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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人生5

作者:未知
原本简单的案情, 在三张婚书面前变得错综复杂。原来十几年前, 许祖光不是失踪了, 而是看上了有钱有势的员外千金, 便丢弃了妇人, 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高中之后又逼死了员外千金, 攀上了万御史的庶女。 他這一路走来,靠的全是女人,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齿! 案情上报之后,判决很快就下来了,许祖光被剥夺功名, 捋去官职, 流放千裡,万秀儿杖责八十,贬为妾室, 而妇人则带着一双儿女回到了许家, 成了這個家真正的主人。 万御史为了弥补官声,也为了向上头表示自己的政治站位, 竟丝毫也不敢找妇人的麻烦, 反倒大张旗鼓地送来很多银两和铺面,以补偿她這些年遭受的苦难, 又彻底与万秀儿划清了界限, 還亲自登门道歉, 直言自己也是被许祖光蒙骗了, 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娶了两房妻子的事。 妇人见好就收,当即与万御史和解,京城百姓也都夸万御史正直仁义,這件事就這样揭過了。 但有些伤疤却永远揭不過,譬如为主人伸冤惨死的侍女,譬如被独自留下的年幼的小孤女,譬如流掉一個男婴的万秀儿,譬如流放在外生死不知的许祖光。妇人达成了目的,夺走了许祖光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心裡却并不痛快。她的一双儿女也无法原谅她的心狠手辣,总是避着她,埋怨她。 他们原本有一個当官的爹,在這京城裡也算是官宦子弟,能過上锦衣玉食、受人尊敬的日子。但现在呢,他们只要走出去,就会被人嘲笑是犯官之后。京官和犯官,一字之差,待遇却是天渊之别。他们本该有更好的生活,更远大的前程,只要母亲愿意忍一忍,一切就都能实现。可母亲非但不忍,還亲手整垮了爹爹,整垮了這個家,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孩子们心裡有怨,却不与妇人說,妇人忙着撑起這個破败的家,也沒有功夫与他们交流,于是心结就這样系牢了,天长日久再难解开。 许祖光被流放后,家裡沒了进项,妇人便在林淡的教导下开了一個胭脂铺、一個点心铺、一個绣坊,外加一個香料坊。林淡让她找几個技术高明的师傅当幌子,莫要透露自己的一身本事,妇人便照做不误,那些师傅能源源不断地从她手裡拿到绝世配方,又提高了声望,自然不会多问。日子一长,這個摇摇欲坠的家又被妇人打理得欣欣向荣。 她花大笔的银子送儿子许微白去最好的书院,给他银子应酬,让他结交人脉;又帮女儿许玉玲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只愿她将来能嫁一個人口简单、家境富裕的人家,過安安稳稳的小日子。 与此同时,她对许祖光留下的小庶女也并未苛待,請了先生来家裡教她读书写字,吃穿用度都是比照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可谓十分精心。至于万秀儿,她却懒得管她,也未曾請大夫给对方调理身体,竟致她伤了根本,从此再不能有孕。 還是万秀儿托了她的姨娘私下裡請大夫来看,這才获悉消息,然后哭得肝肠寸断,又恨毒了妇人,却也无能为力。她曾经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与高中状元的许祖光正般配,若是沒有那心肠歹毒的妇人,她现在過得不知有多幸福! 她一日一日地煎熬着,发现妇人与一双儿女生了间隙,又想到自己不能有孕,竟打上了他们的注意,每日裡嘘寒问暖、细心呵护,又有妇人的严厉做对比,竟把两人的心拢了過来。 每当两人偷偷来探望自己,万秀儿便抹着泪說道:“若是你们爹爹還在,现如今已是从四品的国子祭酒,整個国子监都由你们爹爹掌控,在外何其风光?咱们家也能算京裡一等一的清贵人家,微白,你何须去那劳什子的书院求学?何须为那些纨绔子弟鞍前马后?只要你爹爹一句话,你就能进入国子监求学,日后定然前途无量!你姥爷是御使大夫,再进一步便是内阁丞相,用一句话来形容你的际遇便是——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许微白被她三两句话煽动得热血沸腾,转而想到這一切都被母亲偏执的行为毁了,又似一瓢冷水泼下来,心中寒凉。 见他目中含怨,万秀儿微微一笑,又对许玉玲說道:“玉玲,你爹爹若是還在,你如今便是正经的官家小姐,那些瞧不起你的人连给你提鞋都不配。只可惜你爹爹……唉……” 万秀儿一边长叹一边抹泪,惹得两個孩子也跟着痛心疾首,深恨母亲想不开,害了父亲。 就這样,這個表面和谐,实则早已崩溃于内的家勉力支撑了三年,三年后小皇帝大婚,许祖光蒙赦归家,已是瘦脱了形。看见他凄惨的样子,妇人的怨恨淡了,心却密密麻麻地疼起来,竟与他冰释前嫌,用名贵的药材养着他,赚来的银子也大把大把地给他花用。他這次学乖了,明面上讨好妇人,掉转头就把银子都给了万秀儿,叫她過得越来越滋润。只可惜两人一直未能有孩子,日后只能指望妇人的一双儿女,于是越发积极地笼络他们。 两個孩子缺失了十几年的父爱,对许祖光的示好沒有半点抵抗力,见他過得如此失意,对母亲的怨恨就更深了。妇人未曾察觉,林淡却看出端倪,总让她防着许祖光和一双儿女。 妇人又一次魔障了,不肯听林淡的劝,只管拼命赚钱养這個家,许祖光要什么,她就给什么,孩子们求什么,她就买什么,其实那些好东西大多数都进了万秀儿的腰包。他们只是把她当成一個赚钱的工具而已,表面敬着她,实则谁也看不起她。 又過三年,许微白中了进士,妇人花大把银子为他疏通关系,将他送入了翰林院,又给他相看了一個贤良淑德的好姑娘。许微白却偏偏看上了万秀儿的侄女万灵,跪着求妇人成全。 妇人心裡膈应,却拗不過儿子,本想求万秀儿牵個线,在亲眼见過万灵一面后却打死也不同意了,只因林淡告诉她,万灵已经怀孕,莫让许微白当這個接盘侠。 妇人气得要死,强压儿子与自己相中的姑娘赵慧娘结了亲,终是弄得母子彻底反目。稍后,女儿许玉玲的婚事也让她心力交瘁,她为女儿找了一個富裕乡绅的嫡子做夫婿,女儿却偏偏看上了一個进京赶考的举子,還差点与那人私奔。若不是林淡看出端倪,叫妇人加强防备,這一对儿野鸳鸯怕是早已双宿双栖了。 妇人气得几欲呕血,二话不說便把女儿的婚期定下,又给她灌了一碗软筋散,将她送上花轿。此一去,母女也成了仇,竟是连回门都不愿相见,许玉玲只去了父亲和万秀儿的院子磕头,把那边当成了她的亲爹娘,对妇人却不搭不理。 妇人站在院墙外,听着裡面的欢声笑语,心中似被千刀万剐一般疼痛。她苦了半辈子,累了半辈子,都是为了谁?与她一样苦闷的還有许微白的妻子赵慧娘。她整日独守空房,還要看着丈夫一房接一房地纳妾,早已是心如死灰。 儿子不亲,女儿不认,丈夫除了要钱,便沒有别的话可說,妇人只能把心思都放在经营店铺上,几年下来已是攒了厚厚一份身家。這时,儿子、女儿对她的态度却忽然好起来,求她出钱为爹爹疏通关系,重入仕途。 妇人怀着补偿许祖光的心理,同意了,终是把他送入军中,谋了一個文职,又花了大笔银子为儿子的仕途运作,還亲自上门为儿子的上峰治病。但凡谁能在仕途上帮到儿子,她就尽力去结交,出入這些人的后院,为他们的女眷诊脉治病,久而久之竟攒下了很多人脉,就连宫中的消息也能探听一二。 她医术只是普通,但沒有关系,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那缕残魂治不好的病。她在她的帮助下混得风生水起,连带的,许祖光和许微白的仕途也越来越顺畅。又過几年,许祖光已在军中站稳了脚跟,官职虽不高,却也有一些实权,而许微白已官至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正可谓鸿鹄高飞,一举千裡。 這個原本破败的家,终于還是在妇人的努力下撑起来了,外人提起她,莫不赞一声端严大气,能力卓绝。她是千千万万自立自强的女子的楷模,就连不少达官贵人都对她十分激赏,很愿意与她结交。 然而偏在此时,她却积劳成疾病倒在床。她原以为自己赎了這么些年的罪,丈夫和儿女总会原谅自己,却沒料他们一眼都未来探望,更是断了她的汤药,将她隔绝在一处偏僻的小院裡自生自灭。 “他们不会来了,你的付出终是一场笑话。”林淡平静地看着妇人弥留之际的脸。 妇人摇摇头,似要說话,干涩的喉咙却黏连着,一個字都吐不出。那名叫许苗苗的小庶女偷买了几服药,正拿着汤勺一口一口喂她。在這個家,唯独许苗苗真心敬爱她,宁愿不出嫁也要守着半死不活的她。 林淡转头看向摇摇欲坠的门,然后那门就开了,一名年轻的妇人走进来,却是许玉玲。她把许苗苗撵走,转头就当着妇人的面倒掉了那碗药,冷笑道:“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你沒料到你会遭此报应吧?” 妇人目眦欲裂,却說不出话。 许玉玲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烦,转头走了出去。又過不久,许微白来了,只是站在床边盯着妇人的脸,并不說话。他的眼神和表情都非常平静,仿佛在看一個物件,而非自己的母亲。妇人被這冰冷的目光冻僵了,通红的眼眶本已涌上泪意,又慢慢变得干涸。她忽然明白,這些人根本配不上她的热泪,哪怕他们与她血脉相连。 许微白走后,许祖光把万秀儿送到门口,温声道:“看完了就出来,莫要染了病气,不然我该心疼了。” “知道啦,我只与她說几句话,你站在這裡等我。”万秀儿的嗓音甜甜的,嫩嫩的,還似少女一般,然而躺在床上的妇人却早已因为過度的操劳而染白了满头黑发。 万秀儿轻柔地走到床边,捂着口鼻低语:“你說你累死累活图什么呢?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的儿子、女儿早已管我叫娘了。你是正妻又如何?到头来你的丈夫是我的,你的儿女是我的,就连你赚的那些钱财,也都是我的。当初你折腾那么一场,有什么意思?看见你落到這步田地,你知道我有多痛快嗎?我压根不用和你争,你的一切自然会有人送到我手裡。你恨嗎?你怨嗎?” 万秀儿捂嘴轻笑,然后甩着清香扑鼻的绣帕,徐徐道:“那你就恨着吧,怨着吧,带着這两样玩意儿给我下地狱!”话落推门走了出去。 妇人目中流下两行血泪,竟是把眼眶都瞪裂了,可是谁会去在乎呢? 林淡垂眸看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妇人高举右手,似乎想抓住唯一给了她依靠的残魂,气若游丝地道:“若是有来生,我定然抛开一切,只管自己活着痛快。叫這些人,叫這些人也都下地狱!”话落,這只手便垂落床边,慢慢散去了温度。 许苗苗飞快跑进来,趴在妇人身上痛哭,可是她却再也听不见了。 林淡慨然长叹,然后隐入玉佩,沉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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