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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什麼?”唐序庭臉色不善地逼問。
王院正不敢再說話,但是他言下之意誰都能聽得懂。
只是瑞和的情況着實兇險,他們也實在沒有辦法,耽誤太久了,這會兒只怕已經毒入肺腑,就是大羅神仙來也救不了了啊!
唐序庭怒道:“廢話少說,還不快想辦法?若是救不回來瑞和,當心你們的腦袋!”
御醫們頓時面無人色,實在是沒有辦法啊!這樣兇猛的蛇毒,被咬之後幾乎是沒有辦法解毒的。
正在唐序庭發怒之時,一個三十來歲的御醫站了出來,猶豫道:“臣有一個法子。”
十數雙眼睛頓時掃向他。這個御醫是新進太醫院不久的,姓餘。
“你有什麼辦法?”唐序庭問道。
“臣在想,可以用金針之術將毒逼到一處,臣觀公主被咬的左腿皮膚已經全然變成了黑色,只怕就算是毒能解,這小腿可能也...不能用了,臣的法子是將毒逼到公主的左腿小腿,然後將小腿截去...”
偌大的一個太醫院啥時間變得死一般地沉寂。
這個法子不管提不提出來,都感覺是死路一條。
試問瑞和公主清醒過來之後,知道自己一條腿已經沒了,焉能不處罰砍她腿的人?
得知是這樣的辦法,唐序庭有些猶豫不決。
“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餘太醫搖頭,“沒有了。這是唯一的法子。”
唐序庭深深地倒吸一口氣,再長長地吐了出來。終於下定了決心。
“施針吧。”
唐夫帷和莫氏前後腳趕了過來。
擔心莫氏聽了治療方案之後會失控不讓御醫施針,唐序庭將兩人攔在了房門外。唐夫帷先來一步已經從唐序庭那裏得知了瑞和的情況。當莫氏情急之下要往裏面的闖的時候,被唐夫帷喝止。
“你現在進去做什麼,你是御醫嗎?”梁皇沒好氣地阻止她。
唐序庭命人將莫氏扶到一旁休息。
“父皇,兒臣懷疑這蛇是有人故意放在御花園的。”御花園是有宮人精心打理的,根本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毒蛇出現。
梁皇臉色極差,他冷聲道:“只怕這蛇放進御花園是來對付朕的,朕最近常去御花園賞菊。只是瑞和這孩子運氣不太好,撞上了而已。這件事給朕徹查!一定要將幕後元兇揪出來!”
梁皇過來之前還在和施樂極說話,本來命了宮人去將瑞和叫過來當面給施樂極賠禮道歉,沒想到人沒叫來,倒等來了太子派過去報信的宮人。
一聽瑞和被蛇咬傷,情況危急,梁皇連忙撇下了施樂極,匆匆地趕了過來。
唐序庭擔憂道:“只怕瑞和醒來之後,會接受不了。”
唐夫帷臉上肌肉抽動幾下,怒不可遏地再原地轉了兩圈。
“給朕查!朕要將這幕後之人碎屍萬段!”
瑞和是在一天之後醒來的,在知道自己左腿小腿被砍掉了之後,她果然陷入了瘋狂。
一個妙齡少女在一夕之間就變成了一個殘廢,任誰都接受不了。
莫氏一直守在她身邊,就怕她接受不了,一直勸慰着她。
“母后,一定是施樂極乾的!就是她!她是蠻夷之地的人,她們那邊對這種蛇鼠最有一套,我出事之前曾經去過施樂極那裏,我還出手打了她,肯定是她懷恨在心,故意放蛇咬我!”
莫氏還真不知道瑞和跑去打了施樂極,一聽臉色也凝重下來。
“當真?”
瑞和點頭,“一定是她!”
“一定是誰?”唐序庭從外面走了進來。
瑞和一看到唐序庭,情緒再次失控,“皇兄,皇兄,你要幫我報仇!施樂極這個賤人害我失去了一條腿,我要她的狗命!”她神色仇恨,猙獰得嚇人。
唐序庭走近,讓瑞和將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當聽瑞和說她打了施樂極時,唐序庭眉頭微皺。這個妹妹總是任性,他將訓斥的話都嚥了下去,現在瑞和都成這樣了,不是訓斥她的時候。
當瑞和不經意地說起她走之前,施樂極給她整了衣領時,唐序庭就覺察到異常。他見過這個施樂極,陳國現在雖然亡國了,但是她絕對不是那種被人打了還會上去問人家手疼不疼的人。
他立刻站起身,問左右侍奉的宮女,“昨天公主穿的衣裳呢?”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忘記祝各位小寶貝,端午安康啦!
第195章亡國公主(四)
浣衣局常年都飄着一股皁角的香味。這裏修了幾個大池子,從宮外的山上引來活水,夏天還好,冬天山泉冰冷刺骨,這裏的宮女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或者是因爲犯了錯之後被罰來的,做的都是苦活。
這裏清洗着三宮六院的衣裳,就連內侍宮女們的衣裳都是統一送到這裏浣洗。浣衣局分爲幾個區域,清洗宮婢和內侍的洗衣池自然和清洗宮妃娘娘們的池子是分開的,娘娘們送來的衣裳都要及時清洗,並且要連夜烘乾,第二天就要送回去。
冬天的衣裳要難幹一些,所以會寬限兩天。
偌大的浣衣局,幾十上百個宮女連軸一般地轉着,一排排整齊的竹竿上晾曬着已經清洗乾淨的衣裳。
浣衣局工作繁重,是宮女們最不願意被分配的地方。並且這裏的管事姑姑都十分嚴厲,手裏時常拿着一隻竹鞭,若是誰敢偷懶,迎頭就是一鞭。
同時宮妃的衣裳也是十分珍貴的,清洗的時候要格外注意,若是一個不小心將衣裳洗破了、烘皺了,興許死期也就到了。
而這日,浣衣局的天還是如往常一般,管事姑姑的喝罵聲不時的響起。
“你們這管事的是誰?”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裏面盛滿了上等奴才的傲慢,只要是在宮中待的時間略久的人,都能聽出來人的身份不一般。
一個着墨衣的管事姑姑從人堆裏轉出來,看清來人是個穿着體面的太監,連忙將臉上的刻薄收了起來,她約四十來歲的年紀,佈滿皺紋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這位公公瞧着面生,我就是這的管事姑姑,不知您大駕光臨是有何事?”
那太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這宮中的奴才也分爲三六九等,浣衣局的管事姑姑在浣衣局再說一不二,在這些在主子身邊伺候的奴才面前,也是低人一等的。
“昨天瑞和公主那邊是不是送來了一套衣裳?勞煩姑姑去問一句,看是否洗了,若是沒洗,就趕緊給我拿過來,我們主子有用!”
聽說是要瑞和公主的衣裳,管事姑姑有些警惕地問道:“還請大人原諒,這公主的衣裳我們可不敢亂給,瞧着公公眼生,不像是公主殿那邊的人吧?”
那太監細長眉一挑,不滿道:“嘿!....”
“是本殿需要。”一道聲音從太監身後傳來。
太監一聽聲音,額頭上頓時泌出了細汗,連忙回身認錯,“主子,奴才辦事不力...”
唐序庭揚手止住他。
管事姑姑當然認得太子,見天潢貴胄竟然會出現在這個污糟地方,先是一怔,忙不迭地跪下行禮。
“還不快去!”太監跺腳催促她。
管事姑姑如夢初醒,連忙起身去了。
不多時,管事姑姑端着一方漆盤匆匆趕來,上面放了一件妃色的衣裳,正是昨天瑞和穿的那件。
管事姑姑惴惴不安地將衣裳捧過來,解釋道:“平時送過來的衣裳我們都是及時清洗的,負責清洗公主衣裳的那個宮女昨晚上發了高燒,就沒能及時清洗,奴婢回頭就重重地處罰她。”
“順德海。”唐序庭叫了太監一句。
順德海連忙將衣裳接了過來。
“說不定這個宮女立了大功。”唐序庭小心翼翼地將衣裳挑起,就着日光細細地打量,他看得極爲仔細,一寸一寸地看過去,終於在衣襟部位發現了少得幾乎不會注意到的綠色粉末。
若不是陽光正烈,這綠色粉末格外明顯,誰都不會注意到這衣裳上粘上了這個東西。
唐序庭問管事姑姑,“這衣裳送過來之後,你們可曾碰過?”
管事姑姑堅定地搖頭道:“還沒有動過,昨天都是這樣疊着送過來的,我們統一歸置,要清洗的時候纔會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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