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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陸漁退親的事情,一定會很快傳開。別人都在猜測原因,這個關頭,吳瑩月住進他家裏,是個傻子都知道其中原因了,他還做人不做?
“別人會議論的。”林筠一臉爲難,卻又帶着堅決。
吳瑩月的喜色僵在臉上,彷彿不認識地看着林筠。
“你因爲害怕被議論,就要不管我的死活?”
林筠垂下頭,避開吳瑩月指責的目光。
“瑩月,你別爲難我。”
吳瑩月自嘲出聲。
這一瞬間,她清晰地感覺到心臟一抽一抽地疼。看看啊,自己爲了這個男人一無所有,結果他跟她說別爲難他。
吳瑩月再沒說話,轉身就走。
林筠追上她。
“瑩月,這些銀子你拿着。”林筠到底不忍,“這些是我們家全部的銀子了,你現在身無分文,拿着先租個地方安頓下來。”
吳瑩月咬了咬牙,想推開不要,自己又真的身無分文。又聽林筠說這是他家裏僅剩的銀子,心裏微微一暖,沒再推開收下了。
“你安頓好了告訴我一聲,我也好放心。”
吳瑩月沒說話,提着包袱走了。
林筠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吳瑩月在暮光下走遠。
他這一生,雖然窮困,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失意過。他年少成名,心高氣傲。如今被打擊得焉頭巴腦,毫無傲氣可言。這一切,都是拜那個女人所賜!
他握緊拳頭,暗自發誓,一定要活出一個人樣來,讓那個女人後悔!
自從退了親,陸漁喫得好睡得香,完全沒有周忞擔心的一蹶不振。
她身爲周家唯一的嫡女,十分自有,周家又有銀子,陸漁開啓了享受模式。
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十分新奇,天天關在院牆裏也悶,她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受得了這樣的約束。
好在周家長輩也並不多管她,陸漁便時常出門玩耍。
她不知道任務何時才能結束,應該需要一個契機,她不知道這個契機是什麼,所以只能靜靜地等。
這日,她在城裏最負盛名的酒樓用午飯。
浣衣是不肯與她同吃的,陸漁也不強求,只拿了碟子裝了菜,讓她去一旁喫。
她所在的位置臨窗,俯視下去,是青州城最繁華的街道。
街道上人羣熙熙攘攘,叫賣的,耍藝的,都在這條街上討生活。雖然吵鬧了些,作爲一個閒得發慌的旁觀者看來卻別有趣味。
陸漁邊喫邊看,看着看着,她就看到了一個不是很想看到的人。
林筠。
陸漁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
她有種感覺,她不會憑空遇到林筠。再掃一眼,林筠跟着一個人,那人着一身竹青色圓領袍,器宇軒昂,林筠跟在他身後,原先那一身書生意氣消失不見,換而之的是微微的諂媚。
那人十分眼熟,陸漁想起來,是前些日子,在白馬書院碰到的那個。當時林筠從他的馬車上下來。
兩人進了她所在的酒樓。
陸漁靜坐着沒動,她猜測兩人一定會上二樓雅座來的。
果然不多時,幾串腳步聲傳來,伴隨着店小二殷勤的話語。
“二位客官,這邊請,這邊還有一間雅座。”
聽聲音,兩人進了隔壁的雅座。
陸漁不動聲色地將一塊無刺魚肉放進嘴裏,入口即化,蛋羹般的細膩,這是這家酒店的招牌菜品,罐兒魚,陸漁着實很喜歡。
她支起耳朵聽旁邊的動靜。
這是木牆,並不隔音。而且隔壁也沒有要避人說悄悄話的意思,聲音很清晰透過壁牆,傳到她耳中。
“林兄點菜吧。”
這家酒樓,林筠是第一次來,但是趙氏曾經叫過幾次這裏的席面,他並不知道菜品的價格,當結果秦闕遞過來的菜單,看到上面標的價錢時,心裏猛地倒吸了一口氣。
最便宜的一品湯竟然都要三十文!
他如今處境窘迫,以前趙氏靠漿洗衣裳來供養他,如今趙氏過了一段時間的好日子,不再願意去給人漿洗衣裳,也看不上那點子收入,母子兩人靠典當衣裳度日。
他悄悄地摸了摸口袋裏裝的銀錢,心想還不夠點兩品菜的。
他自是不敢點單,又退給秦闕,“這裏的菜品我不熟悉,還是秦兄來點吧。”
秦闕哪裏耐煩點菜,直接交代小二上這裏最出名的菜品。
“上次一別,沒想到今日這麼湊巧又碰到林兄,果真是有緣。”
林筠賠笑,他也沒想到今天會在街上碰到秦闕,他本來是想來賣兩幅字畫的。
興許,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想到此,他心中一熱。
秦闕喝了一口茶,擡眼掃了一眼林筠。
上回給他的不卑不亢的氣質已然全無,他秦闕見多了諂媚的人,即使林筠已經很刻意的隱藏了,在秦闕面前還是暴露得一覽無餘。
“我見林兄眉頭緊鎖,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林筠張了張嘴,他是遇到事了,可這事他絕不會跟秦闕提起。
“無事,只是最近家母身體不適,我有些掛心。”
這話林筠說得半真半假,自從林家的日子江河日下,趙氏着急上火,還天天怒罵周家沒良心,氣急攻心,就犯了頭疼的老毛病。
秦闕哦了一聲,“按理說,伯母身體不適,我該上門看望纔是。”
趙氏現在那個怨天怨地的樣子,林筠可不敢讓秦闕看到。
“不過犯了痾疾,休養一陣就好了,秦兄不必掛懷。”
陸漁聽到這,眉頭一挑,趙氏病了?這個趙氏前世可沒少折磨原主,原主當時還沒嫁過去,就擺出婆婆的譜,原主又一心喜歡林筠,對林筠的老母親當然也是極盡討好,受了趙氏不少委屈。
想也不用想她是怎麼病的,日子過得不舒心了,人自然也就不舒服了。
可她聽了很舒服。
接下來陸漁聽了滿耳朵的客套話。
聽着聽着,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秦闕講話的方式聽着讓人不太舒服,那是一種高位者說話的方式,說的那些話聽起來,也能感受到裏面的敷衍。
秦闕似乎並不是真心想結交林筠。可他又特意請林筠來喫飯,爲什麼?
那邊推杯換盞,陸漁也喫好了,乾脆支起耳朵聽。
“我聽說,上回林兄去白馬書院,是去要請帖的?”
聽到這,陸漁感覺到秦闕已經進入正題了。
而那邊,林筠的臉倏地又紅又白。
他那次是去要請帖了,還用了秦闕的名義。可他不知道,整個白馬書院,就他碰到的那個李院副是最剛正不阿的,要是那天林筠用自己的才情去說服人,可能他那天就拿到請帖了,可惜他用了另一種方式。
冒充秦闕的朋友。
他因爲看到秦闕能大搖大擺地領他們進去,從而產生的這個想法。他本以爲十拿九穩了,沒想到那個院副聽完,不僅不給他請帖,還訓斥了他一頓,最後還令弟子將他趕出了書院。
林筠那天可謂是臉面全無。
今天被秦闕冷不丁提起來,他想起那天院副訓斥他的話,一時又羞又憤。
猛地,他想起一個問題。秦闕怎麼知道他那天去白馬書院要請帖,難不成他已經知道了他冒充他朋友的事?
林筠的心頓時七上八下的。
好在秦闕沒有提到,反而道:“林兄要是想要請帖,我可以幫忙。”
這個驚喜來得有些突然,林筠呆愣片刻,才道:“秦兄真的肯幫忙。”
秦闕笑道:“你我兄弟,哪裏有不肯幫忙的道理,”
林筠簡直大喜過望,他立馬站起身來,朝秦闕一揖到底,“多謝秦兄!”
秦闕連忙攔住他,“慢點道謝也不遲。我可以幫你,但是得花銀子買。書院裏有人專門做這個生意,我可以幫你搭線。”
第9章戀愛腦小白花(九)
得花銀子買?他現在哪裏有銀子?
秦闕十分體諒地道:“若是林兄囊中羞澀,我可幫助林兄一半的銀子,實在是不巧,我出門匆忙,沒帶多少銀錢,也只能幫助林筠這麼多了。”
林筠一聽,問道:“不知這請帖多少錢一張?”
“一百兩。”
林筠聽了心裏發苦,就算秦闕肯幫助他五十兩,這剩下的五十兩,他又如何拿得出來。若是換了以前,周家肯定會出這筆錢,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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