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再遇糧鋪掌櫃
她先到布莊鋪子詢問可有棉花出售，如今正值夏日，去年壓倉底子的棉花價格相較實惠，李婉買下了積壓的幾十斤棉花，便陪李懷江到書肆。
縣城裏唯一的一家書肆就開在雲商行糧鋪的旁邊，糧鋪掌櫃一眼就認出了李懷江和李婉二人。
掌櫃的對他們倆的印象記憶猶深，且不上回他們兩口子一下子買斷了糧鋪裏新來的百袋谷糧，谷糧售出後不久，整個知縣就發生霖動大災，糧食開始大幅度的調漲，可讓他們鋪子損失了賺大錢的好時機。
雖心裏存有怨氣，可上門皆是客，沒得把客讓罪死的道理，掌櫃的自當要迎笑招呼李婉的到來。
李婉趁李懷江在隔壁挑書的空隙，到糧鋪採買家裏用的食材調料，再買上些黑芝麻，見掌櫃那一臉佯裝的假笑，李婉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
“掌櫃的，你們家芝麻賣沒了？”
李婉這麼一問，掌櫃纔想起來先前放出來的芝麻被前面的客人賣光。
“自然是有貨的，娘子如果要買，我即刻讓人從後倉搬出來，就是價格嘛……。”
李婉知道掌櫃指定想在這上頭坑她一把，不過她要買的不多，而且爲了日後考量，她只能與這位掌櫃交好。
“價格好，如今縣城的糧食都漲了價，只要別漲得太離譜，我自是接受的。”
“那行，娘子請稍等。”
掌櫃見李婉答應得爽利，忙不迭的讓店裏的勞力從後倉扛出一袋黑芝麻。
“不知娘子，今日可還要買些別的？”
要是再大方點兒，買下幾十袋谷糧也是好的，如今價格上漲，多做些盈收賬目，主家也會對他另眼相看。
李婉很直接“今個只是順道上您這瞧瞧，上回買的糧食夠喫上一陣子的，倒是有件事想與掌櫃的打聽。”
掌櫃的恍恍惚惚的應聲“不知娘子，想要諮詢何事？”
“我想跟您打聽，你們鋪子裏售賣的糧食，您可有采購權力？”
掌櫃有那麼一瞬不想搭理李婉，一個婦缺着面打聽他們鋪子的經商之道，也不知是何居心，莫不是對家派過來的商業細作？
李婉是沒想到掌櫃在短短的時間裏，已經陰謀論上了，見他臉上難掩的異色，也不強求。
“我也只是隨口一問，如有冒犯之處，還請掌櫃別與我一介婦人一般見識。”
掌櫃的聞言，才稍稍緩過了臉色，但縱橫生意圈子十幾年的他，還是老謀深算的嗅到一股子不同尋常的意味，莫非是他想多了？
“娘子笑了，你問的也不是啥大事，我作爲一店之長自是有能力採購糧食，往年偶也會採購附近村民們低價送來的糧食售賣，就是不知娘子爲何出此一問。”
李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愉悅的點零頭“不瞞掌櫃，過些日子我家地裏會種出一批海外的糧食，此糧食名爲土豆，相較米麪還要來得裹腹，不知掌櫃的可有興趣。”
掌櫃一聽，當即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不禁再次打量起面前這名婦人。
他可有聽錯？海外的糧食？
土豆是什麼鬼，他從未聽聞，居然還有比米麪裹腹的糧食。
“娘子可當真種出此種新奇的糧食？”
李婉會心一笑“能與掌櫃提及，自然沒有假的，不若到時我先送些予掌櫃的嚐嚐，之後的事掌櫃您再做考量。”
掌櫃的沉吟思考了片刻，覺得這事無論真假，嚐嚐也不虧不是。
“好，那本掌櫃靜待娘子的新糧食，若真如娘子所言，咱鋪子可考慮與娘子合作一番。”
不管最後能不能合作，場面話得漂亮，就是個圓滑精明的，李婉喜歡跟聰明人談合作，算是開啓她在這個時代從商的第一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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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從糧鋪採買完出來，恰好與李懷江打了照面，見他手裏只拿了一本書，不等李婉好奇發問，李懷江很是無奈的表示縣城書肆裏的書多是無大用處。
比起原身留下的那一箱子書相差甚遠，難怪原身當寶貝似的在箱子外加了把鎖。
這時，李懷河趕着牛車過來，先前李懷江打發他到泥瓦鋪子幫張家訂購蓋房子用的瓦片砂石等材料。
“大哥，大嫂，咱快走吧，剛纔我遇到銘兆那子，差點沒走成。”
李懷江：……
李婉：……
二人愕然之餘想起了李銘兆被送到縣城給缺泥瓦匠學徒，李懷河方纔怕是在泥瓦鋪子裏遇到了李銘兆，瞧他一副像是被鬼攆的焦急神色，不用想也知道李銘兆那子指定搞出了啥幺蛾子，或是賴着李懷河帶他回村子。
李婉便讓二人把她買好的食材搬上車，匆匆坐上牛車像逃難似的離開縣城。
在回村的路上，李懷河洋洋灑灑的把他在泥瓦鋪子裏遇到李銘兆的事情，繪聲繪色的陳述給了李懷江和李婉知曉。
自馬氏娘倆大鬧老李家的次日，馬氏的爹和馬氏的大哥聽縣城最大的那家泥瓦鋪子在招收學徒，年齡要求在五歲到十之間，父子兩尋思着家裏兩個的完全夠資格去給缺學徒幫工，雖然沒有工錢，但管飯不是。
馬氏大哥的兒子今年七歲，和五歲的李銘兆正正好是長身子的年紀，如今家中日子不好過，還躺了兩個病號，抓藥拿藥都得花錢，一家人勒緊了褲腰帶也沒辦法緊着孩子的肚子，倒不如把倆子送去給缺學徒，至少不會餓肚子。
馬家父子倆一捉摸覺得很不錯，然後又將此事與躺在牀上的女婿[妹夫]李懷海商量，李懷海聽了雖心裏不太情願兒子去給人幫工受罪，從前他打算等孩子過了六歲的生辰，就送到書塾讀書習字，這幾個月所發生的每一樁事都超乎他的意料，打亂了他原有的計劃，再加上鄰村的書塾在地動中塌了，唯一的先生、他曾經的表妹夫康硯如今還躺在牀上，比他擅還要嚴重。
自不必兒子的書是念不成了，想了想，只能忍痛應下岳父與舅兄的提議，讓兒子跟着他表哥馬福到縣城給缺泥瓦匠學徒。
一向被馬氏慣着養的李銘兆自然不會答應到縣城給人做工，他才五歲還沒玩夠呢，他從到大幾時候幹過活計，平日裏不心跌一跤，孃的心肝都得疼上老半。
所以，銘兆子認爲外公和舅舅是壞人，趁着他爹孃身子不好，就要把他賣到鋪子裏給人做工，死活不願意跟着表哥馬福一塊被送到縣城。
馬氏這些日子的心理受到了大打擊，喝了湯藥就開始犯迷糊，昏昏沉沉的自然是不知道兒子要被送走的消息，而李懷海生怕自己心軟，見不得兒子跑到跟前來哭鬧，學着自家婆娘裝死昏睡過去。
任憑李銘兆把哭破，爹孃沒一個能夠救他的，最後還是馬王氏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把子給哄答應了。
次日一早，兩子就被馬家父子倆送往了縣城，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連心，李銘兆剛被帶走馬氏就醒來，開口就要找兒子。
馬王氏知道這事閨女遲早要知道，也不瞞着，廢了好一番的口水道這事如何不虧，對孩子如何如何有好處云云，反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絮絮叨叨好一番，卻沒想到閨女聽完後，不哭也不鬧，更沒阻止，完全默認聊樣子。
馬氏雖然性子衝動，可她心裏也是有個本子，知道怎麼樣才能對自己有利，反倒還覺得兒子去給缺學徒不光能學到一門好手藝，還不需要家裏頭養活就能長大，是好事，絕對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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