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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前的動靜鬧得這樣大,安家闔府皆知。高惜玉摸了摸肚子,定了定心神,才跑去前門找喬氏。
喬氏正急得團團轉,送信的人也沒有迴音,眼看着趙家人的情緒越來越激烈,都準備要衝進來了,她急得跳腳,又不敢出去和趙家人說話,她擔心情緒激動的趙家人會動手打她。
正着急呢,高惜玉挺着大肚子過來了。
“你來這裏做什麼?”喬氏本來就煩躁,一看到高惜玉來添亂,更是火上澆油。
高惜玉彷彿沒看到她不虞的臉色,只道:“我是來跟夫人分憂的。”
“分憂?”喬氏懷疑地看着她。
高惜玉笑道:“夫人,外面趙家人情緒爲何會如此激動?因爲他們想拿住大爺和柳清和說理。大爺不在府上也就罷了,就是在,也不可能讓大爺去跟這些人對峙。但是柳清和如今在啊,柳清和纔是罪魁禍首,夫人何不將柳清和交出去,趙家人得了交代,自然就走了。”
喬氏一怔,“可是,柳清和她…”
“夫人想說她懷了孕?這也簡單啊。只看夫人舍不捨得。”
“你少賣弄,有話直說,我對她有什麼捨不得的!”喬氏催促道。
高惜玉道:“夫人只消咬定柳清和肚子裏的孩子跟大爺無關,是那趙二爺的,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喬氏長長哦了一聲,愁雲盡散,“你說得對,”柳暗花明,她喜笑顏開,“這孩子是他趙家的種,跟我們旻兒可沒有關係!”
柳清和這兩日身體不太爽利,總覺得綿軟無力。
喬氏帶着人闖進來的時候,她正在牀上躺着闔眼歇息。
門被人用力推開,撞上兩邊的門柱,哐當兩聲巨響將她嚇了一跳。
“是誰?敢這樣無禮?”她睜眼喝問。
“是我!”喬氏冷冷回了一句。
聽出是喬氏的聲音,柳清和坐起身來,“是夫人來了…”話還沒說完,她看到兩個粗使婆子朝她走過來,臉色不善。她心裏頓時起了不好的預感,警惕道:“你們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喬氏冷笑,“都是你這掃把星,一來我們安家,就將我們安家攪得家宅不寧,我安家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今日就請了吧!”
柳清和沒想到喬氏竟然還會來叫她走,分明她現在都知道她懷了安易旻的孩子了。
“你不能趕我走,我可懷了旻哥的孩子!”柳清和大聲道。
喬氏呸了一聲,“你懷的是趙家的種,別想賴在我們旻兒頭上,我們旻兒潔身自好,怎麼會和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子有首尾?”
柳清和瞪大眼睛,她沒想到喬氏竟然翻臉就不認人。
“你那天親耳聽到旻哥承認這孩子是他的!”
喬氏打定了主意不認這個孩子,孩子嘛,只要安易旻好好的,以後要生多少孩子不能生?非得稀罕這一個?再者說,她心裏還犯嘀咕,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呢。別是辛苦給人家養孩子!
又加上現在趙家人在外面鬧得這樣兇,就算這孩子真的是她安家的,那也不能認!
她不和柳清和多說廢話,吩咐那兩個婆子,“將趙夫人請出去,趙家人在外面來接她了。”
柳清和一聽這話,嚇得面無血色。趙家人來接她!爲什麼?趙家人早就揚言她和趙家沒有瓜葛了!
那兩個粗使婆子擼起袖子就上來扯柳清和。
柳清和哪裏肯依,她蹬彈着腿,揮舞手臂,不讓那兩個婆子近身。
不過那兩個粗使婆子可不會憐香惜玉,兩人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就一把將柳清和按在牀上,讓她動彈不得。
喬氏連忙道:“輕點輕點,要是傷了他趙家的孩子,又是多出來的麻煩。”
柳清和被那兩個婆子用被子捲起來,動也無法動,被兩人抗在肩上,連嘴,都因喬氏嫌吵,也怕她亂說話,讓人往她嘴裏塞了手帕堵起來了。
“擡着跟我走!”喬氏雄赳赳地走在前面。
柳清和被人擡在肩上,十分難受,嘴還被堵上了,話也說不清,說出來也是唔唔的聲音,誰也聽不見她的抗議。
正要到達垂花門,迎面碰到了柳清越一行人。柳清越的嫁妝不算少,也是將嫁妝運到她陪嫁的宅子去。
柳清和還不知道柳清越和安家鬧掰的事,此刻看到柳清越站在遊廊上,面無表情地往這邊看過來。她一瞬間突然覺得十分羞恥。她這樣不堪的樣子落在她眼中,定是覺得十分高興吧。
柳清和聽說過皇宮裏,皇上的女人要去侍寢時,纔會這樣被被子卷着,由太監擡着去。
喬氏也看到了柳清越,只是她現在無暇理會柳清越。
她今天將嫁妝搬走,這門親事沒經過官府,還是有效的。這個可以回頭再處理,趙家那邊可耽誤不得。
柳清越就這樣看着喬氏她們將柳清和擡出去。
“姑娘,那是二姑娘吧!”柳清和被卷着,有些看不太清臉。
“是吧。與我們無關。”
碧環突然有感而發,“要是夫人和老爺知道二姑娘如此不爭氣,不知道會難過成什麼樣。”
柳清越默了片刻,柳家雙親難受是必然的,在這件事上,柳清越做不了什麼。她沒有當着趙家人的面抖柳清和的底,已經是看在柳家雙親的面上了,讓她去幫柳清和,絕不可能。
柳清和就這樣被擡出安家大門。
趙家人裏有部分情緒激動魯莽的已經準備要撞門了,還是其中尚存理智的人苦苦攔着。他們今天要是撞門進去將人抓走,有理就會變成沒理。畢竟強闖官宅,也是一項不小的罪名。
正這時,安府的側門從裏面打開,走出幾個人來。
爲首的是個婦人,看那裝扮,也能猜測出她的身份來。
果然,她出聲。
“你們趙家人真是欺人太甚!”她一上來就先給趙家扣了一盆屎盆子,“我安家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就是平民百姓,也不能任由你們這樣欺負!皇城之中,天子腳下,你們趙家竟然如此枉顧王法!堵在我安家門口,你們這是想做什麼?搶劫嗎?”
當即有人回懟,“呸!怎麼不繼續做縮頭烏龜了!你兒子幹了什麼好事,你心裏清楚!你
這老婦,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簡直不知羞恥爲何物!我問你,你是不是收留了我趙家的棄婦?”
論起罵人,喬氏也很有一套。她冷笑,“你都說是棄婦了,還跟你趙家有什麼關係?她上哪待着,你趙家都管不着!”
這是實話,若不是因爲趙家懷疑趙二爺的死與安易旻有關,他們是不管理會柳清和去哪的。
“安易旻何在?讓他出來,我們一同去見了官,我們懷疑趙二哥的死與這兩個姦夫□□有關,等見了官,自有分曉!”
喬氏一聽,心中大驚,這私通的罪名也就算了,頂多被人戳一戳脊梁骨,這要是扯上了人命,可就真的是萬劫不復了,她叉腰就罵:“你趙家人是喫屎長大的不成?怎麼滿口噴糞!胡亂說話是要負責的!你憑什麼說趙二爺的死與我兒有關?”
那人冷笑,“若是無關,你們心虛什麼,將安易旻藏起來?見了官,有關無關,不就知道了?”
喬氏怒罵:“誰說我們心虛?我兒出了遠門,還未回來,等他回來了,自然要跟你們趙家討個公道!”她轉身一指兩個僕婦肩上扛着的人,“這柳氏,我當初好心,看她被你們趙家休棄,爹孃又不收留,她只得來投奔柳清越這個姐姐,我看她實在可憐,這才收留。誰知好心辦了壞事,竟然被有心人誣衊我們家旻兒和她不清不白!”
“怎麼,她和安易旻之間的苟且,你們也不敢認了?”趙家人冷嘲道。
喬氏痛心疾首,“這柳氏是懷了身孕不假,可這身孕足有四月多,那時候,趙二爺可還沒死,柳氏也沒住進我安家呢!怎麼這孩子就成了我家旻兒的了?說話也要講道理,若真是我們旻兒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做錯了事,承認了也是一條漢子,可是這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這孩子想賴上我們安家,我就第一個不答應!”
四個月!算算日子,那時候趙二爺確實沒死,趙二爺死了不過兩月呢。
難不成這孩子真是趙二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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