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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燕寧叫了過去。
“如今江氏有了喜,這是好事,你也別學別的後院的女人爭風喫醋,你是侯府的姑娘,心胸要大度,這江氏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還不是要叫你孃的?”
徐氏苦口婆心的相勸,燕寧垂着頭,似乎很是受教的樣子,但是她其實在和腦海裏的巴拿拿說話。
“宿主,你要怎麼辦啊,那個女人懷了孩子,會不會欺壓到你頭上來,這樣我們就無法完成任務了啊。”
“你知道爲什麼,江氏只能做姨娘嗎?”
巴拿拿對這種關係不明白,它老實回答:“不知道。”
“因爲出身。江氏只是一個孤女,徐氏這樣勢利的人不會容許一個姑娘成爲他兒子的正室,而恰好當時侯府派人來問親,這種門第若不是侯府主動,憑霍家是高攀不上的,所以,出身就是我最大的優勢。只要侯府一天不倒,我腦子不像原主那樣蠢,江氏就不可能爬到我頭上來。就算她這次生下的是兒子,也是庶子罷了。”
說不定江氏這次真的會生個兒子,原主那世不就是江氏生下的庶長子嗎?
“燕氏?燕氏?”燕寧一直沉默不說話,讓徐氏有些不滿了。
“我聽着呢夫人。”燕寧擡頭道。
“我說,江氏懷了身孕,你是正室,怎麼樣也要表示一下,送些補品什麼的。這些事還需要我提點你嗎?”
燕寧笑了笑,“我倒是想的,就怕江氏不敢喫我送過去的東西。”
徐氏一噎,隨即道:“這怎麼會呢,江氏知道好歹的。”
燕寧本來想拒絕,但是她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就點了點頭,“可以啊,我庫裏應該有些紅參什麼的,我回去就吩咐人送過去。”
燕寧這次這樣好說話,徐氏比較滿意,也沒說別的,就讓她回去了。
“姑娘,真的要將這些紅參送給江姨娘嗎?”言月看着手裏年份足品相好的紅參,十分不捨。
“不過就是些紅參罷了,有什麼捨不得的。”
“可是…”言月小聲道,“我們送過去的東西,江姨娘未必敢喫,平白浪費了好東西。”
燕寧一笑,意味不明,“誰管她喫不喫呢,我們只管送過去。”
言月撅着嘴要去送,被燕寧叫住。
“你跟她院子裏的桃紅相熟是嗎?”
言月點了點頭,爲了防備江姨娘,她特意送了桃紅很多東西,纔將桃紅拉攏。
燕寧從箱篋裏翻出一隻她從來沒戴過,款式也十分平常的金簪。
“這支簪子,你拿去送給桃紅,讓她盯着江姨娘。”
言月有些不明白,她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紅參,似乎又明白了什麼。
她應了一聲,拿着紅參去了江姨娘的院子。
言月說得不錯,江卿是不敢喫燕寧送過去的東西的,她皮笑肉不笑地道了謝,將東西收下之後,還叫人打發了言月一個荷包。
“江姨娘收下了,不過我看她那個臉色,應該不會喫的。”言月回去覆命。
燕寧最近閒得無聊,讓巴拿拿在系統那裏兌換了鉛筆,每日都在畫素描。
言月一開始覺得十分驚奇,姑娘竟然能將人畫的栩栩如生,跟個真人似的。
燕寧就給她畫了一幅,跟她本人一模一樣。
言月歡喜過頭,愛不釋手,好好的將畫珍藏了起來。
燕寧沒有停下畫筆,嘴上道:“沒喫就好,其實就是防着她喫。”
言月一開始有些不明白,緊接着想到關鍵之處,“姑娘的意思是…”
可能是燕寧和霍青遲太不像夫妻了,言月至今還是習慣稱呼燕寧姑娘。
“您的意思是,江氏會做手腳?”
“因爲我,江氏的第一個孩子沒了,江氏肯定恨毒了我的,這麼好的機會,我想她應該不會放過。但是也說不準,興許江氏會顧忌孩子,不會拿她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冒險呢。總之,若是江氏沒有異動也就算了,她要生孩子還是什麼,我們管不着。但是若是她想在這上面做手腳,那就怪不得我了。”
言月明白燕寧的意思了。明白之後,她更加看重這件事,又祕密地去找了江氏院子裏的丫頭一次,讓她好生注意江氏。
沒幾天,那丫頭那裏傳來了個消息,江氏從家裏帶來的那個丫鬟出府了一趟,回來之後就吩咐下人用燕寧送過去的紅參燉雞湯給她補身子。
言月以前是伺候陳氏的,她立刻就察覺到了異樣,連忙去跟燕寧說了。
“拿拿,你說江氏這是想做什麼?”
巴拿拿還對這種人類的勾心鬥角不熟悉,它回答不上來。
“姑娘,江姨娘開始用我們送過去的紅參,還十分刻意的張揚出來,我想,興許姑娘曾經預料到的,已經發生了。”
燕寧正在研究怎麼做拓染,她將木槌猛地敲在碧青的葉子上,讓葉子上的汁液染上底下墊着的白綢。
“你收買的那個桃紅,打聽得怎麼樣了?”
言月道:“奴婢聽桃紅說起,她是一年前才賣進府的。她有個爛賭的兄長,欠了賭債還不上,這纔將親妹子賣了。桃紅進府之前,有個青梅竹馬,都快定親了,沒想到桃紅會突然被兄長賣進來。”
燕寧笑了笑,“人要是有想要的東西就很好收買,你去跟桃紅說,若是她肯,我承諾一定會替她贖身,並且送她一份嫁妝。”
晚些時候,言月回來,朝燕寧點了點頭。
桃紅當初被賣都不是自願的,而且她那個青梅竹馬一直未娶,還在拼命的掙銀子,要替她贖身。
桃紅聽了言月的話之後,很是沉默了一會兒。
言月知道她是不願傷人性命,遂勸道,“若是江姨娘不起這樣的心思,自然也就不會有事情發生,若是她起了這樣的心思,那也只能怪她自己心存壞心,遭了報應。再者說,人活在這個世上,本來很多時候都要替自己考慮。人要狠心一點,才能過得好。”
桃紅也不知道是被言月的哪句話說動了,總之她就是同意了。
她本來就一直後悔自己在善良,親親的兄長都能不顧她的死活將她賣進來,她若是還不替自己謀劃,難不成真的要將一輩子交代在霍府嗎?
再者說,言月也說得對,若是江姨娘自己不起壞心,她就不會有事,若是她真的起了,那就是她自己罪有應得。
眼看着天一日比一日暖和了,燕寧宅在霍家一個冬天,哪裏也沒去,實在待得有些無聊,趁着天氣好,她收拾了點東西,就出了霍府,往侯府去了。
陳氏突然聽聞她回來,很是驚喜,丟下手裏的事務,陪她說話。
閒聊時,燕寧就將江氏被擡爲姨娘的事說了。
陳氏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這個霍青遲,真是好大的膽子,他忘了他是怎麼跟侯爺承諾的嗎?”
燕寧嘲諷一笑,“他還早就跟江氏承諾過會在婚後擡她爲姨娘呢,還不是沒做到。這姨娘不是霍青遲擡的,是霍夫人做主擡的?”
“徐氏?”陳氏怒罵,“這老虔婆遲早要遭報應,等她女兒出嫁被婆婆這樣對待,看她是個什麼心情,哦對了,”她想起來,“她那個女兒好像叫青如是吧,小小年紀竟如此歹毒,狠心害死那兩個小妾,我聽說有一個都有了身子是嗎?”
燕寧點點頭,“就是因爲有了身子,才惹得霍青如大發雷霆。娘,你是不知道,那霍青如害死了人命之後,像個沒事人似的。”
陳氏唸了句阿彌陀佛,雖然她年輕的時候也收拾過小妾,但是從來沒有弄出過人命來。
“她現在是別想在京城裏尋人家了,名聲臭到家了,我聽說霍家還有兩個庶女,肯定也被霍青如連累得找不到人家了。”
“我聽說霍夫人已經開始着手往京城周邊去尋人家了。”
陳氏冷冷一笑,“但凡好人家結親之前,都會好好地打聽,瞧着吧,霍青如再嫁不到好人家了的。”
陳氏注意到燕寧談到霍家人的事情的時候,態度是事不關己,甚至還有些看笑話的意思。又想到宋媽媽送回來的信,燕寧嫁到霍家四五個月了,竟然還沒有和霍青遲同過房。
“寧兒,”陳氏正色,“你告訴娘,你到底是什麼想的?你回門的時候,娘就問過你要不要和離,你當時說不,我以爲你是真的要和霍青遲好好地過。可娘如今感覺到,你似乎並不想在霍家?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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