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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請帖收進懷裏,沒有多想。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林筠就告辭了。
“你說他拿出一百兩銀子?”
秦闕點點頭,將林筠那一百兩銀票摸了出來,在手裏把玩。
“我猜想是他那未婚妻給的。”
甫良看了他一眼,“前未婚妻。兩人都已經退親了,我想那個姑娘沒那麼傻。”
秦闕笑道:“這可說不定,這世上蠢女人還少嗎?”說話間,他將銀票提給甫良,“若真是,你看看要不要找個機會將銀票還給她。”
甫良猶豫片刻,還是將銀票接了過來。
那日在巷子裏被林筠堵住,他又一副討好的樣子,陸漁猜想他是想從她這裏要銀子,可惜他算盤落空了。
這些日子,陸漁也有派人去盯着林家。
畢竟她的任務還沒完成,肯定林筠那邊還要出幺蛾子的。
這幾天送回來的消息都和往常一樣,趙氏每天罵罵咧咧的,不肯做工。
陸漁也沒多想,因爲有一個曹姓富戶的老孃過壽辰,商賈之間多有來往,兩家雖然是競爭關係,但私下也有些交情,周家也應邀在列。
她還從來沒有參加過諸如此類的宴會,故而興致勃勃。到了那天,就收拾打扮好,跟着徐氏上了馬車,朝曹家而去。
這曹府的府宅跟周府差不多大,但是裏面的僕人比周府多了太多了。府上張燈結綵,像過年過節一般喜慶洋洋。
曹府不像周府那樣低調,裝修十分豪奢。
陸漁跟着徐氏見了曹家的當家奶奶。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穿着很是莊重,眉心時刻擰得緊緊的,是個嚴肅的女人。
長輩客套,陸漁就只管在別人提到她的名字時,微微抿脣,算是笑過了。
來的客人都是青州有頭有臉的人家,誰都知道周府唯一的女兒許給了個秀才,可最近又退親了。
便有人悄悄地打量陸漁,想看看這個姑娘到底是什麼秉性。可她們失望了,陸漁看上去規規矩矩,文文靜靜的,沒有想象中的刁蠻任性。那麼到底是爲何退親,就更讓人想知道了。
陸漁不是沒有感受到那些人的眼光,但是她並不在意。
“素珍,帶周家姑娘去玩吧。”
那曹家夫人見陸漁獨自坐着,體貼地召來自己女兒,吩咐她帶着陸漁去和旁的姑娘一處玩。
素珍看着比陸漁稍大,她模樣就和她的名字一樣,十分溫婉,她笑盈盈地走到陸漁身邊,說話也是輕聲笑語,“周妹妹跟我走吧。”她又轉頭對徐氏道:“嬸嬸可放心,我會好好照料周妹妹的。”
徐氏拉了拉陸漁,她也感覺到有些婦人目光不住地往女兒身上打量,擔心女兒會不舒服,“跟曹家姑娘玩去吧。”
陸漁便站起身,對曹夫人欠欠身,跟着曹素珍出了花廳。
“周妹妹模樣越長越好看了。”曹素珍笑道,“說起來,上一次見到妹妹,是早幾年的事情了。”
陸漁抿脣笑,“是啊,姐姐也越來越好看了,已經許了人家了吧?”
曹素珍羞澀地笑了笑,剛要說話,突然想起陸漁纔剛退親,不好在她面前說這個,她拉住陸漁,“周妹妹千萬要想開點纔是,你家世好,不愁找不到更好的人的。”
陸漁是是真的感受到這個姑娘的一腔善意,她回拉住曹素珍的手,“多謝姐姐提點,姐姐放心,我都想得明白呢。這種事,沒有緣分,強求不來的。”
曹素珍點點頭,“你想得開就好。”
“我帶你去看看我娘養的花,就在後花園那邊。”
曹素珍體貼地對待,陸漁十分領情,自然是同意。
兩人相攜往後花園方向去。
“我娘十分喜歡話,在後花園闢了一塊空地,搭了暖棚,專門用來養花,還花了大價錢請來了花匠,養了很多珍稀花種,周妹妹可喜歡花?”
陸漁笑道:“自然是喜歡的,不過家裏沒怎麼養。”
曹素珍笑道:“無礙,一會兒妹妹喜歡哪盆,我可以做主送你。”
陸漁連忙婉拒,“這如何能行,那些花都是曹夫人的最愛,我拿回去又不會侍弄,白白可惜了。”
曹素珍笑道:“也可以請個花匠來服侍。”
陸漁笑道:“要是我娘喜歡,倒是可以請一個,我就算了,我沒耐心侍弄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後花園。
周夫人果然很喜歡花,一進後花園,甬道兩邊都是盆栽,裏面養了各種名貴的花草,一看就是用心打理過的。
“真的十分雅緻了,看來我回去,也得叫我娘養些花草了,人看着也舒服。”
兩人正說着話,一個滿臉急色的丫鬟匆匆從一處跑出來,看到曹素珍,鬆了一大口氣,連忙跑過來。
“大姑娘,不好了,吳姑娘要剪夫人的火睡蓮拿回去插瓶,奴婢阻攔不住,這會兒正在剪呢。”
曹素珍一聽臉色都變了,這株火睡蓮是她娘花了重金買來的,平日寶貝得不行,專門有一個花匠伺候,前兩天才剛開了花,如今竟然要被人剪掉!
她顧不得陸漁還在一旁,急匆匆地就朝暖房奔去。
陸漁猶豫了片刻,還是跟着一起去了。
進了暖房,果然看到一個着天青藍的女子,手裏拿着一把剪刀,站在一個白玉缸前,彎腰剪裏面的花朵,在她手裏,已經有兩朵剪下來的花朵。
“住手!”
饒是曹素珍的修養再好,看到曹夫人的心肝寶貝被人這樣肆意糟蹋,也不禁氣得發抖。
“你在做什麼?”
陸漁看到那個女子的側顏時,就愣住了。
第10章戀愛腦小白花(十)
那女子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越過曹素珍,看到她後面站着的陸漁,眼神忽閃。
她下意識地很擡不起頭,可轉眼,她又挺起胸脯。
她爲何要難爲情?她陸漁勝也勝在命好罷了。
她揚了揚手裏的花,“這花好看,我剪兩支回去插瓶。”
那白玉缸裏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朵花了,要是她再來遲一步,可能全部都要被人剪掉了。
“你可知道,這花是我孃的心愛之物?”曹素珍質問道。
她揚了揚眉,話語散漫,“這倒是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這花好看,想剪就剪了。”
陸漁就靜靜地站在後面,吳瑩月裝作不認識她,她也不會上去像老友一樣找人家攀談。
曹素珍氣得眼睛發紅,走近吳瑩月,“把花交出來!”
吳瑩月微微一笑,揚了揚手裏的花,“你想要啊?”她猛地將花往地上一砸,擡腳就踩了上去,鮮豔嬌嫩的花朵,瞬間變成了花泥。
曹素珍性子好,但是不代表她沒有脾氣,她盯着一眼地上被吳瑩月踩爛的花,擡手就給了吳瑩月一巴掌。
吳瑩月被打得頭一歪,臉上還掛着詭異的笑容。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了。”曹素珍啐了一口,回身對侯在一旁的丫鬟道:“去叫人來把她押回院子去,好生看守,等明天我娘空了,再讓她發落。”
吳瑩月笑了笑,突然轉向陸漁,“表姐,你不救救我嗎?”
這聲表姐驚住了曹素珍,她訝異地回身看向陸漁。
這吳瑩月是陸漁的表妹?
“周妹妹,她是你表妹?”
陸漁以爲吳瑩月會一直裝作不認識她,沒想到她竟然會開口。
“以前是,她是我家的遠方親戚,四年前來投靠,我爹孃收留了她,但是前陣子,她做了一些事,我周家已經和她斷絕了親戚關係,現在她與我周家無關,曹姐姐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必顧忌我。”
“斷絕關係,”吳瑩月笑了笑,“你周家家大業大,當然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我一個小小孤女,又如何反抗呢。”
“你做了什麼,心裏有數,不必我說出來撕破你最後一點臉皮。”
吳瑩月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有話和你說。”她突然道。
陸漁拒絕,“我沒什麼好和你說的。”
吳瑩月盯着陸漁,姿態突然放得很低,“算是我求你了吧,就半刻鐘,可以嗎?”
陸漁猶豫片刻,也許這是契機也說不準。
“曹姐姐,可以讓我和她單獨待半刻鐘嗎?”
曹素珍雖然有氣,但是也不會不給陸漁面子,當即點了點頭,當然沒問題。
等曹素珍帶着丫鬟走了,陸漁走近兩步,“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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