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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府直接宣佈馮冠書早就和趙府脫離了關係,他可是成過親的,再入趙府做贅婿,本來就是不合禮法的事情。
趙祿將這個消息宣佈出去之後,就派人將大門緊緊地拴上了,再也不去理會外面的人要怎麼對待馮冠書。
而那人也真的說到做到,真的將馮冠書二人擡着饒了京城一圈。
趙莘回去之後,越想越氣,越想越後悔,當初早就將馮冠書掃地出門了的。
而周氏不知是從哪裏得知兒子的消息,鬧着要趙府出銀子將馮冠書救下來。
消息傳到趙莘這裏,他本來就有氣又怒,得知周氏鬧將起來,直接不耐煩地一揮手,“馮冠書都跟趙府沒關係了,他那一對貪心不足的爹孃,都給老夫丟出趙府去!”
周氏自從上次被打傷了筋骨,腿腳就不太便利了,走路一瘸一拐的,還在養傷。
她還因爲趙府的下人對她視若無睹而暴怒,若不是腳上有傷,都準備跳起來打人了。然而不等她撒野,趙祿就親自帶着人上了他們院子。
趙祿早就看不慣這對夫妻了,馮忠還稍微老實一點,這個周氏是真的不將自己當外人,在趙府也不知天高地厚地當自己是個主子,整天喝罵下人,趾高氣揚地討要東西,從來都是理所當然。
他一揮手,直接懶得和周氏多說,“將這兩人丟出去。”
他身後跟了四五個身強力壯的護院,聽他一聲令下,就衝上去將毫無準備的周氏控制了起來。
周氏罵罵咧咧的。
“你們想做什麼?我兒子可是趙府的姑爺!你們這樣對我,我讓我兒子回頭將你們賣了!”
趙祿冷笑,“你兒子?不好意思,你兒子現在已經不是趙府的姑爺了,你二位就請了吧。”說着他吩咐下人,“將他們的東西都打包好,一樣不落地全部丟出去!”
周氏屁股上的傷本就沒好全,這樣一通掙扎,又傷到了。
可她再怎麼掙扎,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被扔了出去。
話說馮冠書被擡着繞了京城一圈之後,徹底成爲了京城裏的熱門風雲人物。連皇上都聽說了他的大名。
一個新科進士,翰林編修,竟然做出如此不知禮義廉恥的事情,皇上金口一開,就將馮冠書貶爲了庶人。
那天馮冠書被擡着繞城一圈之後,就被隨意地扔在了巷子裏。還是一個過路的路人不知情地好心將被褥解開來。馮冠書顧不上早就昏迷過去的明月,裹上被單連忙逃遁了。
趙丞相府已經將他捨棄,現在他再回去也是自取其辱。他只得去了他一個還不知此事的同仁那裏,要了一套衣裳換上了。
他那同仁見他裹着被單上門,十分驚奇,就詢問他出了什麼事。馮冠書哪裏能將實情告訴他,就支吾着敷衍過去了。
再說被馮冠書棄在原地的明月,她運氣不太好,被一個過路的無所事事的混混給看到了。
明月模樣不錯,見她光溜溜地被用被子裹着,一猜就不是什麼正經姑娘。混混如獲至寶,連忙將人撿回了家。本來是想撿去做媳婦,後面發現明月竟然身懷有孕,他氣惱非常,將明月毒打了幾頓,就將人賣了。
而馮冠書在京城裏除了趙府,已經無處可去。再加上他父母還在趙府。馮冠書只好去了趙府。剛好就在外面碰見了他那被趙家人趕出來的父母。
周氏一見他就哭上了。
馮冠書心裏也煩。他有種預感,自己的仕途算是走到了盡頭了。
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在一處客棧安頓了下來。周氏被丟出來的時候傷了腿,腿一直劇烈地疼。她一刻不停地咒罵趙府的人。
馮冠書聽得心煩。過了一夜,次日清晨,他悄悄地去了昨天借衣裳的同仁家裏。
剛敲開門,他那同仁一看到他,立馬就要關門。
馮冠書大急,不顧臉面地將門堵住,“適之兄,有話好好說。”
魯適之一臉嘲諷,“我可不敢跟你稱兄道弟,昨日我問你怎麼了,你還不肯說實話。你啊!”魯適之以前跟他也算有幾分交情,他也不願意落井下石,“我不知你是否知道,皇上昨天聽說了你的事情,已經下了旨,將你貶爲庶人了,好自爲之吧。”
馮冠書頓遭雷擊。
他怔愣當場,連魯適之什麼時候關上的門都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去。
周氏的腿痛了一晚上了,她擔心再不找大夫看會落下殘疾。但是兩人被趙府人趕出來的時候,什麼值錢的都沒撈着,馮冠書又是那樣的方式出的趙府,更是身無分文。昨天住進客棧,都已經將僅有的銀子花去一半了。又哪裏還請得起大夫?
見兒子失魂落魄地回來,周氏還不知道他丟了官職的事情,只管讓他去請大夫,但是馮冠書愣愣地坐着沒動。
周氏喊了兩聲,馮冠書都沒動靜。周氏氣極了,撐着站起身,走到馮冠書身邊,用力地拍了拍他肩膀,“我說話你聽到沒有?”
不想馮冠書霍地站起身來,瞪着通紅的眼睛,猛地一把推開她,周氏沒防備,被推得朝後一倒,重重地坐到地上,只聽到咔地一聲細響,周氏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馮冠書一家三口離京的這天,有人來送他們。
看着眼前一身富貴,明豔照人的楊攸寧,馮冠書簡直有些不敢相認。
楊攸寧在王府顯然過得極爲滋潤,她養得水水嫩嫩的,看不出是個孩子的母親。
她早就聽說了馮冠書的下場,特意命人暗中打聽了馮冠書他們落腳的地方,找來的時候,馮冠書一家三口正準備離京,回家鄉去。
京城的人彷彿人人都認得馮冠書了,不管他走到哪裏,都有人認出他來。馮冠書差點要被折磨瘋了。再加上在京城裏沒有銀子,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一家三口連客棧都住不起,擠在城東的破廟裏苟活。
實在活不下去了,只好回老家去,至少家裏還有一畝三分田。那是楊氏掙了銀子後買的。
馮冠書目光復雜地看着一身光鮮亮麗的楊攸寧,顯然,楊攸寧在離開他之後得了更好的際遇。
而楊攸寧以爲自己再次見到馮冠書,會十分憤怒。但是並不是,當她看到這樣落魄潦倒的馮冠書,她沒有憤恨,甚至連高興都沒有。
馮冠書對於她來說,已經和路人沒什麼區別了。
楊攸寧突然覺得沒意思,她轉身想走。
但是周氏從馬車縫裏注意到了一身華貴衣裳的她,一開始還有些不敢認,隨即她確定了楊攸寧的身份,不管不顧地拖着殘廢不能動的下半身,頭鑽出馬車來,叫嚷道:“楊氏!好兒媳!你來看我們了是不是?快跟着我們一道回家去吧!”
突如其來的聲音不僅讓楊攸寧吃了一驚,就連馮冠書的臉,都肉眼可見地燒了起來。
他知道周氏爲何會想認回楊攸寧,不過是看到她一身打扮華貴,想從她身上撈點好處罷了。畢竟他們現在窮困得連飯都喫不起了。
“放肆!”跟着同來的丫鬟怒喝,“你這不要命的老婆子,竟然敢亂叫我們楊姨娘,你知道我們楊姨娘是誰嗎?她可是恭王的姨娘!”
恭王!
不僅周氏愣住了,馮冠書也一瞬間有些驚得發怔。隨即心裏涌上不知什麼情感來。
楊氏竟然會成爲了恭王的姨娘!
楊氏不想再提起過去了,她轉身上了恭王府那專屬的華貴馬車,揚長而去。
她覺得她以後可以好好地重新開始她的人生了。
“回老家去了?”
趙晚清聽了下人回覆,有些驚訝。
她沒想到馮冠書竟然會那樣甘心地灰溜溜地回老家。
不過想想也是,京城再待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皇上親自將他貶爲了庶人,以後都不會再用了。他本來在京城就沒有根基,又沒有銀錢,混不下去也屬正常。
不過,他老家應該就是在今年冬天開始鬧饑荒,原主那世,馮冠書父母都餓死在這場饑荒裏,就是不知道這世,他們能不能苟活過來了。
不過想想也難,畢竟原主那世,可是有楊氏這樣勤快的人,周氏和馮忠都能餓死,想來這世更加艱難了。
而趙府的處境,如今也十分艱難。馮冠書雖然被貶爲了庶人,但是他在任的時候,曾經利用趙莘的名頭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如今被人爆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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