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20 作者:未知 在接二连三地撞击下, 铁丝终于绷断, 林淡這才打马上前, 轻而易举地收割了余下几人的头颅。她甩掉刀尖上的血滴, 转身回望表情惊骇的村民, 徐徐道:“看见了嗎,只要你们奋起反抗, 匈奴人其实并不可怕。每日射箭数千下,每日挥刀数万遍,日日如此,总有一天,你们的骑射功夫会比匈奴人更精湛, 力量会比匈奴人更强大。面对他们的时候, 你们也能像我這样,举刀便砍,心中无畏。這村口可以修筑箭塔, 村外的草地可以挖掘陷马坑, 家家户户都能设下陷阱,可攻可守。” 她捡起一把弓箭和一個箭筒, 仔细绑在马鞍上, 末了一字一句說道:“有些事情看上去很难,但只要你们下定决心去做, 就会变得很容易。再给你们十年、二十年時間, 你们可否把這座村落建造成堡垒?” 领头的村民强忍激动道:“我們能!” 林淡轻轻一笑:“那你们還怕什么?前方有西征军守着, 你们且安安心心地待在此处, 努力建造家园。十年、二十年后,哪怕匈奴人卷土重来,也攻不破你们的堡垒,打不败你们的后代。匈奴人全民皆兵,我們魏国也能如此,是也不是?” 這些预言的实现,全都建立在边防稳固的前提上。若是换一個人来說這些话,村民们定会唾在对方脸上,骂一句“你站着說话不腰疼”。匈奴人来了他们不跑,還能干什么?粮食、钱财,全都被匈奴人抢去,他们拿什么建造家园?小孩、妇孺,全都被匈奴人杀死,他们拿什么繁衍后代?活都活不下去,還谈什么全民皆兵?做梦都比這個更快一点! 但眼下,說出這番话的人是林淡,却仿佛带给村民们无穷无尽的希望和勇气。 “您是林淡将军吧?”终于有人壮着胆子问一句。 偷偷跑出来的小豆丁听见這句话,整個人都傻了。其余村民一片哗然。他们原以为這人是林将军麾下的女兵,却沒料她竟是林将军本人。不過,除了林将军,谁還能如此厉害,杀匈奴像砍瓜切菜一般。 林淡解下系在腰间的匕首,远远抛给小豆丁,摆手道:“多谢你们救了我,盼日后有缘再会。我在此养伤的事,你们莫要宣扬,恐会招来灾祸。”她的身份太特殊,若传出去有可能会引来匈奴人的报复。 虽然沒能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村民们已经确信,這位悍勇无匹的军娘,必是林淡将军无疑。 “娘,娘,你快掐掐我!我照顾了林将军十来天,我還天天听她给我讲故事!我這不是在做梦吧?”小豆丁激动地脸都红了,抱着那把匕首不肯撒手。 他娘狠狠掐了他一把,见他痛得直叫,竟捂着嘴巴哭出来。她以为這回村民们死定了,却沒料只林淡一個,便护住了他们所有人。她悍勇无畏、所向披靡,远比传說中更厉害无数倍!有她在,匈奴人总会被打跑,百姓早晚能過上好日子! 确信匈奴游骑不会再来,林淡便打马离开了,回過神来的村民這才发出惊叹:“林淡将军沒死啊!她被我們救了!” “我感觉自己救了全天下是怎么回事?” “你的感觉沒错,我們救了林将军,也等于救了我們自己!匈奴人算什么东西,在林将军手裡似蝼蚁一般,轻轻一碾便死透了!” “有林将军在,我們不跑了吧?匈奴人听见她的名号,還不吓得屁滚尿流?” “对,不跑了,我們修箭塔,造堡垒,挖陷马坑,我們要捍卫我們的家园!” 本已陷入绝望的村民竟似打了鸡血一般,半点也不害怕匈奴人残破的尸体,齐齐蹲下来翻捡他们的遗物,有用的留下,沒用的烧掉,弯刀、弓箭、匕首、马匹等物分给青壮年男子,充作战备。妇孺和小孩哪怕吓得瑟瑟发抖也不愿跑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 见多了這种场面,日后对上匈奴,他们将再也不会恐惧,甚至能激起反抗的勇气。正如林将军所說,有些事看上去很难,但只要下定决心,做起来其实很容易。 --- 一座高岗上,丁牧杰和李宪正眯眼远眺,表情凝重。高岗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帐篷,放远望去至少有数万顶。 “人数又增多了。”李宪吐出一口浊气。 丁牧杰闭了闭眼,徐徐道:“应是最后一批羌族士兵汇合进来。我的离间之计,短時間内不会奏效,若想稳住局面,明日一战只能胜,不能败。胜了,五胡军队得了一次迎头痛击,内部才有生乱的可能。败了,他们尝到甜头,日后将盯紧中原這块肥肉。只一個匈奴就已让我們疲于应付,更别提五胡联军。魏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丁牧杰垂下头,遮挡自己充满讽刺和冷漠的眼睛。他原以为魏国会败给外族,却沒料它竟毁在自己人手裡。若是林淡還在,五胡安敢来犯?他胸口翻腾着数不尽的怒气,直想甩手不干,却终究抵不過良心,抵不過愧疚。 這是林淡用生命在捍卫的国土,他不得不来,不得不救! 李宪眺望辽阔无际的平原,沉声道:“明德,你莫要担心,我一直在派人沿河寻找林淡,她吉人自有天相,必会无事。在她回来之前,我們定要为她守好边疆,守好西征军,不能让她的心血毁于一旦。” 但說归說,守好疆土和西征军哪有那么容易?這些日子,他们陆陆续续与五胡联军交锋過几次,虽是试探,却也渐渐摸清了彼此的底细。五胡联军虽各有盘算,不够齐心,但西征军的問題却更大。 随同康王前来换防的几位将帅刚一照面就被莫啸射杀,简直不堪一击,连带的,西征军的士气也都受到了极其严重地打击。李宪掌管了林淡亲手训练的五千重骑,但這份责任于他而言,却似小儿耍大刀,根本沒有施展的余力。他无法像林淡那样永远冲在最前面,更无法杀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沒有林淡的带领,這五千重骑就像一柄钝刀,徒有其表,不具威力。 林淡是将士们的主心骨,她在,西征军便军魂永驻,她亡,西征军便萎靡不振。這种状况根本不是李宪一时片刻能够解决的。 “明日一战,我們有几成胜算?”李宪嗓音沙哑地问道。 “三成。”丁牧杰语气平淡,“回去吧,今晚好好睡一觉。” 李宪许久无话,只是望着不远处的河流出神。他在想谁,丁牧杰不用问也知道,因为他也在时时刻刻地想着那個人,想到心痛如绞。 翌日,两军在一处谷地开战,莫啸有四族助阵,气焰比往日更盛,大笑道:“我真是佩服你们中原人,林淡那等旷古烁今的猛将,你们也舍得绞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本打算蛰伏草原,休养生息,是你们给了我机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今日我若不能一统中原,连老天爷都看不過去!”话落举起大刀,勒令道:“杀!” 五胡联军吹响号角,全面进攻。 西征将士气得血液逆流,却也莫可奈何。林淡的确死在魏国,且很有可能是自己人动的手,目的只是为了争夺皇位。难道那個位置能比天下百姓更重要?他们心中有怨、有恨,斗志也就削减几分,一迎敌便已露了颓势。 這一仗从日升打到日中,西征军节节败退、死伤惨重,五胡联军却越战越勇、杀声连天。若是今日五胡得胜,中原的大门将被彻底打开,魏国的百姓,乃至于高坐城楼的皇帝,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李宪身中数箭却不肯下前线,眼裡不知何时已沁出血泪。林淡的座右铭已然成为他的座右铭——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還。林淡既死在這裡,那他也要死在這裡,什么荣华富贵、龙椅皇座,谁爱拿谁便拿去,沒有這些将士,且看他们能安稳多久。 待在军营裡等候消息的丁牧杰正闭眼假寐,手边摆放着一把锋利的短剑。不知過了多久,他竟缓缓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微笑,不无满足地忖道:能与林淡葬在同一片土地,似乎也是不错的结局…… 在战火的喧嚣中,一切都在走向毁灭。恰在此时,从五胡联军后方竟驶出一群野马,個個膘肥体壮,来势汹汹。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五胡大军,彻底打乱了他们的阵型,冲撞中,许多战马倒了下去,更有许多五胡士兵成了马蹄下的亡魂。 “哪裡来的野马群?稳住,一定要稳住!”莫啸声嘶力竭地喊道。 “把头马找出来杀掉!”一名羌族将军环顾马群,神情凝重。找不出头马,這些马群就不会走,五胡联军被它们彻底冲散,后果不堪设想。 数量如此庞大的野马群他们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应该是由三四個,甚至五六個野马群混合而成。但每一個野马群都会有一匹头马。它们桀骜不驯,叛逆非常,不会愿意并入其它马群。那么眼前這些马又是从哪裡来的?有谁能接连驯服五六匹头马,完全掌控它们的动向? “不好,快撤!”莫啸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刚喊完话,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一匹野马的马腹下钻出,顺手杀死一名匈奴士兵,夺了对方的弯刀,踩着挤挤挨挨的马背朝自己攻過来,不是林淡又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