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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帝姬,你怎麼能讓祖母給你下跪?”秦淑寧瞪大了眼睛,不悅地看着班葵。
班葵笑了笑,“因爲我是帝姬,禮不可廢。至於你嘛,老太君都跪下了,你還站着,你覺得你比老太君更高貴,甚至高貴過我是嗎?”
熊氏連忙喝了一聲,“淑寧,還不給帝姬請安?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其實熊氏在心裏恨得牙癢癢,她的想法和秦淑寧一樣,她是長輩,一個長輩給晚輩下跪請安,她覺得臉上臊得慌!
原身前世可沒少受這老婆子的磋磨,也是因爲原身性子實在太柔弱可捏了。
但是現在,她們想欺壓到她頭上來,做夢!
“我今天過來呢,一是來探望老太君,二則嘛,來來告訴老太君一聲,秦府太小了,我住得不習慣,明日就搬離秦府,回我的帝姬府去。”她走到外間軟榻前坐下,這才慢悠悠道。
咋一聽這個消息,熊氏心裏一驚。她不明白爲何班葵要突然搬回帝姬府去,是對秦家哪裏心生不滿了嗎?
她本來還想拿捏班葵。熊氏出身不高,她只是一個農戶之女。後來有一日秦老太爺領兵打她們村莊過的時候,看上了她的姿容,就娶了。後來秦老太爺軍功出色,加官進爵,給秦老太君掙來了浩命。熊氏做了幾十年的富貴夫人,還是不掩本身的粗俗,也因爲這件事,年輕的時候沒少被人嘲笑。
這是她一輩子的痛。
誰能想到,臨到老了,她孫子能給她娶個公主孫媳婦回來,她着實在昔日那些嘲笑她的人面前揚眉吐氣了一番。
更別提班葵成親時就決定住到秦府來,跟秦商一起孝敬長輩。
這讓熊氏一度大喜過望。就算她那樣低微的出身又如何,天潢貴胄都要伺候她。
熊氏着實滿足了一把虛榮心,但還沒幾天呢,班葵就說她要搬回帝姬府?
“怎麼突然要搬回去?”班葵也不知是不是忘了,坐下後也沒叫熊氏她們起身,熊氏感覺膝蓋開始疼,又不敢站起來。
“我身爲帝姬,本來就應該住在帝姬府,怎麼,老太君有異議?”
“可是商兒要在秦府孝敬父母啊!”老太君想用秦商還留她,說來可是可笑,別的人家要是尚了駙馬,巴不得帝姬住在帝姬府,免得日日去請安,但是熊氏不一樣,因爲前面原身的好脾氣,從來沒讓秦家人去請過安,倒因爲帝姬住在秦府,別人家宴會什麼都會邀請秦家,還有很多說不來的好處,這讓熊氏捨不得班葵走。
班葵一笑,“老太君說,秦商要孝敬的是哪個父母?”
熊氏一怔。
“我知道老太君出身鄉野,怕是不知道,男人一旦尚了駙馬,他就是皇家的人了,跟本家再無瓜葛,老太君這話的意思,是想跟皇室搶人嗎?”
熊氏臉色一白,今天這班葵是怎麼了,怎麼說話一句比一句嚇人。
“帝姬誤會了,我是說…我是說商兒在秦家住慣了,去帝姬府怕不適應。”
班葵也只是想說話來嗆嗆熊氏,至於秦商,他就算是想跟着去帝姬府,她還嫌惡心呢。
“既然老太君捨不得孫兒去帝姬府,那他就留下來好了。話我也說完了,我看老太君說話中氣十足臉色紅潤,想來也沒有什麼大事,這就先回去收拾東西了。”
班葵揚長而去,留下熊氏和秦淑寧二人面面相覷。
秦淑寧顧不得膝蓋疼,連忙過去將熊氏扶起來。
“老太君,您沒事吧?”
熊氏心神一鬆,頭就開始痛起來。她被秦淑寧扶着坐下。
“今天這安陽是怎麼了,怎麼咄咄逼人的?還鬧着要搬去帝姬府?”熊氏回想剛纔班葵身上散發出來的上位者的氣勢,還有些後怕。早知道就不該招惹她。
畢竟是皇家出來的人啊,怎麼會簡單了去。她開始後悔。
秦淑寧搖頭,“我也不知道,興許是和大哥鬧矛盾了?”
“快去將你大哥叫回來,安陽要搬回帝姬府,知道的是她自己要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們秦家虧待她呢。這要是傳到宮裏去,太后怪罪可不得了。”
秦淑寧撇撇嘴,心裏不以爲意,心想這肯定是班葵想拉攏秦商的手段,夢裏的班葵可從來沒有搬去過帝姬府呢。
她還是去了。她心想一定要讓秦商知道今天班葵讓她和老太君下跪的事,等秦商知道,一定不會給她好臉色瞧!
秦商聽了秦淑寧委委屈屈地告狀,果然勃然大怒。
敢情以前班葵在他面前的柔弱都是裝出來的,轉頭就在他親人面前擺帝姬的譜?還讓他祖母給她下跪?她怎麼承受得起?
“哥哥不知道,本來老太君身子就不太好,被班葵這樣一嚇,又跪了好長時間,病越發重了。”
秦商更加生氣。
“哥哥,是不是我們做得不好,才讓帝姬覺得在秦家住得不舒服,想搬回帝姬府去?”秦淑寧可勁兒地上眼藥。
秦商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難不成我們秦家是請了一尊菩薩回來嗎?既然她嫌棄秦家,那就讓她搬回帝姬府去好了。”
其實秦商內心也覺得班葵不會搬回帝姬府,他其實知道班葵將他看得有多重,所以才那樣越來越有恃無恐。
他以爲班葵是因爲他最近一直藉着公事不回家,所以想用這個法子來激他回去。別說班葵如此不尊重他的家人,就是沒有這一出,他也不會理會班葵。
所以等他去了營地幾天回來後,知道班葵真的搬走時,還有些愣愣地回不過神。
“東西都收拾走了?”他再次問伺候的下人。
“是的,全部都擡走了。”
“那我的東西呢?”他下意識問。
“帝姬只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秦商頓時臉色不大好了,班葵真的回去了也就算了,他的東西卻一件都沒帶走,難不成她不想讓他過去住?
自己不想過去是一回事,別人不想他過去又是一回事。興許人性就是有這樣兩根賤骨頭,秦商當天越想越不得勁,晚點就打馬去了帝姬府。
帝姬府的門房還是認得他的,見他來,連忙躬身行禮。
“駙馬來了。”
秦商冷淡地嗯了一聲,將馬鞭甩給他之後,就欲往帝姬府裏走。
那門房連忙趕上來攔住他。“請駙馬稍候,小的去通報帝姬。”
秦商彷彿不相信地睜大了眼睛,“你要去通報?”
那門房點點頭。“
“我還需要通報嗎?”秦商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般,啞然冷笑一聲。
那門房滿臉的爲難,“這是帝姬的吩咐,不管是誰上門,都需要進去通報。”
秦商盯了他兩眼,一言不發,奪過馬鞭,翻身上馬就走了。
“秦商來了。”巴拿拿的聲音響起,“但是他又走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班葵還沒見過秦商,但也沒有興趣見就是了。
班葵從秦府搬出來的事,很快被宮裏的兩位主子知道了。
宮裏來人請班葵進宮。
來的人是太后身邊的蘇望元。
“太后知道您從秦家搬出來,很是擔心。這纔派奴才前來請帝姬進宮說話。”
班葵嗯了一聲,“有勞蘇公公了。”
蘇望元躬身道:“帝姬折煞奴才了,這都是奴才的本分,不敢談辛苦。”
這位帝姬可是太后的心頭肉,雖然她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樣子,蘇望元可不敢在她面前拿大。
班葵就乘坐了皇家馬車進了宮去。
太后和想象中的樣子相差無幾,常年身居高位,她即使只是坐着不說話,渾身也透着一股上位者的氣勢。只是見到了女兒,她渾身攝人的氣勢盡散,臉上露出真正的笑意。
“安陽來了,快坐到母妃身邊來。”她朝班葵招手。
班葵走到她跟前,屈身請安,“給母后請安。”
太后姓蔡,四十多歲,保養極好,看着就像三十出頭的樣子,這倒讓班葵有些驚訝。
她坐到蔡太后身側,太后問了幾句日常,就將話音轉到了這次的目的上來。
“哀家聽說你搬出秦府了?”
班葵點點頭。
“爲何?秦家人輕慢你?”太后像尋常說話那樣,但是班葵已經從裏面聽出了絲絲寒意。
班葵道:“我畢竟是帝姬,秦家是臣子,我住到秦家去,有損我天家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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