗塗。
如果真的是這樣，之前感覺
到的疑點在這一刻都通了，渣男誤會不攻自破。
他要說什麼他現在是不是應該拒絕。
還是說點什麼
林柚脣瓣有些乾燥，他思緒在腦袋裏混成一團張了張口又閉上，整個人的反應開始跟不上。
實在是驚過頭了。
“每一次約會都是想你喜歡。”謝寒潯垂着眸子緩聲道“早餐只給你帶過，遊樂園也只想跟你一起去。禮物也是買來只送給你，從來沒有第二份。”
“從來沒有其他人，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只喜歡你。”
絕無僅有唯一的喜歡。
林柚呆呆地看着謝寒潯腦袋快要停轉了，彷彿連呼吸都要忘記。
他張了張口下意識地想先道歉，結巴着小聲道“抱歉我”
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語言能力像是忽然退化了一樣。
謝寒潯“我說這些不是爲了現在就得到答覆。”
林柚愣了幾秒。
什麼意思
謝寒潯掌心下滑，輕輕捧着林柚的指尖“我只是想你別躲着我，不要討厭我。”
林柚下意識地道“我沒有”
他沒討厭過謝寒潯。
謝寒潯的眸光緊緊鎖定着，眼神幽微深沉“林柚，我能不能追你。”
“給我一個機會，行不行”
工作室的門關上，林柚將頭貼在門上，微涼的感覺將熱得過頭的額頭得到了冰涼的緩解。
高速運作的腦袋得到了放空的機會。
只有門口的燈是昏黃的，閉了閉眼耳邊全是劇烈的心跳聲，整個人稀裏糊塗地忘記了說了的什麼，像是嗯了一聲還是什麼。
他捂住了臉，根本反應不過來腦袋裏迴盪着謝寒潯說的喜歡。
林柚深呼吸，拍了拍臉頰不讓自己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剛準備走時手錶振動。
他低頭一看，紅色的愛心在手錶的正中央跳動。
檢測到您的心率長時間過高。林柚摁掉手錶，望着沒開室內燈的工作室出神。
他好像不僅需要去看耳朵，還要去掛個心內科，沒有問題的話怎麼會跳得這麼快。
林柚開了燈，原本想着直接休息，他腳步頓了下轉而去了工作間，像是有些停不下來一樣，急需要找一件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將工作臺上亂掉還沒來得及整理的東西都收拾了一遍，擡頭看了一眼時間，路過鏡子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鏡子裏的林柚柔順的額發裏露出的一點縫隙中紅紅的一片痕跡，白皙的額頭像是在剛剛貼着門降溫的時候被壓出了印子。
撩起來紅紅的反而更明顯，看起來有點好笑。
目光也是懵懂的，臉頰細看也帶着薄紅，看起來有點呆。
林柚皺了下眉，找了塊布料將鏡子完全遮擋住。
他摸了摸額
頭嘀咕鏡子有問題。
口袋裏的手機發出了振動，打開一看發現是謝寒潯發來的。
我會掄大錘提醒您你老婆不要你了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謝寒潯陽臺上的綠植開出了花。
謝寒潯花很想你，什麼時候回來看看他。
林柚猛地將手機關上，扭頭回工作間的時候險些撞上被布料蓋住的鏡子。
他頓了幾秒，從鏡子旁邊繞過去，拿出手機認真回覆花不會想
對面回覆得很快嗯。
向陽而生的花不會想，我會想你。
林柚將手機倒扣在工作臺上，深吸了一口氣，幾分鐘後他重新回到了被布蓋住的鏡子旁。
盯着鏡子看了一會，纔將鏡子挪到了另一邊。
反反覆覆折騰一面鏡子時，手機又振動了一下。
林柚回到工作臺，打開一看發現是池佑發來的消息，觸碰手機輪廓的指尖無意識地曲了曲。
池佑發了很多參考的紋理和細節，林柚像是忽然找到了事情做一樣，回到工作臺草稿上的細節單獨細化了一次。
林柚這樣呢
池佑太複雜了，與歌者的人設差距較大
林柚也不氣餒，繼續調整，連着發了很多過去。
不知道爲什麼今晚上的精力格外的多，可能是喝了酒的問題，他現在也不困。
一版有問題，永遠會有下一版。
等池佑指出時間，林柚迷茫地看了一眼手機上時間，發現已經凌晨一點時還有些驚異。
他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速變快，讓自己埋頭在設計稿中。
第二天林柚沒課，跟池佑又對了一遍細節。
池佑我記得你上次發過一個紋路很適合歌者
林柚疑惑哪一次
池佑上次合作的時候
林柚
他跟池佑上次合作都是上學期的事了。
沒辦法誰讓池佑是甲方，林柚記得上次合作他都記錄下來了，草稿也是從另一個速寫本上畫的。
他速寫本用得快，畫完的本子都會放在一起，而上一個速寫本在搬宿舍的時候都放在一起了，現在應該在402。
林柚抿了下脣，一想到自己偷偷換宿舍被發現，而現在又要回去拿東西就有點尷尬。
而且說不定還會見到謝寒潯。
一想到謝寒潯昨晚的記憶瞬間席捲，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上已經消失的紅印。
林柚看了一眼時間，還是決定回去拿速寫本。
依稀記得籃球社最近要準備比賽訓練的時間很緊張，謝寒潯這個時間段估計不會在宿舍。
林柚決定好後當機立斷地趁着這個時間段回宿舍。
一路上暢通無阻，再到貓貓祟祟打開宿舍門。
很好，宿舍裏空無一人。
林柚拿出拖鞋換鞋的時候頓了一下，回顧自己的行爲才感覺到了不對。
他回自己的宿舍爲什麼要跟做賊一樣
只不過是知道了謝寒潯喜歡他，之前是渣男的猜想是誤會了而已，沒什麼好尷尬的。
林柚挺起腰板，理直氣壯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找速寫本。
他東西一向放得很整齊，從架子上拿出速寫本的時候隨手翻了一下，確定了裏面的素材都是接下來要用到的。
拿好速寫本，林柚準備離開前看了一眼陽臺，他腳步微頓下意識地想去看看謝寒潯說的花長什麼樣子。
拉開陽臺的拉門，靠窗的位置靜靜擺放着兩盆叫不上名字的綠植。
這樣的話每個宿舍都有，用宿管阿姨的話說淨化空氣，尤其是男生宿舍裏的味道。經常會有宿舍將這盆小草養死，每個學期都會重新發一盆。
402的小草算起來還是存活最久的。
林柚還是第一次見到小草開花。
原來這盆小草開出來的是黃色的小花，在綠色的植被和陽光的照射下，看起來生機勃勃。
林柚剛拍完照片就聽到宿舍門外的聲響，除了開門的聲音之外，談話聲也格外的熟悉。
是謝寒潯。
林柚動作一僵，腦袋裏頓時環繞起了謝寒潯說的話喜歡你，能不能追。
他心臟忽然跳得有些快，指尖蜷了蜷，思緒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先一步躲進了一旁的浴室中。
浴室的門一關上，林柚被自己一連串的操作弄得無語了。
他現在的舉動怎麼感覺跟小偷一樣。
正當林柚考慮要不要出去時，能聽到宿舍裏謝寒潯的聲音忽然開始靠近了起來，語調不緊不慢一邊跟電話另一端的人說話，一邊目標明確地往陽臺的方向走來。
林柚心臟跟着腳步聲跳快了幾拍，想出去的心打消了幾分。
他只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特意來陽臺看花，並不是刻意躲着謝寒潯。
嘩啦一聲，陽臺的推拉門被打開。
林柚的心跟着提了一下，像是被嚇了一跳捏緊了速寫本，忽然想起了自己鞋還在門口。
他轉念一想換鞋的時候已經順手放在架子上了，而且架子不止一雙他的鞋，謝寒潯說不定沒看到。
謝寒潯看着空無一人的陽臺，目光落在了緊閉的浴室門上。
“我馬上過去。”
電話另一邊的人愣了下“小謝總，您說什麼”
謝寒潯淡聲道“先掛了吧。”
林柚貼着門聽了一會，聽到謝寒潯要離開時鬆了口氣，站在浴室間裏等他離開。
浴室間的隔音很好，貼着門時才能聽到陽臺門被關上的聲音，緊接着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林柚有點苦惱浴室的隔音，他捏着時間數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之後打開門。
還沒等着感慨，林柚一擡眼跟一雙似笑非笑的黑眸正對上。
謝寒潯靠着陽臺門眸光懶懶地看着林柚，姿態慵懶的像是在等獵物自投羅網的獵人。
林柚眼眸睜大，出去的腳步一頓，沒想到謝寒潯耍詐根本沒離開。
謝寒潯語調懶散“林柚同學，鞋還在門口呢。”
林柚
他的鞋都差不多這樣也能發現
“你怎麼耍詐。”林柚小聲嘀咕了一聲，耳邊響起了謝寒潯的低笑，磁性低沉聽到耳朵裏酥酥麻麻。
林柚揉了下耳朵，從他旁邊傳過去。
謝寒潯問“剛回來嗎”
林柚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回來拿速寫本。”
“哦。”謝寒潯若有所思，眸光暗含着笑道“拿速寫本需要來陽臺嗎”
林柚抿了下脣，訕訕道“我順便透透風。”
謝寒潯嗯了一聲，聽不出來信還是沒信，過了幾秒語調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
“怎麼不多看幾眼花。”
林柚
他想用速寫本擋住自己的臉。
林柚蹲在門口換鞋，悶聲回了聲“我還忙，先走了。”
謝寒潯站在旁邊，眸光凝望着林柚的背影，忽然開口故作可憐問“晚上還回來嗎”
林柚腳步一頓扭頭看了一眼謝寒潯，不自然地抿了下脣慢吞吞說“應該吧。”
謝寒潯脣角勾起繼續問“回來還讓我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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