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拙劣 作者:未知 李洋一直都是認識蘇雲歸的,因爲在他休沐時,他也會跟着李舒去春暉鋪子裏玩一會兒,這樣,偶爾就會碰到蘇雲歸和閆子奇兩個人出現。 李洋是個聰明的孩子,所以蘇雲歸挺喜歡逗李洋,而閆子奇也比較喜歡李洋。閆子奇經常拿閆喜三跟李洋作比較,說看看人家李洋,又聰明又懂事,再看看他家堂弟閆喜三,就是廢柴一個。 此刻,李洋這孩子看到林二姐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要多傷心有多傷心。他覺着他一個堂堂男子漢,都不能保護林二姐,明明是他給惹的禍,結果他像縮頭烏龜一般的躲起來了,於是所有人都不來打他罵他,卻去打林二姐一個女流之輩…… 李洋越想越是委屈,於是他哭的撕心裂肺,他死死的抱住蘇雲歸,現在,只有大公子可以救他,而且大公子人也挺好的。 “好好,洋洋你別哭了,先別哭,”蘇雲歸被這孩子的哭聲給攪得心都疼了,他趕忙俯身來哄李洋,“只要你不哭,我就幫你關照你林二姐。” 蘇雲歸這句話本來說的無波無瀾,可是聽在李洋的耳朵裏,實在是猶如久旱後的一場傾盆大雨,於是他立刻停止了哭泣。 蘇雲歸苦笑着搖搖頭,然後繼續來問李洋:“洋洋,你說,你賣的畫兒究竟是誰畫的?” 其實這纔是蘇雲歸最關心的問題,想他蘇雲歸對着國畫情有獨鍾,自打十七八歲就以仕女圖享譽五龍鎮,這麼多年,出售過的畫作不計其數。可是,他何曾像李洋所賣的畫兒這樣,轟動整個學院,甚至還能引得幾個孤芳自賞的寒門學子爲了買畫而動了欺瞞父母的念頭! 雖說傅惠明告訴過他,畫兒是林二妮弄出來的,而他也知道,林二妮平日裏簡直都可以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了。但他還是難以置信。 “是我林二姐畫的,都是她畫的。”李洋用衣袖狠狠擦擦眼淚和鼻涕。 “你親眼看到她畫了?”蘇雲歸追問。 “嗯。”李洋點頭。 “那你手裏還有沒有畫兒了?給我看看。”蘇雲歸此番前來,倘若不見識一下這神作,怕是抱憾終生了。 “我去拿。”李洋說完,一溜煙的跑進學堂去了。 蘇雲歸則意味不明的看向林彩妮。 林彩妮的臉青一塊紫一塊,還腫腫的,既狼狽又難看。 “林二妮,你居然會畫畫?是不是這世上就沒有你不會做的事了,你究竟是跟誰學的丹青?”蘇雲歸忍不住一連串的問道。 林彩妮不說話,蘇雲歸問的這麼多,害得她是老鼠咬天無從……哦,其實她是無從談起。 “大公子,我這裏有幾張現成的畫,您先過目。”這時候,突然有一個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個聲音,不止對林彩妮來說份外陌生,就連蘇雲歸,也是陌生的。 話音落地,這人已然走到了蘇雲歸面前,他從懷裏拿出一個本子來,從本子裏翻出幾張摺疊的宣紙來交給蘇雲歸。 剛纔蘇雲歸用眼底餘光看到了,這人是從先生們的隊伍裏走出來的,那必然也是教書先生了。 只見這人,要跟陳莫以及傅惠明的年歲都差不多。他的長相很大衆化,但衣着華麗,所以,他的父輩應該是有錢人。 蘇雲歸認定,這人不是他的父親蘇亭長親選的。因爲當初競選先生的卷宗,其實並不是蘇亭長披閱的,而是蘇雲歸替父披閱,從而定了甲乙。當時只在百人中選出了四個青年才俊。 這四位先生,被老百姓們給稱作了四夫子,就跟優秀畫師們有十公子之稱是一個道理。 這四位,後來都跟蘇雲歸結識了的。而陳莫,則是跟蘇雲歸最能說得上話的。其實蘇雲歸跟陳莫也不全是因爲談得來而交了朋友,除了這個,還有一些互惠互利的成份在其中,至於如何互惠互利,留到以後慢慢說。 話題拉回當下。 蘇雲歸接過這位不知名的先生遞過來的畫兒,他順着摺疊的方向展開,然後順口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薛戈,是這個學院負責管理門生秩序的先生,一直敬仰大公子的威名,今日一見,大公子竟然比傳言還要有氣度,太令我等敬仰。”薛戈的雙手交疊放在額前,任廣袖肆無忌憚的垂下,而後隨風飄揚,他則一揖到底,口中盡是溢美之辭。 而蘇雲歸平時還真沒少聽這樣或真心實意或虛情假意的話,他禮節性的還了半個禮,然後定睛來看已經展開的畫卷。 看着蘇雲歸展開畫卷,林彩妮在一旁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的。她也不知道她的畫兒被真正的行家一看,會有什麼評價。 雖說蘇雲歸筆下的仕女圖在林彩妮的眼裏來看,真的不夠漂亮,但架不住人家有可能是在幼兒時剛剛學會說話便開始練畫了,苦練二十年,基本功自然紮實,至少在這個五龍山莊,無人可敵。他的筆法成熟勁道,行雲流水一鼓作氣,可謂是形神兼備,栩栩如生。 可林彩妮的畫兒,有的,是先用炭筆勾勒而後再用狼毫染色的畫兒,還有的,就是她最近練習的直接用狼毫畫出來的。 不論哪種,外行人只覺得美麗飄逸,卻看不出其中端倪。而內行人,應該能瞧得出筆法空洞,猶如孤文斷句,或者無根浮萍。 小孩子們喜歡林彩妮的畫,因爲漂亮、新穎,人物姿勢多元化。 孩子們哪裏知道什麼叫做內涵,甚至,學院裏的年輕先生,連同這個見風使舵的薛戈在內,表面上排斥林彩妮,實際上,都跟弟子們要了幾幅畫珍藏着,偶爾就拿出來對着美女咽口水。 但蘇雲歸懂畫,他的造詣和他對畫兒的領悟力,都讓他一眼就能看出畫兒的拙劣之處來。於是他看着看着,就變臉了。他覺着,林彩妮這分明就是糟蹋了博大精深的水墨丹青!愛畫的他,實在接受不了,如此劣跡斑斑的畫作居然受到追捧的殘酷事實。 “拙劣,居然會如此拙劣……”蘇雲歸很激動,他驀地丟掉畫兒,氣憤的叫道。 即便是剛纔,林彩妮已有了接受被打擊的心理準備,但看到她的勞動成果被丟到地上,她也無法抑制住她的憤怒。 畫兒隨風飄走,一直飄到了一顆光禿禿的樹下,然後,風兒再怎麼用力的吹,直把畫幅的邊緣處吹的不停翻動,卻不再飄走。 林彩妮可捨不得讓她的畫兒被風給吹爛,於是趕忙跑過去撿起,然後吹了吹畫上的泥巴。 “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