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蜀王世子 作者:遠方之心 這蜀王世子劉震,其父是張獻忠的第三義子劉文秀,後被明廷封爲蜀王。劉文秀死後,由其子劉震襲位。不過,因爲朝廷播遷,諸事繁忙,劉震雖爲世子,卻還一直沒有得到朝廷的正式確立冊封,故僅僅是口頭上承認。在蜀王劉文秀死前,他曾親口囑託,將尚未成年的劉震,以及他的一衆手下,一齊託付給了晉王李定國。但是,這蜀王劉震雖與李定國是平爵,但其實力經過多年耗散與損失,卻連一名李定國的普通部下都不如。這時,王從敬好奇地問了一句:“這麼說,世子劉震,現在還是與李晉王在一處的麼?”許冠疑惑地看着王從敬,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朱慈煊連忙介紹道:“許給事,這位是與孤一道從蓖子坡逃走的都尉王從敬,其父乃是華亭伯王維恭……”朱慈煊一語未完,許冠恍然大悟般地回道:“哦,原來華亭伯的公子王都尉,在下失禮了。”他正欲作揖回禮,卻被王從敬立即止住:“許給事不必多禮,你再給我們說說蜀王世子之事吧。”聽得王從敬追問,許冠卻是嘆息一聲,搖了搖頭。“稟二位,劉世子自被託付與李晉王后,卻與晉王所部多有不合,部衆亦是或被晉王手下吞併,或是星散零落而去。待到劉世子成年之後,其手下部衆,連同家屬在內,竟僅剩一千五百餘人。而早在大半年前,因爲晉王逐漸病重,劉世子與代管軍事的晉王之子李嗣興,二人愈發不合,乾脆率其本部兵馬,一道負氣離去。而在下亦追隨劉世子,就此離開了景線城,開始向北發展。”“最終,我等一路輾轉四處流離之後,劉世子在昆明南面澂江府關索嶺一帶,終於尋得落腳地點,率領部衆在此駐紮存身。因爲其部潛身偏僻山野,部屬不多,故一直未得清虜重視,從未派遣大軍前來清剿,我等才一直存活至今。”“那劉世子尚有多少兵馬?”朱慈煊開口問了一個他最爲關心的問題。他這一問,讓許冠先是一愣,然後便臉現尷尬之色。迎着朱慈煊直視的目光,他嘴脣囁嚅了幾下,才猶豫着回道:“稟殿下,劉世子率部一路北上,穿山越嶺,多歷煙癉難行之地,故人員損失頗多。且因關索嶺一帶地方偏狹,土地貧瘠,難以養活更多的部衆人員,到現在爲止,蜀王世子僅有三百餘人的兵馬,另有家屬四百餘名……”聽到許冠這句話,朱慈煊頓是陷於沉默。沒想到,這位蜀王的兵馬如此之少,簡直連當地的稍大一股的土匪盜寇都不如。現在這位世子的狀況,說是苟延殘喘亦不爲過了。這時王從敬卻傻傻地插問了一句:“許給事,爲何你所說的軍兵數量,竟與家屬人數差不太多,感覺甚是奇怪呢……”許冠苦笑道:“王都尉,此事並不奇怪。因爲我部一路北上,艱苦跋涉,多歷癉厲猛獸之地,且到了關索嶺後,生活艱難,喫用匱乏,故一衆家屬中,諸如老弱之輩,諸如染疫之人,俱是或死於溝壑澗途,或亡於猛獸之口,難以存活下來。這般流離艱辛,不說這些家屬,就是軍兵亦是傷亡極多呢。現在還有這四百餘名家屬,皆是身體尚健之人,皆是既能耐餓又能抗病者,才得以存活至今。其中諸事,說之令人心酸!”王從敬臉現慚愧之色,遂閉口不言。就在場面陷於尷尬時,朱慈煊微笑道:“以孤看來,劉世子雖然部衆稀薄,又身處這般險境,卻還能在得到皇帝被關押昆明金蟬寺的消息後,就立即派人前來打探,這一片對皇上的忠心,對大明的忠心,甚是可嘉!”“太子說的是,劉世子在得到了先帝與太子等人俱被關押在金蟬寺的消息後,心急如焚,夜不能寐,遂即派出在下前來昆明,探查先帝詳情……”許冠急急回道。不過他尚未說完,朱慈煊卻又迅速想到了一件事情。“許給事且住,你說那劉世子既在荒山僻嶺之中,與外界溝通不便,卻是如何得知皇帝被押在金蟬寺的消息?”許冠低聲道:“稟太子,這是因爲,在這昆明城中,我等尚有內應。”“內應,內應是誰?”“就是原總兵鄧凱。”“鄧凱?”許冠見朱慈煊一臉錯愕之狀,立即回道:“鄧凱作爲總兵,原爲先帝身旁親隨。因爲人忠謹,向爲先帝所重。自皇帝被從緬甸押回雲南後,鄧凱尋機脫逃,不慎從山道上摔下,傷了右腿,自此落下殘疾。遂後他改名換姓,來到與昆明城外長松山上的普寧寺爲僧,取名“自非”,法號普然。”“不過,鄧凱雖出家爲僧,卻依舊心繫國事,十分關心先帝的動向。他密令自己的弟子暗中探查,才瞭解到了先帝等人俱被關押在金蟬寺的消息。後來,他又悄悄與蜀王世子劉震取得了聯繫,產生了讓世子派出兵馬,暗中解救先帝的想法。當然了,這般機密事宜,尚在商量謀劃之時,先帝卻已被吳老狗這條清廷鷹犬,殺害於蓖子坡……”說到這裏,許冠忍不住用破爛的衣袖,悄悄地拭了一下眼角。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正因爲鄧凱能及時瞭解昆明城中情況,我等才能知曉皇上的最新動向。也正是因爲鄧凱派人傳遞消息,我等才能從關索嶺處緊急趕來,趕去金蟬寺,準備具體查看一下當地的佈防情況,以便解救先帝與太子等人。結果沒想到,我受了世子之命,領着兩個隨從,一同假扮成行商,從關索嶺趕至普寧寺後,卻又從鄧凱那裏,聽到最可怕的消息。原來,就在我來到普寧寺的前一天,先帝已在蓖子坡遇害了……”“這一刻,我萬念俱灰,嚎哭不止,卻被鄧凱勸慰說,據民間傳言,在行刑當天,先帝雖是被害,但那太子與另一名少年卻是跳崖而去,不知所終。最終清虜尋不到二人屍首與蹤跡,只得立這二人的衣冠冢,陪葬在先帝身邊。所以,鄧凱要我等再去一趟蓖子坡,查看一下當地的情況,到底是如何。而在下自己,亦是極想知道,那位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太子,到底是何去向……”(今天一天停電,快十點纔來,遲更爲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