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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檀撐着坐了起來,雖然是仰視着應無情,但是再沒有了半點臣服。她眼中甚至帶着蔑視。
“事到如今,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想要得到什麼,要處心積慮地算計這一切?讓我猜一下,我想,吳長老應該也是你的棋子,綠妖要是沒有你的指使,應該不可能會和吳長老有什麼聯繫的。”
應無情沒有說話,只是冷漠地盯着她。
“只是我不明白,你已經將內力都傳給了我,爲什麼還要弄出這個血祭來?”
“血跡?那是吳老怪那個蠢貨自己想出來的,他以爲那樣就可以淨化他體內的內力。那個蠢貨,若是那樣真的可以,我早十年前就施行了。拜月教教主不就是血跡的時候爆體而亡的嗎?”
“所以你也不是真的想殺了李劍吧,李原是你救的,我想不通你爲何會救仇人的兒子?你不是最恨男人嗎?想來當年是李劍負了你吧。”
她話音剛落,應無情突然被刺激到一般,俯下身,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頜。
面具一瞬間湊到了她的臉前,“本宮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置喙。你都是要死的人了,就在臨死前,再替本宮做一件事吧。”
她將手一甩,重重地將木檀的頭甩到了一邊。
應無情很快離開,木檀緊接着也被矇住了眼睛,被送了出去,然後她就被人打暈了,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到了一間房間,這房間十分簡陋,但是有牀,她雙手依舊是被鎖起來的。
這裏有人給她送水送喫的,外面有人看守她。木檀從他們的交談中知道,自己是被送到了獅拳宗。
她被關了兩天,到第二天的時候,她被獅拳宗的人轉移到了獅拳宗的山門中。
她從看守的人口中得知,獅拳宗的人廣發了帖子,要讓天下各大門派前來獅拳宗,因爲名劍山莊的失信,丟了正派魁首的位置,趁着這個機會,獅拳宗的人想要組織重新選出武林盟主來。
獅拳宗的人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勝券在握。
因爲他們得知了可靠消息,這個魔教妖女現在已經不止是天字堂堂主,自從應無情死後,她就成了新任的的風陵宮宮主,現在他們將木檀抓到,這可是大功一件,趁着這個東風,他們完全可以取代名劍山莊,成爲新任武林魁首!
這兩日也有人給木檀送喫喝。
她想反正都要死了,就有尊嚴一點死吧,如今她已經武功全失,成了魚肉任人宰割,這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
可是她又不甘心就這樣憋屈的死。
到了第三天,天下各門派已經趕到了獅拳宗,倒不全是因爲木檀,而是獅拳宗的倡議得到了支持。現在風陵宮氣數已盡,名劍山莊又尸位素餐,天下門派各自爲營,誰也不願意獅拳宗獨佔鰲頭,都想在這場角中獲得利益。
木檀被關在一個木架子中被擡了出來。
獅拳宗有一塊很寬闊的廣場,廣場中間已經堆起了高如小山的柴火,她們竟想要燒死木檀!
木檀冷眼看着那些擠在柴火下的所謂的名門正派,殺人不過頭點地,就是他們口中殘忍暴戾的風陵宮殺人,從來都是乾脆利索,像這種在如此多人面前燒死一個活人,就連木檀都沒有聽說過。
她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這些人高尚久了,絕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什麼問題。打着燒死魔教妖女的旗號,其實是爲了滿足他們被壓抑良久的暴戾私慾。
木檀被人從木架箱子中拉了出來,被推上了火焰的最高處用一根繩索綁了起來。
此時正值正午,頭頂的陽光十分爆裂,曬在人身上,都有些睜不開眼。
木檀從小山一般的柴火堆上往下看去,她不出意外地在人羣中看到了一些壓抑着瘋狂的臉。
木檀回想這半生,其實自己真的殺過很多人,其中很多都是死不足惜的,她其實最該殺的是吳忞,她前世已經殺過一次了,這次有人替他買命,木檀放過了他。
她睜開眼睛望向天上。
她腦海中十分平靜,這樣陰暗的世間,連如此強盛的陽光都驅不散陰暗,似乎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思。
木檀並不怕死,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可是她不願意這樣憋屈而死。
她嘴角一彎,自嘲一笑。
時間慢慢地推進,陽光已經過了正頂,開始西斜了。
獅拳宗的掌門說了些什麼,他似乎在數落木檀的罪行。木檀沒有心思去聽了。她只看到柴火下面那些臉,一張一張,盛滿世間的醜惡。
她看到臺下有一張熟悉的臉。
是名劍山莊的李原,他也正緊緊地盯着她,見到她將目光移過去,連忙張嘴說了些什麼,木檀雖然看到他的嘴在動,卻沒有心思去辨認他在說什麼了。
眼看日頭已經西斜,再不點火就要錯過良時了。隨着獅拳宗掌門一聲令下,有人將澆了油的火把點燃,扔到了柴火中。
柴火很快就燃了起來,濃煙滾滾,不過片刻,火舌就舔到了高處,木檀已經感覺到了火的熱氣。
人羣驀然爆發出叫好的聲音,他們苦苦壓抑的瘋狂終於可以在這場狂歡中徹底釋放出來,甚至有人興奮得發出了野獸般的叫吼聲。
木檀被煙嗆得一陣咳嗽。
她原本以爲已經死過一次,不再害怕死亡了。但是其實不是這樣的,等死的過程是最折磨人的。
很快火舌就舔到了最高處,似乎下一刻就要點燃她的衣裙。
底下,人羣中的李原衝破了層層人海,衝到了燃燒着的火堆下,他縱身一躍,想要躍上去救人。可是他剛離地,後腳跟就被人扯住了。他回過頭,是李劍。
李劍一臉不虞,冷聲問道:“你想做什麼?”
李原彈了幾下腿,李劍沒有鬆開手。
“他們要殺要剮,給人一個痛快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活活將人燒死的,就是飽受詬病的風陵宮也不曾!”
“這妖女是風陵宮中人,就算是被燒死,也是她活該!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名劍山莊的少莊主!”
這一句如雷鳴灌耳,李原大怔,李劍隨即將人一把扯下地來。
李原眼睜睜地看着高臺上的木檀漸漸地快被火舌吞噬,濃煙嗆得她不停地咳嗽。
淚水從李原通紅的雙眼中流淌出來,他的腳卻像是被灌了鉛一般,重得他再也難以躍起,難以鼓起剛纔不顧一切的勇氣。
他是名劍山莊的少莊主,名劍山莊現在已經因爲女童丟失案在江湖上失了信譽,就連正派魁首的位置都被人奪了去。
他可以不顧自己,但是他不能不顧名劍山莊。
李劍重重地拍了拍李原的肩膀,想要安撫他一句,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焦乾的柴火一點就着,火勢漸漸大了,燃燒的爆裂聲炸起,火星四濺。
就在這時,異狀突起。
人羣中竟然爆炸了!
隨着第一聲爆炸聲響起,爆炸聲緊接着接二連三的響起。
在□□面前,就算是再厲害的高手,也有可能就此隕落。
因爲人羣實在太密集,□□爆炸,伴隨着人的慘叫聲和四下亂飛的殘肢。
這一切實在是太突然了,誰都沒有想到,就算有人及時反映過來,他們也很難從重重的人羣中逃離出去,所有人都在慌亂的想要逃命,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不管到了哪裏,爆炸都會跟着哪裏,這片空曠的廣場上,竟然埋滿了□□!
火焰中的木檀沒有收到□□的波及,她反而看得十分清楚。在第一顆火星將地上暗埋的□□點燃的時候,她就發現了。
眼看着底下這些名門正派忙於奔命,卻彷彿被閻羅畫下了圈包圍起來,怎麼都逃不出去,木檀由衷地笑了起來。
她終於明白爲何應無情會將她交給獅拳宗了,原來是打着這個算盤。
可是應無情到底是怎麼算出獅拳宗的人會這樣大肆將所有正派的人都召集起來呢?她想起宋雪的母親,想起應無情可以毫不費力地就將她送去獅拳宗,還沒有引起獅拳宗對她的懷疑。
這線,應無情應該早就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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