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憐惜
寧姝感覺一雙寬大的手在臉上輕輕的摩挲着，不禁有些微癢，緩緩睜開眼睛。
簫煜面帶了些喜色，柔聲道：“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
寧姝搖搖頭，微聲道：“臣妾沒事，就是頭都有暈。”
罷，太醫就已經來了。正欲行禮，簫煜就擺手道：“先給寧才人診治。”
季太醫聞連忙上前，搭在寧姝墊了手絹的手腕上，細細的把起脈來。
這脈就讓季太醫有些疑惑了，身體安康，並無什麼不對的症狀。他微微擡眸瞟了一眼虛弱無力的寧姝。斟酌片刻才道：“回皇上，寧小主身體無恙。只是中了些暑氣，所以方纔會暈倒。”
簫煜點點頭，吩咐他下去開方子。轉頭見寧姝背對着自己，肩膀微微顫抖。
簫煜坐到她身邊，和聲道：“怎麼了？”
寧姝並未答話，卻不肯轉過身來。
“轉過來，看着朕！”簫煜摸不清楚她到底是想作甚，語氣不禁冷了幾分。
寧姝連忙將臉上的淚水擦去，起身對着簫煜道：“臣妾求皇上一件事。”
簫煜這時纔看到寧姝雙眼通紅，淚眼汪汪的看着自己，而她卻極力隱忍着淚水不掉下來。這才知曉方纔她是在暗暗流淚。
可簫煜聽聞她說求自己一件事，大概也知曉她是想說什麼。後宮紛爭不斷，往往受委屈的一方都會求自己爲她做主，懲罰另一個人。
原來，她也是如此。本以爲她會不一樣的，想到這裏蕭煜眸子淡了幾分。
“何事？”簫煜語氣聽不出任何的冷淡。
寧姝垂頭低聲道：“容妃拿走了臣妾的一張手絹，皇上能否爲臣妾將手絹討回。”
簫煜聽竟是這個要求，原來是自己多慮了。他溫道：“一張手絹而已，有何特殊之處，讓姝如此愛惜？”
寧姝一聽淚水好像憋不住了一般，奪眶而出，滴落在刺繡被套上。簫煜難免心中泛起了憐惜，伸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去，難得語氣極其柔和：“別哭了，朕又沒有怪你，只是問問你而已。若是姝不想說也沒關係。朕去讓容妃還你便是。”
寧姝聲音有些哽咽，眉角眼梢皆是透着濃濃的憂傷。“那是臣妾姨娘爲臣妾繡的，也是臣妾唯一帶進宮的東西。是臣妾唯一的念想。”
罷她淚水流的更厲害了，這倒真不是自己裝的。而是對姨娘的思念，就這麼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簫煜是知道得，寧姝和她姨娘感情深厚。也難怪她會如此傷心，心低發軟，連忙將寧姝摟在懷裏，撫摸着她的背柔聲道：“好了，姝莫哭。”
他甚少安慰人，也可以說不會安慰人。一時間到不知如何去勸慰她。寧姝靠在她胸前，肩膀一聳一聳的的抽泣着。
“莫再哭了，改日朕讓你姨娘入宮看你，這樣可好？”寧姝聞不可思議的將淚水擦去，瞪大了溼潤的雙眼看着簫煜道：“真的？”
簫煜看着她一臉的期待，微微一愣，點了點頭緩緩道：“自然是真的。”
寧姝面色這才漸漸緩和，水眸盈盈流轉，思襯片刻微聲道：“可這樣於理不合，臣妾入宮才四個月就見家人……”
簫煜聞倒頗爲意外，其實方纔說出那句話他就後悔了。正如寧姝所說，才入宮四個月就見家人，那旁的妃嬪入宮三年的沒見過家人的不在少數。若是自己破了例，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偏心。
可畢竟天子一九鼎，若是寧姝不拒絕，他也只有讓家人入宮。
寧姝看着簫煜平靜的臉龐，卻未曾開口說話，心裏就明白了。她柔聲道：“皇上爲臣妾着想，臣妾萬分感激。可是臣妾也不願讓皇上爲難，等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簫煜聽之動容，拉着寧姝的手道：“姝果然懂事，那有機會時，朕定讓你見見家人。”
說着他又問寧姝：“今日究竟因爲何事容妃讓你發跪？”
寧姝眸光有些躲避，低聲道：“沒什麼，事情已經過去了。臣妾只希望手絹可以找回來。”
簫煜見她掖着藏着不說，指着一旁的子楹道：“你是你們家主子的貼身宮女，你來說。”
子楹一聽，連忙跪下，迫不及待道：“回皇上，容妃娘娘一來就對我們小姐冷着臉。我們小姐行禮，容妃娘娘也不叫起身。最後把小姐的手絹給奪走了，小姐因爲着急忘了自稱臣妾，所以容妃娘娘罰了小姐。而且容妃娘娘還……”
“子楹，你話有些多了！”寧姝重重道，目光中帶了些嚴厲。
蕭煜拍了拍她的手：“你身子虛弱，別動怒。讓她說下去。”
子楹接着道：“容妃娘娘讓她的宮女守着小姐跪上一個時辰，還不許奴婢們撐傘。我們小姐性子柔順，一個宮女都敢對着小姐蹬鼻子上臉，奴婢真是替小姐委屈。”
寧姝厲聲道：“子楹，你豈能在皇上面前如此說話。還有，你既然已經入了宮你就該稱我爲小主。”
“她也是護主心切，且句句都是實話。至於稱呼，子楹本就是你閨閣時伺候的丫頭，這麼叫也無妨。”簫煜和聲說着。
頓了頓，簫煜又道：“你放心，朕定會責備容妃。”
寧姝垂着眸子，長長的羽睫上仍是有些溼潤。柔聲道：“臣妾只想要回手絹，不想節外生枝。”
簫煜頗爲欣慰她的善解人意，眸中盡是深深的憐惜。連忙問：“那賤婢呢？”
楊安道：“回皇上，回凝香殿了。”
簫煜冷冷道：“賞她三十大板。”
楊安也不意外，連忙頷首道：“嗻。”
三十大板，對區區弱女子而，不死也會打傷身子或者成殘廢。顯然簫煜是動了怒要重罰的。楊安很清楚，這是容妃娘娘一次又一次的挑戰皇上的底線。
這皇上對寧才人正在興致上，何必這般不知好歹欺壓寧才人呢？這容妃娘娘可真是有好牌在手，卻不會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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