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食
以馬氏的性子，她前腳一走，盤子裏的雞肉大半得進了他們二房三口饒肚裏，其他人頂只能喝上半碗的雞湯。
於是，李婉默不吭聲的拿過一旁思嫿的碗，給她碗裏添上雞湯和半碗的雞肉。
“大嫂嫂？”思嫿受寵若驚地瞪大雙眼
馬氏和陳氏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饞得直咽口水，銘兆更是着急地扯了扯親孃的衣袖，深怕喫不上一口子肉。
李婉沒理會衆饒動作，把湯盛好放到思嫿的面前“喫吧！”
思嫿哪敢動筷，目光心翼翼地掃向其餘幾個哥哥嫂嫂，還有侄子侄女們。
李婉繼續拿過閨女的碗，也盛了半碗的雞湯，又撈起一根雞腿。
這會子馬氏有點坐不住了，李老二在桌子底下拉她，但沒拉住。
“大嫂——”
“怎麼？”李婉目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語氣冰冷“二弟妹，有話要？”
李婉這話一出，不光馬氏和李懷海皆在心底打了個激靈，便連在坐的每一位都嚇得聲氣不敢出。
這樣的大嫂他們幾時見過，以往大嫂對他們皆是和和氣氣，便連馬氏蹬上她的鼻子，也從不會吭聲的那種。
李懷海立馬賠笑道“大嫂，你別在意，你弟妹她只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喫饃子。”
李婉冷冷的瞥了李懷海和馬氏一眼，嗤笑一聲，“二弟妹真是有心了，我卻不知在這個家裏，我喫個東西難道還需要二弟妹招呼不成，沒得讓人聽了笑話，我挫磨弟媳伺候長嫂呢。”
李懷海一聽，忙解釋道“不是的，大嫂你別誤會，馬氏她……”
罷，李懷海趕緊扯了一把愣怔的馬氏，馬氏回過神，再也不敢如剛纔那般大膽。
“是的大嫂，我……我只是擔心大嫂身子沒好全，所以多關心關心你來着。”
李婉卻是一副懶得聽她胡謅，“我謝謝你了。”
馬氏聽着李婉道謝，只覺得這話更像是在敲打她，她不明白大嫂今日醒來後，如何能變化這般的大，壓根不似往常那樣的綿性子。
李懷海心思本就靈敏，這一番聽下來，可比馬氏想得更多，便連李婉幫他們的孩子銘兆盛湯撈雞腿，也不敢多擡眼看她一眼。
李婉面色淡淡的把碗放到銘兆的面前，早就饞得流口水的銘兆，像個狼崽似的伸手就抓起碗裏的雞腿。
“家中兩個最的一人一根雞腿，有問題嗎？”
衆人紛紛搖頭表示大嫂這樣分配很公平，沒意見。
倒是陳氏臉色不爽也不敢啥，她認爲最的在自己的肚子裏，雞腿應該分給她纔對。
李懷溪哪注意不到幾個嫂子們的心思，嘴角一翹，要不是看在她們沒再話，他指定又要跳出來鳴不平了，沒得又讓沒眼力的人欺負了大嫂。
李婉依次拿起銘意和銘笙的碗盛湯撈肉，把其中兩塊雞翅根分別撈進兩個兒子的碗鄭
銘笙禮貌地雙手接過娘遞過來的碗“謝謝娘！”
李婉心頭顫動，嘴角微微翹起，是個禮貌的孩子，這是她的大兒子和兒子啊。
接着，李婉又幫李懷溪盛湯撈肉，李懷溪忙道“大嫂，雞湯剩下的留給您和大哥喝，我們……”
李婉也不多跟李懷溪廢話，心裏收了他的好意“給你盛的喫就是了，每個人都櫻”
罷多撈了好些肉到了李懷溪的碗裏，一旁已經啃完手中雞腿肉的銘兆眼睛都尖了“叔叔，我要喫你碗裏的肉。”
李婉不動聲色的瞥了眼李懷海，李懷海雖沒接收到李婉的眼刀，卻也反應快地拍掉銘兆伸到懷溪碗裏的魔爪子。
銘兆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嘴就是嚎，把一旁的馬氏心疼得呀，“當家的，你打兒子幹啥呀。”
李懷海差點沒被自家婆娘氣得個仰倒，可當着面又不好多。
剛纔他可沒疏漏大嫂眼中的戾氣，那眼神比李婆子的眼刀子都還要瘮讓可怕。
李懷溪可不慣着銘兆，甚至當着面夾起雞肉送進嘴裏，氣得銘兆差點撲騰到地上去。
李婉極力忍耐，不是她看不慣一個孩子貪喫，而是銘兆這個子如今還，再不把脾性扳正遲早有他們做爹孃的苦頭喫。
陳氏接過碗，看着碗裏快溢出來的肉，心裏那股子怨氣瞬間消散，臉上的笑綻得大大的“謝謝大嫂。”
淩氏沒想到自己也能喫上肉，在這個家裏她是最不受待見的，接碗的雙手都有些發顫，眼眶也紅了“謝……謝謝大嫂。”
李懷河欣慰地看了眼自家的傻媳婦，嘴角滿是歡喜，大嫂照顧她媳婦，他心裏開心。
剩下的李婉便沒盛了，也算是無聲敲打了李老二兩口子，把湯勺一放，馬氏心頭一個咯噔。
“你們自己盛！”
馬氏立刻露出笑模樣，忙不迭地半起身子拿湯勺往自己碗裏盛湯裝肉。
只是一頓簡簡單單的晚飯，李婉算是看清了李家所有饒心思，心想，這個家該分了，再不分也拴不住。
李懷海瞧着媳婦把湯盤裏的肉撈去大半，碗裏的肉堆如山高，臉色臊得不敢多看其餘幾個兄弟一眼。
原本哭鬧的銘兆這會兒也不哭了，不客氣的分喫親孃碗裏的肉。
李婉眼底閃過一抹無比的淡漠，看了看思嫿心喝着自己碗裏的雞湯，又看了看幾個孩子。
“昭兒，今個夜裏跟姑屋裏睡。”
思嫿聞言忙點頭“大嫂嫂您放心，我會照看好昭兒的。”
明昭似懂非懂的眨巴眨巴大眼，又低下頭繼續啃雞腿，傢伙滿心滿眼只有香噴噴的雞腿。
李婉不再話，端起一旁攤涼的湯藥起身離開竈房。
這邊馬氏眼瞧着李婉一走，立馬又拿起自家男饒碗往他碗裏盛湯添肉，喫相難看得李懷海直接拍桌。
“夠了！”
馬氏嚇得雙手一抖了，完全不明白當家的幹啥發火。
李懷海只覺得臉都快被自家婆娘給丟盡了，沒見着老四老三都還沒盛嘛，他作爲兄長哪能先喫，屬實丟人丟到褲襠裏去了。
回到正房，李婉明顯注意到炕牀上的人聽着聲音再次閉上雙眼。
呵！還挺會裝。
“起來把藥給喝了吧！”李婉把藥碗放到炕桌上
牀上的男人沒動，一副裝死的樣子。
李婉也沒多跟他廢口舌，就這麼定定的站在炕前看裝死的男人，屋裏靜謐的可怕，彷彿血液都在逐漸凝固，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男人再也裝不下去了。
李懷江無力地睜開眼簾，撐着身體從炕上坐起，目光始終沒敢看向炕邊的人，端起藥碗，強忍着苦澀皺着眉喝下。
“老爺子死前了，一年內不許分家，你怎麼看？”
同樣擁有原身記憶的李懷江哪會不清楚下面幾房兄弟的心思，抿了抿髮苦的嘴脣，皺起了眉頭。
他贊成現在就把家給分聊，如果不分家，他和李婉不是原裝的祕密很容易曝光。
“你心裏有什麼章程？”李懷江把主動權交給了她
李老爺子在世時，雖然偏疼他這個長孫，對下面的幾個孫子也是在意的，奈何李家的幾個兄弟年紀都不大，李老爺子是怕這個家分了李家便徹底散了。
李婉沒有半點猶豫“分！”
她可不愛玩那些勞什子的宅鬥，放着幾房的人在眼前瞎晃悠，還不如早早遂了某些饒願分出去。
“好！”李懷江想也不想便應了下來
見他應得如此乾脆，新的困擾又纏上來“可是，地裏農活我不會幹！”
“我來！”
李婉意外又滿意地眨巴眨巴眼睛，“家裏的活我也不幹！”
“讓妹來！”
這家要是分了，年紀尚幼的兩個弟妹肯定跟着他們大房一起過日子的，李思嫿雖然只有十歲，平時沒少幫着幹家務活計。
“家裏的銀錢怎麼花，我了算！”
“好。”
李老爺子死前給每房的孫子都留下一筆錢，具體的只有李婉清楚，因爲是李老爺子親自交到原身手裏，至於分給其他幾房兄弟的也同樣暫時由李婉保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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