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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突然出聲,“嚴哥,幫我打一盆水來嘛?”
一聲突如其來的嚴哥將那兩人都怔住了。
興許是女人之間的直覺,楊二姐敢接自己從這特別的稱呼中聽到了一種宣誓主權的意味在裏面;而葛嚴在片刻的怔愣之後,立馬就反應了過來,他嘴脣歡喜地翹了起來,將自己洗過的水倒了之後,還用清水將盆子給洗了一遍才裝了乾淨的水給楊柳端了過去。
楊柳道了謝,心安理得地洗了一把臉。
楊二姐就站在一旁,看着葛嚴服侍楊柳。她真的恨不痛快,極不痛快,不痛快到必須要說點什麼才能派遣心中的鬱悶。
“我說三妹,人家葛嚴來家裏是客人,你怎麼能支使他做事呢?”
楊柳用手鞠了一捧水拍在臉上,現在沒有防曬霜,唯一能防曬的就是頭頂的帽子,但是一天下來,臉還是火辣辣的疼。
清涼的井水拍在臉上很舒服,她又拍了幾下,才直起腰來。
水珠從她曬紅的但是還是猶如剝殼雞蛋一般的臉上滑了下來,一種屬於青春少女的獨特美讓一旁的葛嚴看得心裏一動。
“二姐,葛嚴是家裏客人沒錯,可是他又不是我的客人,他是我對象,我還不能支使他做點事了?你說呢葛嚴?”最後一句,她將頭歪向一旁的葛嚴,問道。
葛嚴已經被她那句“他是我對象”給美得找不着北了,只感覺頭都美得暈暈的,不管這時候楊柳說什麼他都會說好,他連連點頭。
楊柳得意地朝楊二姐一笑,這笑容就在宣誓葛嚴的主權了。
楊二姐被氣得不輕,心裏越發的後悔。
葛嚴很勤快地進廚房幫忙去了,楊二姐賭氣回了屋。
等到喫飯的時候,劉來娣見她不在,問道:“二姐呢?跑哪去了,也不知道幫忙擺個碗筷,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
葛嚴跑前跑後地端盤子擺碗筷,楊柱像個大爺一樣,坐在板凳上沒動,嘴裏還一邊招呼葛嚴,“葛嚴啊,快坐下,讓她們忙活去。”
這一天葛嚴真的出了大力氣,若不是有葛嚴,這玉米地準收不完,估計明天還得有半天呢。
葛嚴笑道:“沒事,應該的。”
等將碗筷都擺整齊了,楊二姐還是待在房間裏沒有出來。
劉來娣叫楊柳去叫楊二姐。
楊柳很乾脆地吼了一嗓子,“二姐,喫飯了。”
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實在是很大聲又很突兀,嚇得劉來娣連忙用手肘子碰了她一下,示意她要規矩點,人家葛嚴還在這裏呢。這樣大吼大叫的像什麼話,人家葛嚴可是文化人。
葛嚴看了楊柳一眼,笑眯眯的沒說話。
楊二姐那邊沒有動靜,劉來娣招呼葛嚴,“沒事,不管她,我們先喫。”說着,夾了一大塊肥肉到葛嚴的碗中。
劉來娣的廚藝還是不錯的,以前菜難喫只是因爲沒有肉沒有油,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今天葛嚴自己帶了乾糧過來,劉來娣也難得大方了一回,將他帶來的肉大半都割了下來,熬了一小鍋油,剩下的就炒了。
葛嚴笑着道謝。
不一會兒,興許是飯菜香將房間裏的楊二姐給勾了出來,她出了房間。一看飯桌上沒有自己的碗筷,頓時有些難爲情,又只能控制着自己不在葛嚴面前丟臉,她沉默地進了廚房給自己舀了一碗飯。
今天劉來娣是真的捨得出血本招待女婿了,平時從來不煮白米飯的,今天都煮了一鍋,雖然摻雜着紅薯,但是相比平時的伙食已經好了很多。
楊二姐端着飯回到了飯桌。
她看到桌上的菜就先嚥了一口口水。
辣椒炒肉,這菜多少年沒有喫過了。
楊柳因爲來這個世界還不久,對這種對食物的渴望還不深,不過她比較喜歡喫肉。
桌上的兩盤肉菜肉眼可見地消失得很快。
葛嚴還陪着楊柱喝了幾杯。
葛嚴酒量不太好,但是楊柱三斤不倒。楊柱難得這樣高興一回,一杯接着一杯地給葛嚴倒。葛嚴心裏有些叫苦不迭,但是又只能硬着頭皮喝。
這酒是他們自家烤得包穀酒,酒勁比較大,後勁足,一年到頭也烤不了多少,都留着來客人的時候纔會拿出來。
楊柱也忘記問葛嚴的酒量好不好。說實話,楊柱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能找到個這麼出色的女婿,一看到女婿心裏就歡喜。他也知道自己家因爲送學生在村上是頭等的窮,很多人都看不起他家,覺得他家是在浪費錢送閨女上學。
楊柱就是在憋着一口氣,想要別人都看看他家閨女出不出息。所以以前那些人來提親,他都一律回絕。
但是葛嚴不一樣,一來葛嚴是高中生,高中生在楊柱眼中就是頂有文化的了,大學生想都不敢想,這十里八鄉的,沒聽說有學生考上大學的,考上高中都是不得了的了,二來,葛嚴現在已經有了正經工作,還是現在最喫香的職業,軍人。這樣好的人家他沒道理回絕。
楊柱不知道自己這兩個閨女以後能有什麼造化,但是照家裏目前的情況來看,葛嚴家請媒人上門提親之前,只能放棄一個學生了。
但是現在情況都變了。試問這村上誰不羨慕他命好?這麼好的女婿真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
楊柳感覺到楊柱很高興,但是又不知道他這是在高興什麼。
在原主那世,葛嚴家上門提親是沒有過的。她做任務的時候會經常會些出入,她都已經習慣了。
幾杯燒酒下毒,葛嚴清秀的臉都已經開始發紅。
楊柳一邊想事情,一邊下筷子夾菜,夾了之後想也沒想就往嘴裏送,但是咬了一口就反應了過來,立馬給吐了出來。
她夾了一塊肥肉。
她不喫肥肉。
楊柳瞪了一眼碗中的肥肉,她在想要怎麼處理它。她要是敢當着劉來娣的面將這塊肥肉給扔了,劉來娣就敢好幾天不讓她喫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正要起身將這塊肥肉找個機會偷偷地丟出院子去,一雙筷子突然從旁邊斜插了過來,精準地從她碗中將那塊肥肉夾走。
看着葛嚴面不改色地將那塊肥肉送入嘴中,嚼啊嚼的,楊柳都替他噁心得慌。這肉她咬過的啊!還不是正常的咬,是整個包在嘴裏嚼!
楊柳頓時就覺得盤子裏的肉不香了,被噁心的。
可是葛嚴一點都不在意,他嚼完嚥下去之後還和楊柱碰了個杯。
葛嚴這一筷子不僅楊柳知道,其他人也都看到了。又不瞎,怎麼可能看不到。
但是誰都沒有說話,劉來娣甚至笑眯了眼睛。
楊柱更不可能在意這種小事情。
只有一個人膈應得慌,就是楊二姐。
她其實也沒有注意到楊柳這邊的,只是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葛嚴身上,所以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很清楚。
那麼葛嚴又是怎麼知道楊柳喫到了肥肉的呢,除非他一直將注意力放在楊柳身上。
楊二姐猜得不錯,葛嚴確實一直有意無意地注意着楊柳,看着她失神的夾了菜,看着她將那塊肥肉給吐了出來,死死地盯着那塊肉,臉上出現了苦惱的表情。
葛嚴頓時就知道了她不想喫肥肉,但是又不能丟了。現在的肉很金貴,她敢丟肯定會被罵。
所以他想也沒想地伸筷子就將肉夾了過來,老實說,她喫過的他不覺得噁心。
換了別人,葛嚴也不可能幹得出來。
話說回來,要不是喝了點酒有點上頭,葛嚴也不會當着楊柱他們的面幹出這種事,其實還是有些輕浮的,在長輩面前。
楊柱喝高興了,一頓飯畢,都已經黑了。
劉來娣留葛嚴在這睡了,但是這就有些不符合規矩了。
葛嚴連忙道:“沒事,嬸子,我回家也不遠,走幾步就到了。”
葛嚴說着站了起來,這夜確實有些黑了,看不清路。山路崎嶇,其中一段路是從林子裏過,這個時候要是沒有火把,純屬就是摸黑,肯定回不去。
楊柱也喝高興了舌頭有點大。
“回什麼啊,今晚上就在這歇了,廂房還有一間呢,以前是你弟弟賴頭的,現在他進城做事去了,你今晚上就在那將就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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