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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閏道:“只能這樣了,鄉下地廣人稀,我們都抽不出人手來。”
木檀眉頭打了結。
“你知不知道,他們將女童抓去是爲了要血祭。”
高閏點頭,“已經從覺遠大師那裏得知了。”
“我猜想,他們既然是要找女童血祭,應該不會是是個女孩就行,否則她們早就湊夠了人數了,那麼久了都還沒有,會不會是因爲她們對女童有什麼要求,比如,生辰八字?”
木檀以前也聽說過類似的,都會對生辰八字有要求。
“你還真說對了,這些丟失的孩子,確實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就是都生在陰年陰月。”
“可是,”木檀想了想,“這種生辰八字一般都是父母纔會知道,她們又是如何判斷,這些孩子的生辰就是陰年陰月呢?”
“你或許不知道,生辰八字,官府都會有所記載…”話還沒有說完,高閏豁然睜大了眼睛。
他們都遺漏了這個問題,就是到底這些人是怎麼得知這些孩子的生辰八字的,現在看來,只有官府的文書有所記載!
高閏連夜去官府探查了一番,官府記載文書還在,但是因爲記載的文書太多了,那人不知爲何沒有將文書帶走,興許是擔心官府的人查到這裏,所以匆匆地翻閱。在翻閱的過程中,有的地方有新鮮的摺痕。
高閏帶着人連夜統計了一番,發現整個青州登記的出身在陰年陰月的只有十幾個孩子,正是丟失的那十幾個。
而現在,加上姑蘇的,應該所有登記在冊的孩子都已經被抓了。
因爲木檀不是官府中人,所以在高閏去探查的時候,木檀就在客棧等候。
高閏在第二天才現身。
因爲青州城人口登記文書實在是太多,幾人熬了個通宵纔將所有的信息閱完。
高閏回到客棧的時候,下眼瞼青黑,精神雖然不至於萎靡,眼球卻佈滿了紅血絲。
木檀聽到隔壁的動靜就開門查看,正好看到高閏的一角衣袍消失,她趕在高閏反手關上門前將門抵住。
高閏轉過身見是她,打了個哈欠。
“我們兄弟幾個昨晚上對了一夜,纔將所有的文書對完,文書上所有的陰年陰月的女孩都已經被抓去了。別的不說了,我先補個覺。”
說完他也不管木檀,自己衝到桌邊倒了一杯隔夜的冷茶,咕咚咕咚地灌進肚中,然後幾步走到牀邊,大概是官府捕快辦案的時候都是這樣不拘小節,他也不管木檀還在房間裏,沉重地倒在了牀上,幾下將官靴踢飛,口中含糊道:“出門幫我帶一下門。”
木檀本來還想再問幾句,但見他真的又累又困,幾乎在倒下沒幾息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木檀還沒有轉身離開,房間裏就已經響起了鼾聲。
她只好先退出了高閏的房間。
如今這條線索只怕是又斷了。
這些人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不過木檀有一種直覺,既然丟失的女童都在姑蘇和青州之間,按照時間線,姑蘇的女童先丟失,然後纔是青州的女童。別的地方應該沒有,不然高閏應該會提出來。
雖然沒有頭緒,但是她也不想坐以待斃。
眼看只剩最後一個女童了,若是在她們找到最後一個女童之前他們還沒有將人的下落找出來,一切都會回天乏術。
但是木檀現在不再相信風陵宮的人,說不定這裏面就有應無情的眼線。
她坐在房間裏,將前後所有的線索都擰出來一條一條地過濾。
從綠妖出現到後面綠妖將宋雪搶走,從她在風陵頂到現在,所有的一切看起來凌亂無章,可是彷彿又有很多看不見的聯繫。
一絲靈光在她腦海中乍現,她卻沒有抓住。
木檀腦海中塞了太多的東西。
眼看到了飯點,她只好先下樓喫點東西。
客棧的老闆有些矮胖,看着人還是挺和氣的。木檀一直帶着帷帽沒有露出過真容,不過也正因爲如此,他不會將木檀認錯,木檀一出現,他站在櫃檯後,笑容可掬,“姑娘,下來用早飯嗎?”
木檀嗯了一聲,“要一碗清粥,一籠小包子。”
說着她拉開凳子,在大堂處坐了下來。
客棧的大門大敞着,街道上也沒有什麼行人。
此時還早,不是飯點,所以大堂中只坐着兩個住店的客人。
很快早點就端了上來,木檀沉默地喫着。
那兩個住店的客人一邊喫飯一邊閒聊,聊的內容真是最近鬧得很兇的丟孩子的事情。
“肯定是西山的大貓下山將孩子叼去了,前幾年不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嗎?”
“可是丟一個兩個的也就算了,這可是丟了十幾個!而且,聽說不僅是青州城丟,連姑蘇都丟了很多!”
“年成不好!”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說是那些江湖人將孩子抓了去呢!”
“有這樣的說法?”
木檀也將注意力掃了過去,這消息應該不會公開纔是,爲何這些普通的百姓都知道了?
“茶樓的說書先生說的,前段時間青州城不是到處都是江湖人嗎?以前他們沒來之前,青州城都平平安安的,他們一來就出事了!前幾天,那什麼門派的,不是被人殺了好幾個人嗎?這事情鬧得挺大的!”
“這你又是從哪聽說的?”
“茶樓說書先生說的。”
木檀將注意力收了回來。茶樓的說書先生最喜歡到處閒逛收集素材,知道這些消息也不奇怪。
她不動聲色地喫包子。
正在這時,一人從大門外邁了進來。
胖掌櫃連忙迎了上去。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掌櫃的,我要找人,是個經常帶着帷帽的姑娘,不知道您可見過?”
這聲音聽來耳熟,木檀聞聲望了過去。
那人進客棧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坐在稍靠近角落的木檀,此時掌櫃聽了他的話之後,下意識地朝木檀看了過來,他這纔跟着看過來,和帷帽後的木檀視線相對。
宋威沒想到找了大半個青州城之後,本來都有些不抱希望了,卻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竟然在這個小客棧中將人找到了。
木檀看到宋威,也有些驚訝。隨即明白過來,顯然是自己這麼長時間沒有將宋雪送回永州,讓宋威他們擔心了,宋威這才跑回青州來。
“木姑娘!”即使沒有看到她帷帽下的面容,宋威也第一時間認出了她來。
他激動不已,大步朝木檀走了過來。
“木姑娘,我女兒呢?”他還沒有走到木檀跟前,着急問道。
木檀將口中的清粥嚥了下去,站起身來,道:“跟我去房間說吧。”
宋威只好暫時按捺下激動的心情,跟在木檀上了樓。
胖掌櫃好奇地湊過頭看了一會兒,直到兩人的身影相繼消失在二樓轉角。
進了房間,木檀讓宋威坐。
“我很抱歉。”木檀將帷帽拿了下來,露出真容對着宋威。
其實這麼久沒有消息,宋威也做過最壞的打算,可是真的當面聽她說,宋威還是一瞬間變了臉色,身體也晃了一晃,伸手扶住桌面。
房間中頓時陷入沉默。
木檀是真的很抱歉,她雖然每次都會說自己是□□中人,□□不將信用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她還是很重承諾。如果在承諾的時候就是誠心的,那麼她也一定會盡力完成。
何況這次宋雪出意外,確實是她的責任。
“雪兒的屍身在哪裏?”
過了會兒,宋威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背上,這才問道。
“沒有,”木檀解釋道,“雪兒並不是死了,事實上,她的病已經治好了。”
宋威不明白地看看她。
木檀稍作猶豫,還是將姑蘇城和青州城發生的女童丟失案說給了宋威聽,只是隱去了吸陰功的事情,宋威不是江湖中人,知道這件事對他並沒有好處。
她本來以爲宋威會怪罪她,是她沒有將宋雪看好。
可沒想到宋威在沉默良久之後,開口卻反而安慰她,“這件事也不是你情願的,”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是雪兒命中該有此劫。她在最危險的時候碰到了你,現在也一定能逢凶化吉。”
話雖然是這樣說,宋威還是擔心。他不自覺地起身在房間中焦灼踱步。
“現在呢,這件案子有沒有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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