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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點燈費油,張小荷呼地一聲將油燈滅了,躺了下來,不多時就睡着了。
然而第二天過去,沈靈玉還是沒有回來。
這下張小荷真的坐不住了,她逢人就講,“我們二丫真是可憐,上山打個豬草,被大貓叼去了…”
就指望着村人能自發地集結人上山去找靈玉。
可人家一聽靈玉被大貓叼去了,都是一臉震驚地看着她,感嘆一句,“二丫這孩子真是可憐,不過也算是脫離了苦海…”
張小荷倏地瞪過去,張嘴就罵,“你胡說什麼呢?什麼脫離苦海!”其實她也知道村人在背後議論他們苛待二丫,雖然事實如此,但是人嘛,誰不想要個好名聲。
她嘴硬道:“我們一家子待二丫不知道有多好,給她喫飽穿暖,是二丫沒福氣,小小年紀就被大貓叼去了。”
但是在一個村裏住了幾十年了,誰還不知道張小荷的尿性,人家理也不理,揚長而去。
張小荷站在原地怒罵幾聲,又無法可想,只得回去了,家裏還有兩個小祖宗等着她做飯呢。
要是二丫沒死就好了,張小荷在心裏想,她才做了兩頓飯,就感覺渾身的懶骨累得要散架了。
一天過後,在村裏傳遍了死訊的沈靈玉出現在村口。
第一個看到她的人頓時嚇得差點魂飛魄散,還以爲是她的鬼魂回來了。因爲當時靈玉就那樣冷着臉站着不動,盯得她頭皮發麻。
後面見她走路生風,身底下也有影子,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沒死,還真是命苦,又得回來被她爹孃姐弟磋磨。
那村人大嬸搖了搖頭,趕忙跑去跟別的村婦散佈這個消息。
沈靈玉沒死,真是讓沈家人高興壞了。
張小荷甚至在看到沈靈玉回來的那瞬間,都忘記了自己對她兩天沒回家的怒火,跑上去問她怎麼兩天沒回來,還十分和顏悅色,都忘了這兩天她是怎麼咒罵怎麼想着收拾靈玉。
而沈柱就沒那麼多顧慮了,這兩天沒有沈靈玉的伺候,他過得極其不舒服,飯是張小荷喂的他不習慣,晚上也沒人給他洗腳,更重要的是,他不高興的時候,只能踢東西砸東西,而且張小荷心疼東西還不許他亂踢。終於,沈靈玉這個現成的出氣筒回來了。
他大喝一聲,“沈二丫,你竟然還敢回來?”衝到沈靈玉身前,握緊了拳頭就想像以前不高興的時候那樣揍她。
可是他的拳頭沒落到靈玉身上,因爲他被靈玉一腳踹翻外地。
張小荷震驚地看着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痛得直嚎的兒子,瞪大了眼睛,隨即她反應過來,張牙舞爪地就朝靈玉衝過來。嘴裏還不乾不淨地罵:“小蹄子你找死啊!看老孃不打斷你的腿!”
第71章農家女(二)
靈玉已經成功引氣入體,張小荷這種毫無章法的撲打,她輕易一揮手,就將她摔出十來步遠,嘭地一聲重重砸在地上,半晌起不來身。
看到她竟然連張小荷都敢打,沈柱頓時嚇得噤聲,呆滯地看着她。
靈玉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沈柱,這個半大孩子心眼毒得很,明明是親姐姐,謾罵都是輕的,稍微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對原主拳打腳踢。
原主還不敢還手,若是還手,沈必富和張小荷歇兩個人將沈柱看得跟個眼珠子似的,絕對不會輕饒了原主。
靈玉兩步走到沈柱跟前,一腳就踹了上去。
沈柱長這麼大就沒被打過,頓時又哭又鬧,靈玉看起來太兇了,他連還手都不敢,手腳並用地想爬開,靈玉一把揪起他的頭髮,一頓耳光就扇了過去。
她動作實在太快,又毫不留情,張小荷都嚇愣了,直到沈柱瞅空跟她求救,張小荷才反應過來,尖聲叫罵,“沈二丫,你瘋了?”
她生怕自己寶貝兒子被打壞了,連忙不要命地衝過來,想攔住靈玉,又毫不意外地被靈玉一腳踹出去。
母子倆都被打得哭爹喊孃的。
哭鬧聲音傳出去很遠,住在沈家周圍的村民聽了都直搖頭。
沈家又在打他家二丫頭了!
靈玉將母子倆好一頓揍,就像這對母子以前打原主那樣。
沈家大女兒沈婉玉本來在在房間裏睡着,聽到外面傳來打人的動靜,本來還以爲是張小荷他們又在打剛回來的靈玉。因爲這兩日不得不幹家務的張小荷一直在咬牙切齒地不停咒罵,靈玉若是回來肯定會會被揍一頓的。
她起了身,當然也不是爲了替靈玉解圍,她和張小荷他們是沆瀣一氣的,平時不高興的時候,也是拉過靈玉就掐。
但是她從窗紙縫隙裏望出去,竟然看到的情景是靈玉抓着張小荷他們打。她揪着張小荷的頭髮,十分狠厲,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在張小荷臉上。
沈婉玉驚呆了,這個人還是二丫嗎?竟然連張小荷都敢打。
而沈柱更慘,被打得像個死人一樣攤在地上,只顧着嚎。
沈婉玉震驚地看了一會兒,趕忙又躺了回去,靈玉肯定是在山上撞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不然不會兩天才回家,回家就抓着張小荷他們打。
她這會兒不敢出去,看靈玉那個樣子,她要是敢出去,肯定會連她一起打!
好不容易,靈玉收了手。她打了半天有點餓了。這兩日她都是水米未進。
她丟下張小荷母子,進了廚房找喫的。
這兩日是張小荷做飯,沒有靈玉在家,他們喫得很好,米是雪花花的大米,還將唯一剩下的一塊小小的臘肉炒了。
當然這些對沈家來說是極好的東西,靈玉是看不上眼的。
她看到還剩了兩個饅頭,撿起一個咬了一口。
等她出來,張小荷抱着沈柱,一臉驚嚇地看着她,生怕她又撲過來打他們。
但是靈玉越過他們,徑直進了房間去睡覺。
兩天沒睡覺,她有些疲倦。
經過這一頓揍,張小荷甚至不敢大聲說話,她悄悄地走到沈婉玉的房間窗下,“婉玉,你快出來幫我擡擡你弟弟!”
沈婉玉一直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她聽到靈玉關房門的動靜,想來是已經進了房間去了,這才大着膽子出來,幫着張小荷一起將沈柱擡進房。
“婉玉啊!二丫這是怎麼了,竟然像突然發了瘋一樣!”看着睡在牀上哀嚎的沈柱,張小荷也感覺自己被打的臉都一片火辣辣的疼。
沈二丫這是下死手了!
沈婉玉肯定道:“一定是中了邪了,娘,你說沈二丫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過,敢將你和柱子打成這樣?她在山上幾天沒有回來,聽說山上什麼怪東西都有,她一定是中了邪!”
“中邪!”張小荷大驚失色。
沈婉玉點點頭,“我方纔從窗隙看到二丫了,她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另一個人,不是中邪是什麼!”
張小荷聽她這樣一說,也深以爲然,一拍大腿,“這可怎麼辦,二丫中邪了,打人也就算了,她要是不肯幹活,我們就要餓死了!”
“水頭村不是有個神婆嗎?”婉玉出主意,“聽說很厲害,娘你不如去請她來給靈玉驅邪!”
張小荷猶豫,“聽說那神婆要很多錢的。”
沈婉玉一屁股坐在牀上,“你要是捨不得銀子,以後地裏的活計就得親自去幹了,而且,二丫這中邪一日不好,說不定明天她還會動手,你看她那一身力氣,我估摸着,就是爹都打不過!”
這話是真的,沈必富整日遊手好閒,連一百斤的豬都擡不動。
“晚上你爹回來,我跟他商量一下。”
靈玉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太陽都出來老高了,若是以前,張小荷早就進來趕人起牀了,但是今天靜悄悄的,她不敢進來打擾靈玉。
而天不亮,沈必富就從家裏出發,去了水頭村請神婆了。
他昨晚上一回來,張小荷就衝上去如此這般地和他將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沈必富也贊同沈婉玉說的中邪,不然真是解釋不了沈靈玉那突如其來的豹子膽。
還不到早飯時分,他就帶着水頭村的神婆一起回來了。
那神婆穿得也很像神婆的樣子,一襲不知從哪弄來的道袍,有些大了,穿在她身上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神婆進門就讓他們殺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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