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家犬
黎朔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地毯上,身上還蓋着一條毯子。他坐起身來,看到白露蜷縮着身子,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連忙起來,放輕了動作,把她裹進毯子裏抱回了她的房間。
天還是黑黢黢的,但他已經睡不着了。
做點什麼好呢
兩個小時後。
白露揉揉眼睛,看到自己躺在牀上,過了好半天才想明白髮生了什麼。她走出房間,坐在她房間門口的黎朔聽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騰地一下站起來,朝她挪了挪,直勾勾地看着她:
“新年好。”
白露睡得還有點懵:“新、新年好。”
總感覺家裏哪裏變得不一樣了......啊,變得好乾淨!餐桌上甚至還有冒着熱氣的炒飯。
“我是不是很有用?”黎朔亦步亦趨地跟着她,“主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這是撿了個田螺姑娘回來吧!
可惜的是,白露對自己和林晝共度的那幾天毫無印象,不然她將明白:虛假的男僕是勾引主人上牀,而真正的男僕會趁你睡覺的時候把家務全都做了——或者說,這是一心想上位的小叄和忠心耿耿的狗之間的區別。
白露吃了飯後坐在一邊回覆着消息。過了會兒後,她放下手機,看向黎朔時臉色有些爲難:“黎朔,一會有人要來。”
看她表情黎朔也知道是誰要來,垂着眸子點了點頭:“......哦。那我走。”
過了一會兒後,他就穿着自己的衣服開門出去了。白露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心隨着那一聲關門聲也沉了下來。直到開門的聲音響起,她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走向來人:“景行。”
“新年快樂,寶貝。”宋景行放下手裏的東西,“喫過早飯了嗎?我給你帶了些東西過來。”
“新年快樂!我吃了。你已經去過親戚家了嗎?”
“嗯。我去了關係比較近的幾家。”宋景行吻了吻她的額頭,給她一個厚實的紅包,“祝願你這一年平安順暢。”
白露也笑着把自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他:“共佔春風,祝你萬事勝意!”
這是這些年他們養成的默契。
宋景行將她摟進懷裏,擡起了一點她的臉,俯下身吻她。身高差了太多,站着接吻時總歸是有些困難。戀戀不捨地啄吻了幾下後,宋景行抱起她,讓她坐在了沙發靠背上。男人有力的手臂環着白露的腰,他的氣味和溫度都近在咫尺,叫她好貪戀這種安心感。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吻的味道慢慢變了味,他的脣瓣蹭過她的耳垂,聲音低啞:“露露......可以嗎?”
白露把臉埋進他的肩窩,聲音小小的:“去房間......”
即使很久沒有做過,男人也絲毫不急,細心且溫柔地等她完全適應。穴口被撐得慢慢噹噹,性器被溼熱的內壁裹着,兩個人擁抱着,交換體溫和慾望。
結束後,宋景行幫她清理完,伸手撫着她的髮絲:“露露,中午我來做飯,你想喫什麼?”
“唔......啊!”
黎朔還在外面呢。天又冷,他手機又被偷了,要是不管他的話,他就得在寒風裏捱餓了。
“嗯?”宋景行有些緊張地問,“怎麼了,寶貝?”
現在宋景行和她在一個被窩裏,他一大早親戚家都沒怎麼去,特地來找她......她心裏卻記掛着別人......即使她和黎朔沒什麼,但白露知道這對宋景行來說,很不公平。
“景行......”
罪惡感又沉沉地壓在心口,白露抓着他的衣角,垂下了眼睫。
溫熱的掌心撫上她的臉,宋景行的指腹摩挲着她的下眼瞼:“露露,你有事情要做嗎?沒關係的,忙起來別忘記按時喫飯就好。”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女孩子忽然抱着他的腰鑽進了他的懷裏,又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宋景行並不遲鈍,其實心裏也知道她這樣大概和其他男人有關。但他只是輕輕拍着她的背脊,安慰到:“寶貝,沒事的。我們慢慢來。”
可是宋景行對她越好,她心裏就越厭惡這樣的自己。進退維谷,無論哪一個決定都無法做得徹底。
宋景行離開後沒有多久,白露就整理好心情,準備去找黎朔回來。不料一打開門,她就看到了正準備擡手敲門的黎朔。他微微皺着眉,戴着外套的帽子,肩膀上還落着些雪。
黎朔默默看了她幾眼,一言不發地低頭走進門來,在玄關處脫鞋。
“你怎麼回來了?我還準備去找你。”
“看到他走了,就回來了。”黎朔補充,“我沒被他看到。”
......怎麼搞得像是什麼姦夫一樣
“他真的喜歡你?”黎朔臉色差得要命,語氣也酸得不行,“......過年不來陪你,大年初一卻跑過來和你上牀。”
“不是你想的那樣。”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少年小聲嘀咕:“再怎麼樣我也都管不到。我又沒那種身份。”
連生氣和抱怨的資格都沒有——他只有做家務睡沙發的資格。
黎朔看着拽拽的,有些懶散,但意外地很會幹活。是做飯好喫的小廚男不說,飯後甩下一句“天冷水冷,我來洗”就把碗端進了水槽。
還有諸如以下的對話:
“黎朔,這個掃地機器人你知道爲什麼不動了嗎?”
“我看看。嗯......左前那個輪子裏卡了頭髮。”
再比如:
“你儲物間的燈泡有點接觸不良,修好了。”
“謝謝你!”
黎朔,一款全自動家用機器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下午的時候雪總算是停了。白露聽俞懷瑾說昨晚她今晚會去某臺的晚會,於是特地打開了電視等她出現。
“你喜歡他?特地來看。”黎朔看了看電視上那個最近因爲某部劇大爆臉被貼得到處都是的男明星,憋了一天的火全變成了對他的攻擊性,“長得也就那樣,唱歌也不好聽。”
別人說這話還可能有酸的成分在,白露看了看黎朔的臉......好吧,他確實有資格這麼評價。
“不是。”白露收回目光,“我在等我朋友。”
“......男的?”
“俞懷瑾啊。之前婚禮上你不是見過嗎?”
說起來,俞懷瑾和她提過和黎朔所在的電競俱樂部有合作來着。
黎朔又重新坐好了:“沒印象。”
“她不是和你們有合作嗎?”白露不解,“她認識你,你怎麼會不認識她。”
“去年RIP進世界賽,有爲哥就想着趁此機會出個隊歌,就找了個會寫歌的。和我沒什麼關係,我是那之後纔去的。”黎朔看着自己的手,“那歌突然爆了,LPL的全明星週末的主題曲就也交給她來製作了。雖然那個明星來了幾次我們基地,但因爲這歌也沒我的事,所以不熟,就只是知道有這麼個人而已。”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啊,爲什麼沒你的事?”
“我還沒正式上場呢。”黎朔說,帶着點期待地看向她,“你會去看我的比賽嗎?”
白露有點猶豫:“大概是什麼時候?”
“過完年吧,春季賽我就上場了。”
“估計不太行,我要回去上課的。”
黎朔沒說話了,又耷拉下腦袋,輕輕“嗯”了一聲,也沒有鬧她。
“對了,你和紀言相處得怎麼樣?你們兩個是隊友,該合作的時候可別帶上私人感情。”
少年微微撇了撇嘴:“還行吧,總歸是沒吵過架。這種事我還是知道的。”
經過這麼一茬,白露看黎朔百無聊賴的模樣,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有臺電腦。節後就要上場,教練確實叫黎朔每天rank幾把保持手感的,因此白露說他可以用自己電腦下載遊戲訓練的時候他也沒有推辭。
黎朔選擇下載路徑的時候看到她變成紅條的某個盤,有些不可思議:“這裏......是什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之前拍的照片。”白露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其實很多都沒用了。要是太佔內存了我來刪掉一點。”
遊戲掛在後臺下載着呢,黎朔起身,等白露坐下來清理照片。結果她刪着刪着,忽然蹦出來好多張少年溫和的笑臉,看得黎朔撐在桌子上的手猛地用力,指尖都發白了。他撇過頭去,裝作沒看到,獨自生悶氣。白露也沒解釋,將一大半的照片送進了回收站後,眼見遊戲下載得差不多了,起身讓位置給他,要走的時候卻突然被他拽住了手腕。
黎朔收回看向她的目光,低着頭一言不發,又把手鬆開了。
“早點睡。”白露說完就走了。
這段時間爲了訓練都很少上韓服,排名掉了不少的黎朔化鬱悶爲殺意,誓要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人。
某個LPL論壇悄悄炸開了鍋:
【聞着兵味就來了:臥槽今天對面排了兩次同一個EZ,被殺麻了。】
【坐下我來C:是不是這個[圖片]。兵都不喫就爲了殺我,大年初一殺心這麼重是因爲自己戶口本只有一頁嗎?】
【只玩亞索:?這EZ不是以前打到過前十的路人王Thorn嗎,被RIP招安了。】
【你怎麼知道Era是FMVP:前陣子發了公告的,RIP那AD終於換了,希望正式上場別太拉,別讓言羅王一拖四了[白旗]。】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別喫我石頭人:剛去看了眼,長得還挺帥的,這就發了一張照片就有腐女開始拉郎了。期待春季死賽實裝後他和Era毒唯互掐[偷笑]。樂子好看愛看。】
對此沒有手機的黎朔渾然不覺。
午後的陽光灑在身上,正學着織毛衣的白露眼皮不自覺地開始打架。
“咚咚”。
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白露下意識慌張地看向正在活動手指的黎朔,對方也默默站起身準備找個地方藏起來。
白露搖搖頭:“沒事,你就在這吧。”
她徑直走過去開門,但映入眼簾的並非是她預想中的宋景行,而是一張溫文爾雅的臉。
“姐姐,新年快樂呀。”
他這個沒事人一般的態度,讓白露短暫懷疑了一下之前的事是不是都是自己的幻覺:“......新、新年快樂。”
林晝本來打算開口說話的,在看到黎朔走過來帶着點威脅意味地盯着自己時,面上的表情略微崩壞了一瞬。他低下頭忍着動手的慾望,微微一笑,再擡起臉的時候就變得面色如常:“原來你有朋友在這兒啊,倒是我來得不巧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對付人的套路和對付惡犬的套路顯然不通用,黎朔伸手專打笑臉人,上前一步把白露擋在身後:“那你怎麼還不走。”
白露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勸,只能探出個頭:“你過來有事嗎......”
“上次你離開我家的時候太倉促,落下了東西。”林晝給她看手中的袋子,“姐姐應該知道吧?”
她當然知道。她當時只想快點回家,想着反正就在樓下,走樓梯也見不着人,隨手套上幾件衣服就離開了。沒猜錯的話裏面裝的應該是她的毛衣和內衣
“你扔——”意識到林晝肯定不會扔掉的白露瞬間改口,“......你進來吧。”
於是場面變得非常詭異。林晝姿勢相當優雅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坐在白露腳邊的地毯上黎朔姿勢不羈,表情也兇,就差把“從我們家滾出去”寫在臉上了。
林晝淡定地瞥了一眼黎朔,爲難地看向白露:“姐姐,你這位朋友似乎對我有些意見。我也覺得,在沒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我們才能開誠佈公地聊聊。”
“你纔是外人。”黎朔立刻回擊。
林晝微微挑眉:“嗯?你是她的什麼人。”
黎朔頗爲驕傲:“家犬。”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行了......”白露看向林晝,“也沒什麼不好在他面前說的,就這樣吧。”
林晝沉默着,烏睫半闔,臉上的笑意像雪一般慢慢消融了,露出了他努力掩蓋着的失落:“我們以後只能這樣嗎?”
你其實很少能看到林晝這樣的表情。他永遠是溫柔的、謙和有禮的,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有一天那風消失了,你才知道眼前人一直孑然立於茫茫刺骨風雪裏。
白露是真的有點被他騙怕了。她不知道林晝的痛苦裏僞裝佔了多少,但那時,某種直覺告訴她——那哀切中真實的部分深不見底。
她看向窗外,沒給什麼肯定的回答:“......再說吧。”
“白露,謝謝你......”林晝的眸光微微閃動,清朗的面容終於褪去陰鬱的外衣,“在你找我之前,我的整個生活將仍是你的鏡子。”
他起身離去。
門被輕輕關上,黎朔心裏不滿地想:真能放洋屁,被拒絕了還要念句詩。
“黎朔。明天春假就結束了,你去補辦身份證和手機卡吧,別再住這兒了。”
“爲什麼?我想和你呆在一起!”不想離開的黎朔心急地單腿跪上沙發,手撐在她耳側的沙發靠背上,“有別人來的話我可以躲起來或者出去的!即使你要和剛剛那個人上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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